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林星发现原本禁锢着他的那股力量瞬间消散了。
他猛然转身,目光坚定:好!碧瑶,我跟你走”!
话音落下的刹那,天地间仿佛响起一声无形的碎裂声!
周遭的竹涛声似乎都为之一滞。
碧瑶惊呆了,难以置信地望着张小凡,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他,泪水瞬间盈满眼眶,那是惊喜至极的泪水。
“你……你说真的?”她颤声问道。
“真的。”
林星走上前,握住她的手,感受着真实的温度,一字一句道:“天涯海角,我都跟你去。我不能让你……再一个人承担所有。”
他险些说出“我不能再看你为我而死”,硬生生咽了回去。
巨大的喜悦冲刷着碧瑶,她用力点头,紧紧回握他的手:“那我们快走!”
就在他们决定离开的这一刻,林星清晰地感觉到,一直笼罩在青云山上的某种“秩序”被打破了,混乱动荡的气息开始弥散。
他知道,从此以后,“张小凡”将被正道所不容,成为青云叛徒,通缉令将传遍天下。
但他不在乎。
与碧瑶的生存相比,这些代价微不足道。
他拉着碧瑶,迅速消失在茂密的竹海之中,踏上了完全未知却由自己选择的道路。
夜幕愈发深沉,青云山下的密林宛如沉睡中的巨兽,静静地蛰伏于黑暗之中。
突然,两道鬼魅般的黑影以惊人速度穿梭而过,带起阵阵劲风,惊得周围草木沙沙作响。
小凡,我们这样真的好吗?
碧瑶紧握着林星的手,声音中带着一丝忧虑:你若是跟我走,青云门不会放过你的。
林星停下脚步,转身注视着碧瑶清澈的眼眸:碧瑶,我已经想清楚了。与其日后追悔莫及,不如现在放手一搏。
夕阳的余晖透过枝叶缝隙,在碧瑶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她咬了咬唇,最终还是露出释然的笑容:好,我信你。
两人继续前行,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林间传来夜枭的啼叫,更添几分萧瑟。不知道走了多久,前方出现了一处山涧,溪流淙淙。
前面有个山洞,今晚就在这里歇息吧。林星指着不远处隐蔽的洞口说道。
山洞虽然不大,但足够两人容身。林星在洞口布下简单的禁制,碧瑶则在一旁升起篝火。火光跳动,映照着两人的脸庞。
就在这时,洞外传来熟悉的吱吱声。
小灰从黑暗中窜出,兴奋地跳到林星肩头,小爪子紧紧抓着一件物品——正是被青云门扣押的烧火棍。
小灰!你是怎么找到我们的?碧瑶惊喜地接过法宝,轻轻抚摸着小灰的脑袋。
猴子得意地比划着,显然是在青云门大乱之际,它趁机潜入偷出了法宝。
太好了,你有了法宝,我们接下来的路就好走多了。碧瑶欣喜说道。
林星将烧火棍系在腰间,感受着熟悉的重量。
第二日黎明时分,东方泛起鱼肚白之际,两人一猴便轻手轻脚、小心翼翼地踏出了青云山的地界,正式踏上了这场充满未知与奇遇的旅程。时光荏苒,数日之后,他们终于抵达了一座热闹非凡、繁荣昌盛的城市——河阳城。
走进城内,只听见人声喧闹嘈杂,不绝于耳;各式各样的吆喝声、讨价还价声响彻云霄,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碧瑶宛如一个初入尘世的纯真少女一般,对周围的一切事物都感到无比新奇有趣。
她紧紧拉住林星的袖子,娇声说道:
“小凡,你快看那边有卖糖人的呢!”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路旁摆放着一个个五颜六色、栩栩如生的糖人摊档。
正当他俩兴致勃勃地观赏这些精美的糖人时,忽然听到一阵苍老而又洪亮的嗓音传来:
“两位客官,从远方而来不容易啊,不妨让老夫给您们瞧瞧面相吧?”
二人循声望过去,只见说话之人乃是一名须发皆白、面容慈祥的老者,身旁还站着一个天真可爱的小姑娘,正眨巴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好奇地盯着碧瑶头上的发饰,赞叹道:
“姐姐,您这支玉簪真是太好看啦!”
碧瑶微微一笑,柔声说道:
“谢谢你的夸奖,这可是小凡送给我的礼物呢。”
周一仙轻抚着下巴上的长须,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开口道:
“嗯……看来二位确实有着不解之缘,但未来之路恐怕会荆棘满布、困难重重啊,还望你们自己多加保重,谨慎行事才是……”
说完,他转身带着小环离去,留下一抹神秘莫测的背影渐行渐远。
告别了河阳城后,林星和碧瑶继续并肩前行,沿着宽阔笔直的南下官道一路向南进发。阳光洒落在他们身上,映照着彼此坚定而又温暖的笑容,仿佛预示着这段漫长旅途中将会发生更多意想不到的故事……
春风和煦,道旁杨柳扶疏,一辆辆运货的马车与他们擦肩而过,车夫哼着不成调的小曲,衬得这趟远行多了几分烟火气。
“真没想到,有朝一日能这样离开河阳……”
碧瑶侧脸望了望渐远的城楼,语气有些恍惚。
林星放慢脚步,温声答道:
“你若喜欢,我们随时可以回来看看。不是逃走,是像寻常游人一样来去。”
碧瑶微微一笑,眼波流转:
“那你可要带足银两,听说江南的东西可不便宜。”
两人相视一笑,先前因逃亡而生的凝重气氛,也在这寻常对话中悄然消散。
数日后,他们搭上一艘货船,沿河南下,正式踏入江南地界。
烟雨初临,河面泛起涟漪。碧瑶站在船头伸手接雨,她身姿轻盈,却因船身微晃,一时不慎向前倾去——
林星手疾眼快,一把扶住她。
两人靠得极近,碧瑶微微脸红,轻声道:“我还真不太会乘船。”
船家是个健谈的老翁,见状笑着递来一支竹篙:
“姑娘,要不要学撑船?我们江南女儿家,多数都会这一手。”
碧瑶眼睛一亮,接过竹篙。起初她动作生涩,船在河心打转,林星坐在船尾含笑看她,偶尔出声指点。细雨如织,氤氲水汽中,碧瑶终于掌握了节奏,竹篙一点,乌篷船悠悠前移,破开一道浅浅的水痕。
“我会了!”她回头朝林星笑,眉眼间满是得意。林星望着她被雨打湿的鬓发,心中微动,轻声道:
“你学什么都快。”
“那下一站,你教我骑骆驼?”碧瑶眸中闪着狡黠的光。
“好,无论去哪,我都陪着你。”
离开水乡后,他们辗转向西,一路跋涉,终于踏入大漠。
黄沙连天,烈日灼人。碧瑶第一次见到骆驼时,既好奇又有些畏惧。林星牵来一头温顺的母驼,耐心教她如何坐上驼峰、如何抓住缰绳。
当驼队启程,在沙丘间缓缓前行时,碧瑶忍不住攥紧林星的衣袖。
傍晚,他们停在一处沙丘高处。
大漠落日圆,霞光把整片沙海染成金红。
碧瑶望着天地辽阔,忽然安静下来,良久才低语:
“原来一个人走这么远的路,是这样寂寞……”
林星没有立即回应,只是将水囊递给她,待她喝完,才缓缓道:
“但现在你不是一个人。”
碧瑶抬眼看他,眼中闪过一丝动容,随即又弯起嘴角:“那以后你去哪,我也去哪。天涯海角,我都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