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将至,昭阳宫内的炭火烧得正旺,驱散了初冬的寒意。沈晨夕正坐在窗前绣着一方丝帕,针线在她纤细的指尖穿梭。
“娘娘,皇上来了。”白桃跑进来通报。
沈晨夕连忙放下手中的东西,起身相迎,还未等她走到殿门,赵擎已经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
“臣妾参见陛下。”沈晨夕行礼。
赵擎笑道:“爱妃不必多礼,朕今日来,是与你说说封妃之事。”
沈晨夕微微低头,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臣妾洗耳恭听。”
赵擎拉着沈晨夕的手一同坐下,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声音中带着掩饰不住的兴奋:“朕已决定,册封你为宸妃,封妃大典就定在腊月初一进行。”
沈晨夕有些惊讶:“宸妃?”
这个封号的分量,沈晨夕心知肚明。宸字向来是帝王专属,如今赐给她,既是无上荣耀,也将她推到了风口浪尖。
“不错,宸乃帝王居所之意,象征帝王之位,以此字为封号,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朕心中最亲近的人。”赵擎动情地说道。
沈晨夕又要行礼:“谢陛下恩典。”
赵擎拉住她:“不必多礼,礼部已经加紧筹备,赏赐也会由内务司安排人提前给你送来,待会儿,你就自行挑选吧。朕还有政务要处理,晚些时候再来看你。”
沈晨夕送赵擎至宫门外,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眼中浮现出深思之色。
内务司将赏赐的东西提前送到,太监们捧着几个大盒子来到昭阳宫,盒盖一一打开,珠光宝气顿时照亮整个前厅。
“婉嫔娘娘,这是皇上特意吩咐送来的赏赐,请娘娘过目。”内务司总管恭敬地递上礼单。
沈晨夕接过礼单,目光扫过上面密密麻麻的字迹。
盒子里的东西与礼单上所写的并无区别。
第一个盒子中是一套赤金头面,凤钗、步摇、花钿,做工精细绝伦;第二个盒子中是一对羊脂玉镯,温润如凝脂;第三个盒中是一件银狐毛披风,毛色纯白无杂……
“有劳总管了。”沈晨夕合上礼单,示意白桃取来赏银递给总管。
待内务司的人全部退下后,乌梅和白桃围着那些宝贝观赏,乌梅小心翼翼地捧起一串珍珠,珍珠颗颗圆润饱满。
“娘娘,这珍珠真美,您戴上一定更添光彩。”乌梅赞叹道。
沈晨夕轻轻拿起一只玉镯:“乌梅,这镯子成色极好,来,你戴上试试。”
乌梅惊得后退一步,连连摆手:“娘娘,这太贵重了,奴婢不敢受,皇上赏给您的,使不得。”
“本宫赏你的,有何使不得?”沈晨夕不由分说,拉过乌梅的手,将玉镯套在她的腕上:“就当是赏钱吧,你跟了本宫那么久,本宫也没给过你什么好东西,这玉镯便赐予你了。”
乌梅眼眶微红,摸了摸那镯子,立即谢恩:“奴婢谢娘娘赏赐。”
沈晨夕取出另一对翡翠手镯,赐给白桃:“这对手镯成色上乘,你肤色白皙,戴着一定好看。”
白桃接过手镯:“谢娘娘恩典。”
沈晨夕又将几匹云锦分给二人:“把这些拿去裁制新衣吧,日后,你们也许能穿上。”
白桃和乌梅受宠若惊,那么珍贵的衣服,平时想都不敢想,更别说真的穿上会是什么光景了。
“娘娘……您打算让我们穿那么珍贵的衣服?”白桃犹豫片刻:“若被别人看见,会说您闲话的,甚至连皇上都会有意见。”
沈晨夕道:“本宫是说也许。”
她故意将“也许”二字说重些,这就表示不一定会怎么样了。
沈晨夕即将封妃的消息传遍后宫,引起轩然大波。三日后,齐王赵湛借看望太后之机入宫面圣。
御书房内,赵湛恭敬地向赵擎行礼:“臣弟参见皇兄。”
赵擎问道:“你今日入宫,可有要事?”
