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内普反应极快,猛地一挥魔杖,一道无形的屏障瞬间挡在他身前,但依旧被溅射的液体和爆炸弄得灰头土脸,昂贵的黑袍上瞬间多了几十个冒着焦烟的小洞和难以名状的污渍。
红念安也在爆炸发生的瞬间下意识地侧身翻滚,动作敏捷地躲到了斯内普的办公桌下面,但校袍下摆还是被撩焦了一小块,脸上也沾了些许灰尘。
整个地窖办公室弥漫着刺鼻的臭味,一片狼藉。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残渣滴落和斯内普粗重、压抑的喘息声。
几秒钟过后,斯内普的咆哮声几乎掀翻了地窖的天花板,每一个单词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充满了无法遏制的怒火和心痛。
“红——念——安!!!”
“你这个——毫无章法——践踏魔药艺术的——破!坏!狂!!”
“你知道那瓶球遁鸟蛋壳粉!还有那颗完整的火灰蛇卵值多少加隆吗?!滚出去!从现在开始,禁闭!直到你把《高级魔药制作》抄一千遍!不!一万遍!为止!现在!立刻!滚出我的办公室!”
红念安从办公桌里缓缓钻出来,拍了拍身上的灰,看着暴怒的斯内普和一片狼藉的办公室,淡淡的说了一句。
“看来过于激情了。”
这句话如同火上浇油。
斯内普看起来快要被气疯了,他猛地举起魔杖,似乎下一秒就要给红念安来个恶咒。
红念安见状,立刻识趣地退出了办公室,甚至还贴心地带上了门,将斯内普后续那更加汹涌澎湃的怒骂隔绝在门后。
自从这件事后,地窖里的魔药课上总是弥漫着一种紧张的氛围,一个是严防死守、精神紧绷的魔药大师,一个是总想创新、时不时就“炸他一下”的直觉天赋型选手,这一切始作俑者邓布利多,则总是在享受齐铁嘴特供甜食时露出深藏功与名的微笑。
而远在马尔福庄园的卢修斯·马尔福,某天在审核霍格沃兹董事会报销单时,看着其中一项由西弗勒斯·斯内普申报的、金额庞大且频率奇高的“教学袍损耗补贴”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他眉头紧紧皱起,用蛇头手杖轻轻点着账单,语气充满了困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八卦。
“西弗勒斯最近是怎么回事?孔雀开屏了?需要买那么多新衣服?这开销……都快赶上纳西莎的护肤品费用了。”
他实在想象不出来,他那常年一身黑衣,阴沉油腻的老友,怎么会突然变得如此……注重外表。
这段时间红念安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她忙得像个陀螺,对于周围的气氛变化、窃窃私语以及突然增加的警戒完全不知。
另一边,哈利、罗恩和赫敏正为密室的传闻而忧心忡忡,在图书馆僻静的角落里,赫敏压低声音,激动地指着一本厚重古籍上复杂无比的配方。
“看!复方汤剂!只要有它我们就能从马尔福嘴里套出密室的消息。”
罗恩看着密密麻麻的步骤,倒吸一口凉气。
“这得花多久?”
“至少一个月。”
赫敏表情严肃。
“而且我还没有见过那么复杂的药剂。”
哈利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目光无意识地扫过书架深处,恰好看到红念安正和塞德里克站在一起低声讨论着什么,塞德里克神情专注,不时点头,而红念安虽然表情不多,但看样子也十分投入。
哈利看着红念安,忍不住低声嘟囔。
“如果红在……她说不定有办法……”
罗恩听到这句话,却撇了撇嘴,他还在为上次红念安的客观评价耿耿于怀。
“得了吧,她说不定会觉得我们多管闲事,或者又说出一些实话气死我们。”
然而当科林被石化,僵硬地被人抬进医疗翼的消息传开后,整个学校的恐惧到达了顶点。危险不再是传闻,它真实地发生了,并且离每个人都很近。
即使气氛如此紧张,就连决斗俱乐部开办的消息都没能传到红念安耳朵里,她要么在有求必应屋里训练,要么在地窖里挨骂,要么在校长室里嘶嘶作响后被福克斯缠着陪它玩。
她只隐约觉得,周围人看哈利的眼神有些怪异,带着恐惧和疏离,但她也没想太多,毕竟她自己也经常被行注目礼。
最近齐铁嘴因为帮一个贵族巫师调整了家里的风水,对方慷慨地送给他了两只家养小精灵,所以红念安最近都没怎么去礼堂吃饭。
她坐在黑湖边上打开精致的食盒,拿起筷子,就听到了旁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转头一看,一个黑色毛茸茸的脑袋正垂头丧气地从旁边的灌木丛后挪出来——是哈利。
他也看到了红念安,他脚步顿住了,翠绿色的眼睛里盛满了显而易见的委屈、害怕和无助。像一只被雨淋透、无家可归的小狗。他磨蹭了半天。这才慢吞吞地走到红念安面前,声音低低的,带着点沙哑和委屈。
“……红。”
红念安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食盒里的备用筷子,沉默两秒。然后往旁边挪了挪,给他腾出点位置。
“还有一双筷子。”
哈利愣了一下,他默默地在她身边坐下,接过那双对他来说有些新奇的筷子。
红念安递给他一碗米饭,又把几样菜往他那边推了推。
“先吃饭。”
食物的香气和眼前人平静的态度似乎稍稍安抚了哈利紧绷的神经。他笨拙地用筷子扒拉着米饭,沉默地吃了几口,温暖的饭菜下肚,积压许久的委屈和恐惧仿佛找到了一个宣泄口。
他语无伦次地说着这段时间的遭遇,科林被石化了,所有人都在他背后指指点点,说他是“斯莱特林的继承人”,因为他会说蛇佬腔,所有人都很怕他,只有他一个人能听到墙里的声音……
红念安安静地听着,筷子偶尔停顿一下,她这才恍然,原来在她埋头苦修的时候,霍格沃兹发生了那么多事情。
等到哈利说得差不多了,声音都带上了哽咽,眼巴巴看着她时,红念安只是平静地夹了最大的一块鸡腿肉,放到他碗里,语气平淡地说。
“先把饭吃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