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现在还没到时候,万一打草惊蛇,反而会坏了大事,等宫宴开始,再找机会揭穿她,众目睽睽之下,她就没办法否认了。”柳燕燕打算让参加宫宴的所有人知道这件事。
莺儿道:“那沈贵人真是自寻死路,竟在宫宴的菜里下毒,不过,等她灭了,您就是皇上最宠爱的女人啦。”
柳燕燕却说:“别高兴得太早,我们现在还没有摆脱容妃的掌控,她只是把我当作棋子,等沈贵人没了,或许,我就是她下一个目标,必须尽快想办法,彻底摆脱她。”
“容妃势大,一时半会儿,恐怕摆脱不掉,主子最好做长远打算,别太早跟她闹翻。”莺儿说。
柳燕燕不甘心被人摆布,不甘心被人利用,她既要跟沈晨夕争,也要跟别的嫔妃争,努力爬上更高的位置。
宫宴,很快就要开始了。
宴席场地上,彩灯高悬,数十张红木案几呈扇形排开,宫人们穿梭其间,将一盘盘珍馐美味摆上来,香气四溢。
朝中重臣与后宫嫔妃依次入席,赵擎身着龙袍,高坐主位。
柳燕燕今日特意打扮,一袭桃红色织金襦裙,衬得肌肤洁白似雪。她不时凑到赵擎耳边低语,惹得赵擎开怀大笑。
沈晨夕安静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目光如水,静静观察着宴席上的众人。
“皇上。”容妃举起酒杯,笑道:“皇上,今日大喜,臣妾敬皇上一杯。”
赵擎也欣然举杯:“爱妃有心了。”
正当众人要吃的时候,沈晨夕起身:“陛下,臣妾特意为柳妹妹准备了她的家乡菜,五果炖鸡,还请陛下与柳妹妹品尝。”
赵擎点头:“爱妃辛苦了。”
沈晨夕柔声道:“能为陛下和柳妹妹准备菜肴,是臣妾的荣幸。”
“快端上来吧。”赵擎笑道。
两名宫女捧着一个青瓷大碗走来,揭开盖子,浓郁的香气顿时弥漫开来。鸡肉炖得酥烂,汤色清亮,上面漂浮着枸杞、红枣等配料。
柳燕燕坐在赵擎身侧,指甲不自觉地掐入掌心。她想起莺儿惊慌失措的禀报,后背渗出一层冷汗。
沈晨夕亲自盛了一小碗,走到柳燕燕案前:“柳妹妹,尝尝姐姐的手艺。”
柳燕燕盯着那碗,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看起来还烫着呢,待会儿再尝可好?”
沈晨夕不以为意:“那就先放着,等凉些再喝。”
说完,她便将汤碗放在柳燕燕面前的桌上。
乐声渐起,舞姬们身着彩衣翩跹而至,在中央的空地上旋转跳跃。
沈晨夕退到一旁,见柳燕燕时不时地瞥向那汤碗,眼神里面似乎充满了恐惧。她不敢喝那碗汤。
歌舞过半,沈晨夕再次上前,端起那碗已经不再冒热气的鸡汤,说道:“柳妹妹,现在汤快要凉了,你尝尝可合口味。”
柳燕燕盯着那碗汤,仿佛那是什么洪水猛兽,碰都不敢碰:“我突然觉得没什么胃口,这汤看起来有些油腻……”
沈晨夕道:“怎么会呢,我特意去了油脂,还加了红枣和枸杞,柳妹妹是不是嫌弃的手艺?”
说这话时,她眼中带了几分委屈。
赵擎看向柳燕燕:“沈贵人也是一片心意,你就别推辞了,多少尝尝,不好喝便不喝。”
柳燕燕脸色微变,正欲再推脱,沈晨夕却将汤碗转向赵擎:“陛下,既然柳妹妹不肯赏脸,不如陛下先尝尝吧,等陛下尝过之后,想必柳妹妹也不会再拒绝了。”
赵擎接过碗,刚送到嘴边,柳燕燕突然尖叫一声:“不要喝!”
