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老周端着两盘菜、一壶酒从后厨出来,麻利地摆在桌上:“客官慢用,都是刚出锅的。”说罢便转身要去收拾墙角的碗筷。
那年轻男子低头扫了眼桌上的菜——一盘宫保鸡丁,一盘炒时蔬,又拎起酒壶倒了杯酒,凑近鼻尖闻了闻,眉头瞬间皱起,猛地拔高声音:“老板,站住!”
老周连忙转过身,见对方脸色沉了下来,忙陪笑道:“客官,怎么了?”
“这就是你们店的拿手菜?”年轻男子指着盘子,语气带着怒气,“莫不是看我年轻面生,故意怠慢我?”话音未落,他手掌重重拍在桌上,碗筷都震得叮当作响。
“哎哟,客官实在对不住!”老周慌忙上前,连连作揖,“许是今儿个手艺没发挥好,不合您胃口。您别生气,我这就去给您重新做两份,今儿这顿饭我给您免单,您看行吗?”
“你当我是故意讹你,想白吃白喝?”年轻男子又是一拍桌子,瓷盘在桌面上滑出刺耳的声响。不等老周再解释,他猛地抬手,将满桌的酒菜狠狠扫落在地。盘子碎裂的脆响惊得门帘颤了颤,他腾地站起身,怒气冲冲地指着地上的菜:“为什么宫保鸡丁放黄瓜,不放葱段?!”
老周彻底懵了,张着嘴半天没说出话——他想到了很多故意找茬的借口,但绝对不包括这个。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那年轻男子已然出手,带着劲风的手直抓他的脖子!
老周脸色骤变,瞬间爆发灵力,仓促后退半步,同时抬手格挡,原来他也是一名筑基初期的修士。
可他刚一运功,对方身上便涌出更浑厚的气息——筑基后期的灵力如无形的威压笼罩下来,老周只觉浑身一僵,格挡的手臂竟动弹不得。下一秒,年轻男子的手已牢牢扣住他的脖颈,像拎小鸡般将他一路拖往后院,只留下满地狼藉和大堂里不知何时熄灭的煤油灯。
年轻人刚将老周拖至后院,便察觉四周泛起细碎的灵光,一道无形薄膜瞬间笼罩整座酒馆——竟是能隔绝声响与灵力波动的防御阵法已悄然启动。
“何人敢来此处撒野?”里屋突然传来一道沙哑的男声,带着压抑的怒意。
年轻人仰头一笑,目光如炬,仿佛能穿透黑暗直抵里屋:“我是叶凌,来找巫神教讨债。”
里屋的人明显一愣,语气满是惊疑:“你不是死在秘境之中了吗?怎会出现在这里?”
“你们不死,我怎敢死。”叶凌冷笑一声,猛地将手中的老周朝着里屋门帘掷去,自己则借着掷人的力道,身形如箭般紧随其后冲了过去。
“大胆!”里屋传来一声怒喝,紧接着一道黑影破帘而出——那是一支通体漆黑的笛子灵器,笛身布满密密麻麻的蜂窝状孔洞,孔洞边缘泛着暗金色的纹路,像是用某种妖兽的骨殖炼制而成,表面还凝结着一层若有若无的血腥气,笛尾坠着三枚刻有灵纹的黑色骨片,飞行时孔洞中发出细微的“呜呜”声,如同鬼魅低吟。
笛子速度极快,根本不顾及被当作挡箭牌的老周,径直穿透了他的胸膛,带出一蓬鲜血,而后毫不停滞,带着凌厉的劲风直刺叶凌面门。
叶凌不敢大意,身形在疾驰中猛地侧身,堪堪躲过笛子的突袭,脚步却未停,依旧朝着里屋冲去。那笛子一击落空,在空中划出一道诡异弧线,带着“呜呜”的低鸣折返,直刺他的后背。
叶凌耳听身后声响,反手抽出赤炎刀,不回头便向后格挡。他本想借着撞击的冲力顺势冲进里屋,可笛子与刀身相撞的刹那,突然爆发出尖锐刺耳的声响——这声音竟能直接冲击精神识海!叶凌猝不及防,只觉头脑一阵剧痛,身形晃了晃,险些栽倒。
里屋之人见状,当即抓住时机,一道黑影如鬼魅般窜出,手中黑色巨剑带着凛冽劲风,直刺叶凌胸口。
“终于肯出来了。”叶凌嘴角反倒勾起一抹笑意——他方才竟是故意装作中招,只为引诱藏在屋里的周墨杀现身。只见他猛地举刀,带着熊熊烈火的赤炎刀重重劈向来人,同时轻呵一声:“剑来!”
左侧暗影中骤然飞出一道蓝影,正是青锋剑,剑影裹挟着凌厉剑气直刺周墨杀;右侧更有一道细微光影一闪而至,竟是叶凌的灵宠小刀。叶凌一出手便毫无保留,刀、剑、灵宠三道攻击几乎同时攻向目标。
周墨杀心中大惊,慌忙收剑回护,手中黑色巨剑瞬间分裂,化作七柄短剑在他身前交织成盾。“铛铛铛”三声脆响,三道攻击先后撞在剑盾上,激起漫天火星。
叶凌见一击无法破防,便不与他硬碰,身形一闪,转而用尽全力将赤炎刀劈向那柄仍在半空盘旋的黑色笛子。刀身附着的熊熊烈火中,一缕火之灵跃动而出,刚一接触笛子,便发出“滋滋”的灼烧声。笛子孔洞中瞬间传出无数冤魂的悲鸣,却在火之灵的焚烧下转瞬消散。下一秒,赤炎刀与笛子狠狠相撞,那柄诡异的灵器应声碎裂,残骸“哐当”一声落在地上。
叶凌见状抽身后撤,拉开数丈距离,同时招手收回青锋剑与灵宠小刀,指尖抚过赤炎刀滚烫的刀身,心中暗自庆幸。
多亏来之前郑婉晴特意叮嘱,向他详述了周墨杀的实力与底牌——尤其是那柄名为“噬魂骨笛”的邪修灵器。此笛以妖兽骸骨炼制而成,而笛身孔洞中封着数百位修士冤魂,不仅能化作利刃直刺对手,更可通过音波冲击修士识海,稍有不慎便会被夺魂控魄,此前已有数位修士丧命于这黑色笛子之下。
正因为提前知晓了这笛子的厉害,叶凌才刻意设下诱敌之计,逼周墨杀率先祭出这件依仗,再趁其立足未稳之际,以蕴含火之灵的赤炎刀全力一击——火之灵至阳至烈,本就是阴邪之物的克星,方能一举将这噬魂骨笛焚烧碎裂,断了周墨杀最强大的杀招。
而此时周墨杀也反应过来,望着地上噬魂骨笛的残骸,瞳孔因暴怒而紧缩,周身的灵力瞬间变得狂暴起来。他死死盯着叶凌,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猛地咆哮道:“叶凌!你竟敢毁我噬魂骨笛!我今天非要将你碎尸万段不可!定要把你的灵魂抽出来,锁在烈火中日夜焚烧,让你生生世世都受那蚀骨之苦!”
话音未落,他周身的黑气愈发浓郁,身体周围七柄短剑重新凝聚,重新化做巨剑,剑尖泛着森寒的光,显然已是动了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