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风号驶入阴阳海时,海面呈现出惊心动魄的对峙。东侧的“阳域”被翻腾的“烈阳之气”笼罩,海水滚烫如沸,岸边的岩石被烤得发红,连空气都带着灼人的温度。这里的“阳族”生灵个个性情暴烈,行事只凭一腔热血,农夫们为了“让庄稼长得快”,用烈火烘烤土地,结果土壤板结,庄稼全成了焦炭;工匠们锻造铁器时,只知加猛火,不肯退火,铁器脆如玻璃,一碰就碎。他们信奉“力量至上”,解决问题全靠拳头,邻里间常因一点小事就大打出手,身上的伤疤成了“勇敢”的勋章,可田地里的荒芜和工坊里的废铁,却藏不住他们的窘迫。
西侧的“阴域”则被弥漫的“寒阴之气”包裹,海水冰冷刺骨,岸边凝结着厚厚的冰层,连风声都带着刺骨的寒意。这里的“阴族”生灵个个性情阴柔,遇事只会隐忍退让,农夫们看着杂草侵占田地,说“万物自有生长规律,不必干涉”,结果粮食被杂草吞噬;工匠们制作器物时,一味追求“柔和”,连斧头都做得钝如木片,说“锋利了容易伤人”。他们信奉“无为而治”,却把怯懦当从容,被阳族抢了粮食也不敢反抗,只会躲在冰屋里默默流泪,眼神里的麻木比冰层更冷。
“星力显示,阳域的能量如同无根之火,燃烧得猛烈却难以持久,终会耗尽自身;阴域的能量如同无源之冰,冻结得坚固却缺乏生机,终会消融于无形。”清禾展开星符,符纸一半被阳域的烈阳之气烧得卷曲,边缘冒着火星,一半被阴域的寒阴之气冻得僵硬,上面覆着一层白霜,“他们把‘阳’与‘阴’拆成了对立的刚柔,却忘了阳是阴的生发,阴是阳的收敛——就像日月交替,日为阳(光明热烈),月为阴(柔和静谧),无日则月失光彩,无月则日失制衡,阴阳相济,方有昼夜轮回。”
阿木走到阳域的田边,一个农夫正举着火把往地里扔,嘴里吼着:“烧!烧干净了才能长新的!”可地里早已一片焦黑,连草都长不出来。阿木拦住他,指着旁边阴域流过来的一小股冷水:“你看,把这水引到地里,既能缓解干旱,又能中和火气,庄稼才能活。”农夫瞪着眼:“水是阴柔的东西,哪有火厉害?”可当他看到阿木用界源石残片引来冷水,焦黑的土地上竟冒出几株绿芽时,紧握火把的手慢慢松开了。
火灵儿来到阴域的工坊,一个工匠正拿着砂纸,把本就钝的斧头磨得更圆,说“这样就不会伤到人了”。旁边一个妇人抱着生病的孩子哭泣,说“阳域有能退烧的草药,可我们不敢去换”。火灵儿用焚天绫在冰面上画出一团火焰的虚影:“你看,火能取暖,能煮熟食物,未必都是坏事。就像这斧头,该锋利时就得锋利,才能砍柴做饭。”工匠看着那团温暖的火影,又看看妇人焦急的脸,迟疑着放下了砂纸。
阳域的首领“烈阳伯”身材魁梧,身上总围着燃烧的披风,说话时声如洪钟:“阴柔的东西都是废物!只有阳刚之力才能创造一切!你看我们,敢打敢拼,不像阴族那样窝囊!”可他转身看到自家粮仓因烈火失控被烧毁,族人只能啃着焦糊的粮食时,披风上的火焰都黯淡了几分。
阴域的首领“寒阴侯”身形瘦弱,穿着厚厚的冰丝袍,说话时细若蚊吟:“阳刚太暴烈,只会带来毁灭。我们阴族讲究顺应,才能长久。”可当他看到阳域虽然鲁莽,却因懂得储存火种而在寒夜中有温暖,而自己的族人连取暖的柴火都砍不动时,冰丝袍下的身体忍不住发抖。
没过多久,阴阳海遭遇了“刚柔劫”。阳域因烈火失控,烧毁了大片林地,水源也被烤干,烈阳伯想组织族人去找水,却因平时争斗太多,没人愿意听他号令,只能眼睁睁看着族人中暑倒下;阴域因过度隐忍,被迁徙的野兽侵占了领地,寒阴侯想反抗,却发现族人连像样的武器都没有,只能退守到更冷的冰原,不少人冻得失去了知觉。
烈阳伯看着倒下的族人,第一次吼不出来了,喃喃道:“或许……光靠硬拼不行?”寒阴侯望着冰原上瑟缩的族人,终于鼓起勇气说:“我们……是不是该学着强硬一点?”
