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茜儿此刻蜷缩在地上,身影被无尽的疲惫和落魄紧紧包裹。她身上的衣物,破旧到几乎无法辨认其原本的模样,腿上的黑丝袜挂着丝丝缕缕的破洞,超短裤也是磨损不堪,外套随意地披在肩上,沾满了泥土与尘埃,显得异常沉重,棕黄色的短发凌乱地垂落在额前,遮住了那双曾经闪烁着光芒的眼睛,如今只剩下无尽的空洞与迷茫,仿佛已经失去了对未来的期许与希望。
“难怪A博士一直找不到她,可她怎么会在这里?”苏宸小声地嘀咕道。
莉莉丝和阿桦听到了苏宸的低语,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疑惑地问道:
“这女孩你认识?”
苏宸快速将和露茜儿发生的事情简单说了一下,但没有提他在她大脑里的神经义体中植入了“意识代码”的事情。阿桦听不懂苏宸的描述,但也不在意,毕竟他也不是苏宸的陈述对象,而莉莉丝则是有些恍然大悟。
“原来是董阳的人,董阳出了事,他下面的人自然也是乱成了一锅粥,不过我也奇怪她是怎么辗转到这里的。”
“这个女孩子来这里有几天了,不知道是谁把她带过来的,来了也不说话,每天像个乞丐一样蹲在那里,我之前看她可怜,想和她想聊几句,但她始终沉默,就一直蹲着,没想到苏先生竟然认识。”
“你们稍等一下,我去看看。”
苏宸向莉莉丝看了一眼,莉莉丝点头同意,而后苏宸悄悄来到露茜儿的身边,也蹲了下来,面对着她。
露茜儿微微抬起了头,当她看到苏宸时,那原本无神的眼睛突然亮了一下,然后一脸不可置信,呆呆地看向苏宸。
“你怎么跑到在这里来了,你不是一直在董阳那边吗?”苏宸小声问道。
“他们...把我赶了..出来。”露茜儿吞吞吐吐地说道。
看到露茜儿说话断断续续的样子,苏宸猜到可能是她脑海里的神经义体又出现了某种故障。
“赶出来?那...你怎么到了这里?”
“有人...带我来的,说是...给我,饭...吃。”
“然后呢?”
“可,他...把我..带到这里,是想让我当...”
露茜儿身子一抖,突然惊恐地拼命摇头,然后把头埋在身子里,不再说话。
“应该被人骗到这里当采头了。”莉莉丝带着阿桦走了过来,对苏宸说道。
“采头?”
“是这里的一种叫法。一方面是为客人提供那种特殊服务,若平时没有客人光顾,就会被压榨成奴隶,做苦工。”阿桦解释道。
苏宸微微皱了皱眉,低声问向露茜儿:
“是这样吗?”
露茜儿点了点头,不敢看向莉莉丝和阿桦,只能稍稍用余光胆怯地瞥了瞥苏宸。
苏宸想了一下,又问道:
“那你怎么逃出来了?”
“我...把他给...我,我不是故意的!我...”说着,露茜儿像是受到了巨大的刺激,突然哭了出来!
苏宸和莉莉丝面面相觑,然后又轻声问道:
“你...把他杀了?”
“....他,他想对我用强...”
“妈的!在月夜城敢干这种事!真是不想混了!”阿桦听到这里,忍不住大骂一声。
“那你既然杀了人,为什么不离开月夜城?”
“我...没有钱,买不起回去的票,而且..我,我回去也不知道..去哪,我...没有家。”
莉莉丝听到这句话,心中稍稍有些触动,眼神变得复杂起来,而苏宸也是沉思了一会儿,起身问向阿桦:
“阿桦,如果在月夜城杀了人,会怎么样?”
“这里管得很松,也没有死刑。而且如果真像这个女孩所说,那她是属于被诱拐加正当防卫,我想,不会受到什么严重惩罚。”
阿桦说到这里,主动蹲下来问露茜儿道:
“你能不能告诉我,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三..天前。”
“杀的是谁?”
