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礼看到徐清,但并未立刻放行,而是低声道:“徐统领稍候,容我通传。”显然,王府此刻已处于高度戒备状态。
片刻后,书房门打开,出来的竟是陈福。他面色同样凝重,看到徐清,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神色,侧身让开:“徐统领,王爷让你进去。”
“你回来了?”徐清问道。
陈福点了点头。
”秦姑娘呢?“徐清着急地问道。
陈福摇了摇头。
徐清心下一沉,无暇与他多言,大步踏入书房。
书房内,烛火摇曳,将肃王的身影拉得长长的,投在墙壁上。此时他已换成了玄色面具,负手立于窗前,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压抑感。
“王爷。”徐清单膝跪地,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促,“卑职有要事禀报!”
肃王缓缓转过身,面具下的目光锐利,落在徐清身上:“你怎么回来了?黄金安置妥当了?”他的声音平静,却透着一股难以抵挡的压力。
“已按王爷吩咐,妥善存入别院暗室,王博安带人严密看守。”徐清快速回答,随即抬起头,语气凝重。
“秦姑娘当时因我提出的建议,借用铜镜之力,才会身负重伤。我……我今天听闻她尚未……”徐清此时结结巴巴地不知如何说起。
“擅离职守,等此事过后,你自去领20军棍!”肃王的语气里带着莫明怒意。
“是,卑职明白!”徐清答道。
“王爷,卑职有重要事情禀报。”徐清立刻说道。
“何事?”肃王转动扳指的手,微微一顿。
“回王爷,卑职方才潜入福喜楼探查秦姑娘的消息,遭遇两名身份不明的刺客正在搜寻秦颜在福喜楼私人房间,擒住二人后,在房间中的花盆里找到了秦姑娘留下的这两样东西,请王爷过目!”
他双手呈上那张纸条和那枚玄鸟佩。
肃王的目光先落在纸条上,那“肃王有危险”五个字,让他的身形似乎微微顿了一下。
随即,他的视线转向那枚白色的玄鸟佩,面具遮掩了他的表情,但徐清清晰地看到,肃王负在身后的手,指节骤然捏紧,发出了细微的“咔”声。
书房内的空气,在这一刻仿佛凝固了。
“玄鸟佩……”肃王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冰冷的寒意,“她……。”
他抬起眼,目光落在徐清身上:“那两名刺客呢?”
“卑职已将其制服,交由福喜楼叶掌柜看管审讯。”徐清答道,“卑职离开时,已有不明人马包围福喜楼,故从地下密道返回。”
肃王沉默了片刻,那沉默却比任何言语都更让人心惊。他走到书案前,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规律的“笃笃”声。
“秦颜和刘烨,失踪了。”肃王终于再次开口,声音里听不出喜怒。
徐清心头巨震。果然!秦颜真的出事了!连刘烨也失去了联系!这意味着对方的力量极其强大,或者……计划极为周密。
“王爷,秦颜留下此警示,又留下如此信物,此事……”徐清试图理清头绪。
“这玉佩是本王先前给她的……”肃王打断了他,“她留下这个,说明这信息的准确性。”
他猛地转身,目光灼灼地盯着徐清:“徐清,你可知,为何那批黄金,偏偏在由你押运时被劫?又为何,秦颜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在此刻失踪?而刘烨,本王最信任的暗探头目,亦在同一时间杳无音讯?”
徐清背后瞬间沁出一层冷汗。肃王的话,像一把冰冷的刀子,剖开了层层迷雾,指向了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可能——这一切,并非孤立事件,而是一个精心策划、环环相扣的局!
这个局,目标直指肃王!而他自己,可能从一开始,就无意中成为了这局中的一颗棋子,或者说,一个被怀疑的对象!
“王爷明鉴!卑职对王爷绝无二心!”徐清再次跪倒,声音坚定。
肃王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面具后的目光深邃难测:“本王若疑你,此刻你已是一具尸体。”
他伸手将徐清扶起,语气稍缓:“起来吧。对方布局深远,手段狠辣,不仅是要削弱本王的力量,更是要离间本王与尔等之心腹。秦颜此警示,价值千金。她……用心良苦。”
提到秦颜,肃王的声音里似乎有了一丝极细微的波动。
“当务之急,是找到秦颜和刘烨,弄清对方究竟是谁,目的何在。”肃王沉声道,“福喜楼那边,叶掌柜自有分寸。王府之内……”
他话音未落,书房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喧哗声。
“王爷!王爷!不好了!”一名亲卫惊慌失措地冲了进来,甚至忘了礼节,“府库……府库起火了!火势极大!”
几乎同时,另一个方向也传来了兵刃交击和呼喝打斗之声!
肃王眼中寒光爆射:“来了!”
徐清瞬间握紧了腰间的刀柄。敌人的行动,竟然如此之快!而且直接针对肃王府发动了袭击!这已不是暗中的阴谋,而是赤裸裸的武力挑衅!
“徐清!”肃王的声音如同出鞘的利剑,“你带一队人,去府库查看,控制火势,查明起火原因!若有趁乱作祟者,格杀勿论!”
“卑职遵命!”徐清领命,转身欲走。
“等等!”肃王又叫住他,从怀中取出一枚造型奇特的黑色令牌,抛给徐清,“持我‘玄铁令’,可调动府内除亲卫队外所有暗哨和应急人手。小心……身边的人。”
最后四个字,意味深长。
徐清接过那枚触手冰凉的玄铁令,感受到其中蕴含的沉重与信任,重重一点头:“王爷放心!徐清在,王府乱不了!”
他不再犹豫,大步冲出书房,迎着远处冲天的火光和越来越近的喊杀声,疾驰而去。
夜色中的肃王府,已然变成了风暴的中心。而秦颜留下的那句“肃王有危险”,正在以最激烈、最直接的方式,变成血淋淋的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