赵湛面带笑容:“臣弟前来看望母后,听闻皇兄要册封婉嫔为宸妃,顺便过来道贺。”
他顿了顿,续道:“臣弟有个提议,不知当讲不当讲。”
“但说无妨。”
赵湛道:“皇兄,历代宠妃皆有画像流传后世,臣弟想,不如请画师为婉嫔绘制一幅画像,如此,既可彰显皇兄的恩典,又能留给后世瞻仰,传下段帝妃情深的佳话。”
赵擎沉思片刻,点头道:“甚好,此事就交由你去办,务必请最好的画师,画最好的画。”
“臣弟遵旨。”赵湛低头行礼,嘴角却勾起一抹计谋得逞的冷笑。
没过几天,大雍朝有名的画师吴恺便被召入宫中,奉旨给沈晨夕画像。
吴恺年约四十,面容清瘦,一双巧手却令人艳羡,据说,他能在果核上绘制出完整的山水画,堪称鬼斧神工。
赵擎亲自告诉沈晨夕,要让画师给她画像。沈晨夕爽快地答应,但留了个心眼,这估计不是赵擎本人的主意。
按照画师吴恺的安排,沈晨夕端端正正地坐在椅子上。
吴恺恭敬地行礼:“微臣参见婉嫔娘娘。”
沈晨夕微微颔首:“画师不必多礼,听闻画师技艺超群,今日有劳了。”
吴恺谦逊道:“娘娘过奖,能为您作画,是微臣的荣幸。”
他开始准备画具,取出上等的宣纸,调好颜料,然后仔细端详沈晨夕的面容,似乎在捕捉她的神韵。
赵湛站在一旁,目光在沈晨夕和画师之间来回游移。
“娘娘,请您保持这个姿势,坚持住,不要动。”吴恺开始勾勒轮廓,笔尖在宣纸上轻盈地滑动。
沈晨夕目光平静,神情恬淡如水。
“娘娘天生丽质,是微臣画过最美的人物了。”吴恺赞叹着,手上的动作不停。
赵湛走近画案:“吴画师果然名不虚传,寥寥几笔就已捕捉到神韵。”
吴恺谦虚地笑了笑,继续专注作画。
随着时间流逝,画中沈晨夕的形象逐渐丰满起来,那微微上扬的唇角,那含而不露的眼神,那优雅从容的姿态,都被完美地呈现在纸上。
画作进行半天,期间,沈晨夕总是保持着端庄的坐姿,只偶尔稍作休息。
终于,吴恺停笔:“微臣已画好,请娘娘过目。”
沈晨夕看着画作,只见纸上的人像栩栩如生,不仅形似,还捕捉到了神韵,天下能作此画者,屈指可数。
“画师果然名不虚传!”沈晨夕赞叹。
吴恺躬身:“娘娘过奖,是娘娘天姿国色,微臣不过如实描绘罢了,这幅画还需晾干,明日修整后再呈给皇上。”
乌梅也忍不住赞叹:“娘娘,那画像简直像活的一样!”
吴恺告退后,没有离开,而是见了赵湛,他从袖中取出一个卷轴,恭敬地呈上:“按照王爷吩咐,微臣暗中印了一份婉嫔的画像。”
赵湛展开卷轴观察:“吴大师果然技艺高超,连印的都如此清晰。”
吴恺低头:“不敢当,不敢当。”
赵湛带着警告的语气对吴恺说:“今日之事,你必须守口如瓶,若泄露半句,那你的老母亲可就……”
说罢,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微臣明白,微臣什么都不知道。”吴恺连忙答应。
待吴恺退下,赵湛便将那印制的画像卷起,来到容妃宫中。
“齐王殿下,有何贵干?”容妃头也不回地问道。
赵湛神秘一笑,从取出卷轴:“皇嫂请看,这是什么。”
卷轴缓缓展开,沈晨夕的画像呈现在容妃面前。容妃先是一愣,随即眼中燃起嫉妒的火焰:“齐王这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