“孤阳不生,独阴不长,阴阳相济方能生生不息。”阿木的声音如同春风,吹散了些许戾气与寒气,“烈阳伯,阳刚是开拓的力量,但没有阴柔的收敛,就像野马脱缰,终会自伤;寒阴侯,阴柔是滋养的根基,但没有阳刚的推动,就像死水结冰,终会沉寂。就像人的呼吸,吸气为阴(收敛),呼气为阳(释放),缺了哪一样,都活不成。”
阿木催动界源石残片,白光为阳域注入“敛阴道韵”,让他们学着控制火候,用温和的方式耕种,还教他们与阴族交换物资,烈火不再失控,田地里长出了绿油油的庄稼;白光为阴域注入“生阳灵机”,让他们打磨武器保护自己,学着用火种取暖,冰层开始融化,露出了下面肥沃的土地。
清禾的星符在空中画出一幅“阴阳图”:图中四季轮转,春夏为阳(生长),秋冬为阴(收藏),无阳之阴是永夜寒冬,无阴之阳是永昼酷暑;人体作息,白昼活动为阳,夜晚休息为阴,无阳之阴是昏沉,无阴之阳是耗竭。“星力显示,刚柔的至理,本是‘阴阳中和’——阳为动,阴为静,动静相推;阳为热,阴为寒,寒温相济。执阳弃阴则狂,执阴弃阳则寂。唯有相济,方能长久。”
在阿木等人的引导下,阳族开始“以阴养阳”——用烈火锻造铁器时,必会退火增韧;与人争斗前,先试着沟通,虽然还是直来直去,却少了许多无谓的冲突。烈阳伯看着仓库里饱满的粮食,感慨道:“原来收敛一点,得到的反而更多。”
阴族则“以阳济阴”——遇到不公敢于反抗,却不再一味退让;用冰丝编织衣物时,会加入阳域的麻布增加韧性,既保暖又结实。寒阴侯握着打磨锋利的斧头,虽然手还在抖,却坚定地说:“原来强硬一点,也能保护自己。”
离开阴阳海时,两族共同铸造了一枚“阴阳鱼”玉佩——一半为赤金(阳),一半为墨玉(阴),金中有玉眼,玉中有金睛,浑然一体,转动时仿佛能看到日月交替。烈阳伯说:“这玉佩告诉我们,阳刚再强,也得有阴柔的平衡。”寒阴侯补充道:“也告诉我们,阴柔再静,也离不开阳刚的生机。”
定风号的船帆载着阴阳相济的道韵,清禾的星符指向星图上的“清浊原”。那里的生灵似乎困在“执着纯净”与“沉迷污浊”的迷局中,能量场一半如琉璃般剔透却易碎,一半如泥潭般浑浊却凝滞。
“清与浊,藏着净染的辩证。”阿木望着远方,“清是浊的净化,浊是清的根基,没有绝对的清,也没有永恒的浊,唯有辩证看待,方能得其真意。”
船帆破浪前行,带着新的领悟,驶向又一片等待调和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