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野车的引擎声彻底消失在夜色里时，傅梓涵的指尖还在微微发颤。他低头看着怀里脸色苍白的苏念，喉结滚动了两下，才哑着嗓子开口：“别怕，我在。”
苏念虚弱地眨了眨眼，抬手抓住他的衣袖。指尖触到布料上未干的血迹时，她的心猛地一揪：“你受伤了？”
“小伤。”傅梓涵按住她的手，不让她去碰自己的伤口，“先带你回基地找医生。”
护卫队的车很快赶了上来，傅梓涵小心翼翼地把苏念抱进后座，自己坐在旁边用身体替她挡住颠簸。车窗外，戈壁的夜风吹起沙尘，远处基地的方向隐约有灯光闪烁，像黑夜里的星辰。
“承安……”苏念靠在他肩头，声音轻得像羽毛，“他会不会吓着？”
“不会。”傅梓涵握紧她的手，指腹摩挲着她的手背，“张妈说他一直在问‘妈妈什么时候回来’，还把自己的小饼干藏起来，说要等你回去吃。”
苏念的眼眶热了热，嘴角却忍不住弯了弯。她能想象出承安踮着脚藏饼干的样子，小胖手笨拙地把饼干塞进抽屉缝里，还会奶声奶气地跟张妈说：“这是妈妈的，别人不能碰。”
车刚驶进基地，就见张妈抱着承安站在入口处张望。承安一眼就看见车里的苏念，立刻挣脱张妈的怀抱，迈着小短腿跑过来，嘴里喊着“妈妈”，声音里还带着哭腔。
傅梓涵先下了车，把苏念扶下来。承安扑到苏念腿边，仰着小脸看她，眼眶红红的：“妈妈，疼吗？”
苏念蹲下身，忍着腹部的不适抱了抱他，鼻尖蹭着他柔软的头发：“妈妈不疼，承安乖，没吓着吧？”
“承安不怕！”小家伙挺起小胸脯，小手却紧紧抓着她的衣角，“承安等爸爸带妈妈回来，爸爸会打坏人。”
傅梓涵站在一旁看着，眼底的戾气渐渐被暖意取代。他伸手摸了摸承安的头，对张妈说：“张妈，你先带承安回去，我送念念去医疗室。”
医疗室里，医生给苏念做了详细检查，确定胎儿没受影响，只是有些轻微的擦伤和惊吓，才松了口气：“傅队长，苏医生需要好好休息，最近别让她再劳累了。”
傅梓涵点头应下，小心翼翼地把苏念抱回住处。房间里还保持着她出门前的样子，书桌上摊着她的研究笔记，台灯亮着暖黄的光，像在等主人回家。
他把苏念放在床上，替她盖好被子，又去打了盆温水，拧了毛巾轻轻擦她脸上的尘土。苏念看着他专注的侧脸，忽然开口：“赵联络员他们……”
“跑了几个，抓了三个。”傅梓涵的动作顿了顿，语气冷了下来，“他们不敢再轻易来犯了。”
苏念知道他没说全。刚才在戈壁上，她隐约看到他手臂上的伤口很深，战斗服的后背都被血浸透了。她伸手拉住他的手腕，轻声说：“你也去处理伤口。”
傅梓涵低头看了看她，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我就在隔壁，有事喊我。”
他走后，苏念躺在床上，却没什么睡意。她摸了摸肚子，感受着里面微弱的胎动，心里一片安宁。不管外面有多少风雨，只要家人都在，就有撑下去的勇气。
不知过了多久，房门被轻轻推开。傅梓涵走了进来，身上换了干净的衣服，手臂上缠着绷带。他走到床边，在椅子上坐下，静静地看着她。
“睡不着？”苏念轻声问。
“怕你醒了没人陪。”傅梓涵握住她的手，指尖有些凉，“今天……是我没保护好你。”
苏念摇摇头，反握住他的手：“不是你的错。我们都知道，这项研究迟早会引来麻烦。”她顿了顿，眼神变得坚定，“等我休息好，就继续完成临床试验。不能让那些人的心思，耽误了真正需要中和剂的人。”
傅梓涵看着她眼里的光，心里的愧疚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骄傲。他俯身，在她额头印下一个轻柔的吻：“好，我陪着你。不管是研究，还是以后的路，我都陪着你。”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房间里很安静，只有两人交握的手，和彼此平稳的呼吸声。日子或许还会有风雨，但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就没有跨不过去的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