全场霎时安静下来。
赵擎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柳燕燕便猛地挥手打翻了汤碗,瓷碗落地,发出清脆的碎裂声,汤汁溅了一地。
全场哗然,所有人都被柳燕燕的举动惊得目瞪口呆。
乐声戛然而止,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过来。
赵擎不悦道:“你这是做什么?”
柳燕燕跪倒在地,声音颤抖:“皇上恕罪,您不能喝,这汤里有毒,臣妾……臣妾是怕您中毒啊!”
赵擎脸色骤变:“你说什么,有毒!”
柳燕燕抬头指向沈晨夕,眼中满是狠厉:“皇上,就是她,她在汤里下了砒霜,想要毒害臣妾。”
沈晨夕站在原地,面色平静:“柳妹妹,话可不能乱说,你怎能如此污蔑我?”
“污蔑?”柳燕燕笑了笑:“臣妾有证据,莺儿,出来,告诉皇上。”
莺儿战战兢兢地走上前,跪倒在地:“皇上,奴婢可以作证,奴婢亲眼看见沈贵人往汤里下毒。”
沈晨夕轻笑:“你的话,也能作证吗?”
赵擎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最终停在沈晨夕身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等沈晨夕回答,柳燕燕已经高声喊起来:“皇上,臣妾还有人证,您可以问问太医,沈贵人是否去太医院取了砒霜。”
话音未落,苗太医转身而出,众人的目光齐刷刷转向他。
苗太医道:“沈贵人确实从太医院取用过一钱砒霜,此事有登记在册。”
他呈上那本记录沈晨夕取用砒霜的册子,白纸黑字,清清楚楚。
嫔妃们交头接耳,看向沈晨夕的眼神中充满了惊疑。
沈晨夕不慌不忙地行了一礼:“陛下明鉴,臣妾确实去太医院取用过砒霜,可那是要用于灭鼠,臣妾怎敢行下毒之事。”
“撒谎。”柳燕燕道:“皇上,臣妾的侍女亲眼看见她往汤里下毒,她还诅咒臣妾呢,说什么灭鼠,不过是冠冕堂皇的借口,她分明是想毒害臣妾。”
沈晨夕突然跪下:“陛下,臣妾冤枉,若陛下不信,臣妾愿意喝下这碗汤,自证清白!”
她没有辩解,亲自盛了一小碗汤,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举起碗,一饮而尽。
沈晨夕放下碗,用手帕轻拭嘴角:“陛下,若这汤中有毒,臣妾愿以死谢罪。”
柳燕燕心想:“就算剂量不够,没被毒死,可这汤中有毒,你还是要以死谢罪。”
时间仿佛凝固了。
柳燕燕死死盯着沈晨夕,其他人也等待着沈晨夕可能出现的毒发症状。
片刻之后,沈晨夕眉头一皱,突然捂住腹部,面露痛苦之色,弯下腰去。
“呃……”她踉跄几步,像是要摔倒。
白桃惊呼一声,扑上前:“主子,您怎么了?”
沈晨夕脸色煞白,嘴唇颤抖:“陛下,臣妾……臣妾……肚子好疼……”
她的样子,看起来痛苦不堪。
柳燕燕眼中闪过狂喜:“陛下您看,她中毒了,她真的在汤里下了毒!”
赵擎脸色大变,立即让苗太医验毒。
苗太医取来银针,检查地上残留的汤汁和碗中的鸡肉。
容妃站在一旁琢磨:“不对劲啊,若汤里被她下毒,她怎么敢喝下去,那几乎是必死的结果,她果真有那么愚蠢?”
白桃扶沈晨夕在椅子上坐下,沈晨夕蜷缩着身体,也没心力跟柳燕燕等人说话。
苗太医用银针测试,无论是鸡肉还是鸡汤,均未让银针变色,那银针取出来,仍旧晶光雪亮。
“陛下,这五果炖鸡里面并无砒霜。”苗太医作出判定。
“什么?”柳燕燕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不可能,不可能,她明明下了毒。”
苗太医道:“银针遇砒霜,就会变黑,可这银针毫无变黑的痕迹,便证明里面没有砒霜。”
柳燕燕指着沈晨夕,道:“既然如此,她为何会中毒?”
众人也感觉奇怪,鸡汤里没有砒霜,但沈晨夕喝了鸡汤后,确实出现症状,莫非鸡汤里面另有毒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