论两个学院,各有优点。
不过真要看综合实力挑选。
如今还是帝大更胜一筹。
因为华清重启没多久,如今依旧更偏向于西式教育。
帝大不一样。
在民国期间就享誉盛名,沾衣带故。随便几个教授抓起来,祖上都有点底蕴,不是出自名门,最起码也是望族,文坛大家一板砖砸下去都能撂到俩。
常砺虽自诩是个匠人,嘴皮子也利落,连讥带讽。华清显然准备不足,最后气得来招生挖角的教授满面通红,撂下一句:“不与竖子为谋,满口粗鄙,枉为人师!”
看那教授身后生员虎视眈眈。
沈衍礼就知道,等着招生帷幕落下,这两所高校,免不了再给帝都群众贡献一勺八卦的羹。
“几位,还是进来坐坐吧。”
沈衍礼看够了戏,这才晃晃悠悠开口。
几个人都很意外。
华清还以为自己没戏了,如今一听,喜笑颜开:“走走走沈同学,我啊,这次来还给你备了点薄礼。”
什么薄礼。
那一群人蜂拥着沈衍礼往屋里走,拿出来厚厚一沓文件,对比学费减免、住宿免费,那奖学金跟出国游学绝对是重头戏码。
沈衍礼从中窥见了七七八八,心里有底。
常砺跟自家的学生面面相觑,尤其是何在,他忍不住开口问道:“我刚刚发挥的不好吗?”
按道理来说。
今天进门的,不该有另外一群人才对。
学生恭维道:“教授舌战群儒,吾辈楷模。”
何在看了眼沈衍礼的背影,刚刚几个人吵架,沈衍礼就站在门边看戏,那点恶劣都从眼里溢出来了。
他分明就是拿乔作势,故意的。
“他可能有别的打算。”何在还没猜出来。
常砺一听,眉头一皱:“不行,得赶紧进去看看。”
这要是跑了。
真在学校会被其他招生的教授笑掉大牙。
哪能让到手的鸭子给飞了的。
沈衍礼跟宋娇娇都没喝茶的习惯,这来的都是教授学生,杯子都不够用,最后只能拿着碗凑数倒水喝。
他倒是很聪明,专门把两拨人给分开。
就挨着隔壁。
这客房没主卧墙厚,隔音效果也没那么好,双方大声点说话能听得一清二楚。
宋娇娇本来还没明白这群人来做什么,听了一阵子,听明白了。
想让她老公去他们那边上学。
每次沈衍礼说去隔壁看看,对方就加点筹码。
听到上学还能给钱。
宋娇娇就有点动容,沈衍礼纹风不动,最后磨得没办法了,对方说道:“你说吧,沈同学。你还有什么顾虑,提出来,我们校方绝对有最大的诚意。”
一墙之隔。
帝大都有点坐不住了。
无耻之徒、庸俗之辈。
张口闭口全是钱。
他们学院不是没钱,但比起来中西结合,正在整合势头上的华清,还是稍微差了点。最起码不敢说出来,入学就给一万块这种话。
何在闭目养神,老神在在,常砺道:“这小子,究竟想做什么?”
何在不担忧的原因很简单。
因为沈衍礼断然不可能为了这点钱就给自己卖了。
华清这手牌,肯定没打到心里去。
果不其然。
沈衍礼道:“我再想想。娇娇,你陪一下。我去隔壁看看。”
“哎——”
【沈大佬到底考了多少分啊?也没人说怎么】
【如果这两个学校抢得人是我的话,嗯,这确实很难抉择】
【还是真老传统,早几十年就已经会提前挖墙脚了哈哈哈哈】
【沈大佬到底在犹豫啥啊?】
宋娇娇跟几个人大眼瞪小眼,最终腼腆地笑了笑:“老师,你们喝水。”
隔壁沈衍礼进门。
常砺刚堆起来笑容,还没开口,就听到沈衍礼道:“他们给的那些,我都可以不要。我就求一个东西。”
这话一出。
本来坐在椅子上的何在也睁开了眼。
都用上求了?真稀罕。
常砺面色逐渐严肃,扬手道:“你说。”
……
“没想到你这朋友,还是个情种。”
常砺从院里出来,可谓是闲庭信步,优雅自得。
当然。
另外一帮人就没那么高兴了,临了还忍不住啐了口唾沫,惹得帝大学生跟着骂骂咧咧。
常砺无所谓的摆摆手,成王败寇。
没抢着人,还不允许发泄发泄情绪?
何在有些恍惚。
刚刚在屋里,沈衍礼很是诚恳,说想在学校办个证明,类似于借读证,但也不真是要去当坐班的学生,这对其他学生肯定不公平,他也不干这种让校方为难的事情。他单纯就是想放媳妇进去培养兴趣爱好,蹭蹭课听。
他这要求低得令人发指,常砺听后脑子里压根就没拒绝的念头。
“他这把我吊了半天,我还以为这小子准备要星星、要月亮呢。”常砺笑道。
何在一直觉得沈衍礼这人没心没肺,冷情冷性。
毕竟他哥死的时候,沈衍礼就跟没事人一样。
就因为这个事情,他们横眉怒对、冷嘲热讽十多年。
常砺道:“想什么呢,小何。”
何在回过神,唇角扬了扬,又落下去:“在想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你还挺有情调。”
常砺笑道,看了一眼他手中的公文包:“这下子,总算能安心回去交差了,可怜我这老骨头。本是休息的日子,还要跟那些匹夫大吵一架,颜面尽失。”
沈衍礼全都谈妥,也没第一时间告诉娇娇。
他准备都攒起来。
等着娇娇生日那天再拿出来。
夜里。
原本离开的何在去而复返。
沈衍礼正叼着牙刷,拉开大门瞧见是他,漱了漱口,吐门口的小花坛子里,皱眉道:“你干嘛,这么晚来我家敲门?”
何在似乎跟平时不太一样。
规规整整的衬衣看样子有些凌乱,平时清冷如冰似的面孔上浮着点点红,他不语,眼圈红着看向沈衍礼,紧抿着唇。
“说话啊?不说话我关门了。”沈衍礼不耐烦。
宋娇娇听到窗外的声音,隔着屋子问道:“老公,有人来了吗?”
何在沉默了许久,在沈衍礼忍无可忍准备把大门关上之际,他伸手撑住了大门:“等等。”
“你到底要干嘛?”
沈衍礼捧着茶缸,紧锁眉头,闻到了晚风里吹来的酒气,戏谑道:“可以啊何在,还跟人学会喝酒了?行,要是不来我家撒酒疯,那就更好了。”
“你有心吗沈衍礼。”何在垂着头,问出这句话后,抬头看着沈衍礼重复问道:“我一直想不明白,你有心吗。”
他这话,但凡换个人来,都听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