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三子紧赶慢赶带着公安局的过来，那公安同志见着院子里瞬间头皮发麻。
李宗把李村长家的儿子给砍了，人正捂着手臂嚎。
现在李宗就拿着镰刀在院里杵着，吆喝，谁来砍谁。
小三子把沈衍礼的衣服兜过来，问着：“姑，咋了咋了？”
院子里三层外三层地围着。
光听声音也知道里面出大事了。
宋母挤出来喊着娇娇的名字，看他俩好好在外面站着，松了口气，赶紧拉扯着说道：“你们赶紧回去，快回去。”
“这李家的是个疯的，疯的狠了。”
她脸上都是白着的，宋白霜跟宋秀英跟着二丫一同早就回去了，毕竟都还带着孩子。宋娇娇也白着张脸：“死人了？”
“呸！”
宋母道：“李宗给人村长家儿子砍了，倒是没死。那手估摸着是不能要了。这边你爹处理，咱都回去吧，大过年的……”
本来就是给宋二丫来出头的事儿。
没想到现在闹成一团乱麻了。
很多事情都这样，没发生之前谁也料不到走向。
宋娇娇垂着脑袋走，问她娘道：“娘，我是不是错啦？”
“啥错了？”宋母道。
宋娇娇支支吾吾半天，说道：“我是不是不该把人家寡妇叫过来，还有李村长家儿子。”
宋母沉默。
一听娘不说话了，宋娇娇脑袋就低得更厉害了，沈衍礼搂着她的脑袋过来，手指贴在她脸上，俩人都是冷得：“你没错。”
“有些事情本就是要呈堂对峙，论个对错，怪这些人没个讲理的，一言不合就打起来，如今就是自作孽不可活。”
【呦呦呦】
【你之前可不是这么干的，也不是这么说的】
【沈大佬说得对，娇娇有啥错啊？】
【娇娇仁义这块】
【娇娇反思这块】
【沈衍礼变脸这块】
【6】
宋母点头道：“小沈说的是嘞，这李村长就是个不讲理的，村里更是野蛮性子。那寡妇都怀四五个月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家的种，瞧着他说话难听，还下死手。分明自家儿子不是个东西，都怀着呢，还干这事儿，畜生不如。”
“这事儿回去得给好好给人说说，谁家姑娘也不能嫁到这李家来。娘就没来过几次这村子，光听人说这边不好惹，敢情是这么个不好惹，就知道欺负女人，这算什么事儿？”
宋母把手揣进袖子里，愁容道：“你哥哥当年就在这村里住着，还有他亲娘。现在想想，这当初娘俩都是怎么熬过来的？”
沈衍礼就没想到这茬儿，被宋母这么一提，搂着媳妇不说话。
好端端的年。
宋家村出了这个头，也没人高兴得起来。
宋娇娇去找宋二丫的时候，屋里娘俩正抱着哭，宋白霜跟宋秀英在旁边劝着，见着宋娇娇她仨来了，二丫娘忙着起身：“娇娇娘，他们都回来了？”
“没呢。”
宋母说着，张罗道：“你这家里跟冰窖似的，看把娃们冻得，去我家歇歇吧。家里小沈买了煤炉子，一直生着呢。”
宋二丫也抹着眼泪，去炕上把沈衍礼的衣服拿过来还给宋娇娇：“谢谢姐，谢谢姐夫。”
宋白霜路上都说了。
她把这事儿跟宋娇娇一说，娇娇立马火了，找过来就要拆家砸院，嫌家里没去看过她，让她受罪，逼着家里出这个头。
“喊什么姐啊，怪腻歪的。”
宋娇娇卷着衣服抱住，笑道：“之前让你喊姐，比登天还难。天天就娇娇丫头、娇娇丫头的叫，这时候倒是乖上了。”
“小英呢，给小英叫过来我看看。”
宋娇娇全然不提李家村的事情，宋二丫转过头，连忙喊着。
宋白霜家的丫头跟她家的一般大，俩人站在一起高下立见，明眼都能看得出来有多大区别，脑袋上黄黄的像杂草，瘦巴巴的，倒是眼睛随了娘，也是个大眼睛，眼神木木的，也不说话。
“这是你娇娇姨，这是你姨夫。小英，快喊人。”
李小英就杵着，一声不吭，也一动不动。
宋二丫晃着她身板，急了：“叫啊，你这丫头，嘴怎么这么笨。”
宋娇娇一看，赶忙给孩子拽过来，弯腰抱住举起来，轻得很。这算算都三岁了，份量都没多少：“吵孩子干啥。别在这儿了，姑娘本就没穿多少衣服，去我家，衍礼买了糖吃，过年呢，让孩子甜甜嘴。”
“走，小英，去姨姨家里吃糖好不好？”
她俩都还没出门，村里的婶娘过来，手里头带着两件衣服：“哎娇娇回来了。”
“我说家里小孩的小棉袄，放着也是放着，我家孩子都大了，这点棉花也不值得拆，想着拿过来给英儿穿。”
宋二丫出来，喊着婶娘。
婶娘就笑：“你也别嫌弃，好歹都是棉花，那时候洗的干干净净放起来的。虽然是男孩子穿的，但咱也别讲究那些了，你赶紧给孩子换上吧。天寒地冻。”
宋二丫手足无措：“这咋还能嫌弃呢。”
“谢谢婶娘。”
“谢啥，都是一家人。”
婶娘说着：“家里来且了，还得回去张罗。你赶紧给孩子换上，好点了来婶子家串门，婶子昨天刚做了点冬瓜糖，过来拿点。”
说罢她看向宋娇娇，说道：“娇娇也是，待会来找婶娘拿。”
自从日子过得好后，这婶娘年年都做点冬瓜糖。宋娇娇也算是从小吃到大，年年都去拿一块，能啃好几天。因为太甜了，吃多了牙疼。
小袄好套，还大了不少。
李小英就站着不动，让干啥就干啥，不像个活的。
在这边的，除了宋娇娇都是当娘的，见到这一幕，心疼也说不出来什么话。
宋娇娇是没当娘。
可年纪大了，村里那么多小孩，她都抱过。
二丫小时候多精明，大眼珠子到处乱看，净想点歪点子。
这姑娘长得像娘。
这就让她想起来跟二丫小时候的事儿，轻轻擦了把脸，问道：“二丫，你还跟李宗过不过了？”
沈衍礼全程都看，一句话也不插嘴。
她这话出来，宋白霜跟宋秀英对视了一眼，宋母不吭声，二丫娘也耷拉着个脑袋。
宋二丫那双“萝卜手”一顿，说道：“俺也不省得。”
“过吧，这日子没劲。不过吧，我们这孤儿寡母的，咋整呢。”
她就是个女人，孩子还这么小。
她干一天才六工分。
收成好的时候能自己吃顿饱，收成不好，孩子跟她都得饿死。
为什么不靠家里？
女人哪来的家啊。
弟弟以后要娶媳妇，家里不能养活这俩张嘴，就算弟弟愿意、爹妈愿意，以后谁会嫁到她这家里来？
沈衍礼冷不丁说道：“我跟娇娇可以把你带到帝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