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山的硝烟渐渐散去,夕阳的金辉为断壁残垣镀上一层暖色。演武场的血迹被弟子们用灵泉冲刷干净,露出底下青灰色的石板,只是那些深嵌其中的裂痕,如同一道道无法愈合的伤疤,无声诉说着昨夜的惨烈。
林缺坐在一块幸存的石墩上,看着弟子们搬运碎石、修补楼阁,苏清月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灵米粥走过来,递到他手中:“趁热喝吧,这是用灵泉的泉水煮的,能补补灵力。”
米粥的香气混着淡淡的草木清香钻入鼻腔,林缺接过碗,指尖触到温热的陶碗,心中一片安宁。他看向苏清月,她的左臂已经用绷带妥善包扎,脸色虽仍有些苍白,但眼神清亮,正低头用布擦拭着那柄曾借给林缺的长剑。
“掌门他们怎么样了?”林缺喝了一口米粥,暖意顺着喉咙滑下,驱散了体内残留的寒气。
“掌门和几位长老都受了些内伤,正在静尘殿闭关疗伤。”苏清月抬起头,嘴角带着一丝欣慰,“其他弟子也都安置好了,虽然损失惨重,但好歹……守住了青云宗。”她顿了顿,看向林缺,“这次真的要谢谢你,如果不是你及时用空间裂隙封印了煞神,后果不堪设想。”
林缺摇摇头:“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如果没有你找到的羊皮卷,没有妖月师姐他们拼死拖延时间,我也做不到。”他看向远处正在指挥弟子重建山门的凰妖月,她的焚天绫此刻安静地搭在肩头,阳光照在她坚毅的侧脸上,竟有种柔和的美感。
这时,李三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手里捧着一个布包:“林师兄,苏师姐,你们看我找到了什么!”他将布包打开,里面是几株带着泥土的灵草,叶片上还沾着露珠,“这是在迷雾林边缘找到的‘还魂草’,据说能治内伤,我想着或许对掌门他们有用。”
林缺心中一动,这还魂草虽然不是什么高阶灵草,但对修复经脉损伤确有奇效。他摸了摸李三的头:“做得好,这草很有用,你拿去给炼丹房的执事,让他尽快炼成丹药。”
李三用力点头,小心翼翼地包好灵草,又跑向炼丹房的方向,小小的身影在废墟中穿梭,像一株顽强生长的野草。
苏清月看着李三的背影,轻声道:“经过这次大战,很多像李三这样的外门弟子都长大了。”
“是啊。”林缺感慨道,“苦难总会让人成长,只是这代价……太沉重了。”他想起那些在聚阴池、在密道、在主峰牺牲的弟子,他们的面容在脑海中一一闪过,最终化作一声长叹。
夕阳渐渐沉入西山,夜幕悄然降临。青云宗亮起了点点灯火,从主峰一直延伸到山脚,像一条蜿蜒的火龙,在黑暗中守护着这片土地。林缺和苏清月并肩坐在石墩上,谁都没有说话,却有一种无需言语的默契。
“林师兄,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苏清月忽然问道,声音在夜风中显得格外清晰。
林缺看向手中的空碗,沉吟片刻:“我想去血煞门的老巢看看。”
苏清月惊讶地看着他:“血煞门已经元气大伤,血无涯也被擒住了,为什么还要去?”
“血煞门经营多年,肯定还有残余势力。”林缺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而且我总觉得,血无涯背后还有人指使,否则以他的修为,不可能掀起这么大的风浪。我想查清楚,到底是谁在暗中策划这一切。”
他顿了顿,看向苏清月:“而且,《破空诀》的终极奥秘,似乎与空间裂隙有关。我想去血煞门的禁地看看,或许能找到关于空间之力的更多线索。”
苏清月沉默了片刻,站起身,将擦拭干净的长剑递给林缺:“我跟你一起去。”
“不行。”林缺立刻拒绝,“青云宗刚经历大战,需要有人留下来主持大局,你……”
“掌门和长老们很快就能出关,妖月师姐也能主持事务。”苏清月打断他,眼神坚定,“而且,我的破邪符或许能帮上忙,你一个人去太危险了。”
林缺看着她清澈的眼睛,里面没有丝毫犹豫,心中一暖,最终点了点头:“好,我们一起去。”
第二天一早,林缺和苏清月向刚出关的掌门辞行。掌门没有阻拦,只是递给林缺一枚刻着青云宗印记的令牌:“这是‘青云令’,持此令可调动各大门派的资源。血煞门的老巢在黑风谷,那里地势险要,邪气弥漫,你们务必小心。”他又递给苏清月一个药箱,“这里面是一些疗伤和解毒的丹药,以备不时之需。”
凰妖月也赶来送行,她送给林缺一张绘制详细的黑风谷地图:“这是我托人绘制的,上面标注了血煞门的布防和可能的陷阱。黑风谷的谷主墨老怪虽然在大战中没有露面,但此人老奸巨猾,你们一定要提防他。”
“我们会的。”林缺和苏清月向众人拱手道别,转身踏上前往黑风谷的路。
阳光洒在他们身后的青云山上,重建的山门已经初具雏形,弟子们的笑声和工具碰撞的声音远远传来,充满了生机与希望。林缺回头望了一眼,心中默念:“等着我们回来。”
他握紧手中的寒锋剑,苏清月的长剑在阳光下闪着清冽的光,两人并肩而行,身影渐渐消失在远方的山道上。
前路或许依旧充满荆棘,阴谋或许尚未完全揭开,但只要他们携手同行,就有足够的勇气面对一切未知。
属于他们的新征程,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