“我..不知道他的名字,只知道绰号,‘灰熊’。”
听到灰熊二字,阿桦冷笑一声,站起身对苏宸和莉莉丝说道:
“呵,原来是他啊,我还以为是谁呢。莉莉姐,苏哥,你们不用担心,这个灰熊不是什么大人物,你们别看他叫‘灰熊’,其实也就是个月夜城的街头混子,没有固定营生,只是到处接一些不干净的活。我估计是哪家店里缺采头,找他想办法从东国或者周边的其他国家骗来一些女孩。我想,这种街头混子死了也不会被月夜城去严格追查。我建议,趁现在没人盯上露茜儿,你们先带她回东国。只要回去了,月夜城即便发现是她做的,也不会追到东国抓人。”
苏宸听到阿桦这样说,心里的担忧也少了几分,于是问露茜儿:
“既然你说你没地方去,我也不妨告诉你,董阳现在已经成了植物人,你是他的人,应该或多或少听到这方面的消息。虽然你有时候神经兮兮的,像个疯子,也和我之前是敌对关系,但我认为你有着非常强大的运动天赋,我现在给你个差事,你跟着我,加入我的队伍,继续做一名赛车手,就像你加入董阳那样,参加大赛,把你的能力展现到全世界,如何?”
“我...加入...你们?”
“我会给你工资,但不一定会比董阳给你给的多,也会安排住的地方给你,除了比赛你必须听我的以外,我不干涉你任何的私生活。”
“他...没给过我..钱,只是,养...着我,送...我喜欢..的东西,但...需要我一直陪着他,除了..做他的..保镖,也...有时候为他...提供一些...服务。”
苏宸一愣,心中怒骂了董阳一句,然后平静地回道:
“那我现在不会养你,也不会把你当奴隶,更不会让你为我提供那些肮脏的服务。我们之间签个平等的雇佣协议,就像我们队伍和其他队员做的那样,怎么样?”
露茜儿听到苏宸的话后,眼里顿时充满了喜悦,慢慢站了起来,紧张而胆怯地对苏宸说道:
“真的...嘛?可我...伤害..过,你的人。”
“你...的确需要向她们道歉,每一个人。但你也不用为此有太多的心理负担,因为你当时是董阳的人,各为其主,你不过是执行他给你的命令。”
“小宸宸...你..”莉莉丝看着苏宸,欲言又止。
“怎么了?”
莉莉丝想了一下,然后说道:
“这样吧,她和你队伍里的人有矛盾,不一定立刻接受得了。我看她也蛮可怜的,就先让她住我那边,而且我养她也用不了几个钱,等到你们队伍正式确定录用她,你再把她带走。”
“你愿意收留她?”
“我只是觉得她...总之,女人可怜女人。而且,她似乎的确很有潜力,我指的不是你所谓的运动能力。”
“潜力?”
“等回去说吧,而且她现在的语言功能有问题,我先给她治病。”
“她应该是大脑里的神经义体受到了影响,或许我有办法治疗。”
“我能猜到你的治疗过程,要把神经义体先通过手术取出来了,硬件软件检查,然后再装回去,如果找不到匹配的软件系统,就会有问题,对吧?”
“额...你很懂嘛。”
“我不像你那么了解技术,但这点东西我还是知道的。所以,等你这套流程走完,黄花菜都凉了。我来吧,我有更快捷的办法。小美女,你愿意跟本女王走吗?”
“...我,可以吗?”
“嗯。不过你要听本女王的话。”
“只要你们不...不害我,不要...虐待我。”
“放心吧,本女王只喜欢欺负强者。况且,我对你这个孩子也有些兴趣,那就这么说定了,正好我们在月夜城,顺便给你买些新衣服,本女王的人,不能灰头土脸。”
接下来,莉莉丝主动牵起了露茜儿的手,非常耐心和贴心地带着她买了衣服,又找了地方帮她清理了一下,带着她吃了各种美食,仅仅两个小时,露茜儿便与莉莉丝的关系亲近了不少,看她的眼神也不再胆怯,而她也在莉莉丝的装扮之下以一个全新的样貌出现在众人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