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渊的指尖轻轻在苏念腹上画着圈，像是在描摹两个小生命的轮廓，黑眸里的温柔几乎要漫出来：“像你才好，眼睛亮亮的，笑起来有两个小梨涡，不像我，总是冷冰冰的。”
苏念被他说得笑出声，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你哪里冷冰冰了？现在明明比谁都暖。”她能清晰感觉到他掌心的温度，比初见时不知热了多少，连带着周身的魔气都染上了暖意。
夜渊捉住她作乱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吻了吻，指尖摩挲着她的指节：“那也是因为你。”
自魔医确诊双生后，夜渊便把苏念护得更紧了。魔域的黑石地面本就寒凉，他索性让人在寝殿铺了厚厚的软垫，从殿门一直铺到床榻，生怕她不小心磕碰到。
每日处理完魔域事务，便寸步不离地守着她，要么给她读人间的话本，要么就用魔气凝成小玩意儿逗她开心——有时是会飞的小纸鸢，有时是会转圈的小木马，笨拙却用心。
苏念的胃口渐渐大了起来，尤其偏爱魔域深处一种带着微酸的红果。夜渊便每日亲自去摘，回来时衣襟上总沾着红果的汁液，却从不肯让魔兵代劳。
“你看，今天的果子特别红。”他把洗干净的红果递到她面前，黑眸里带着邀功般的期待。
苏念拿起一颗咬了一口，酸甜的汁水在舌尖散开，眉眼都弯了起来：“嗯，比昨天的甜。”
他便会笑得像个得到糖的孩子，自己也拿起一颗，却没吃，只是看着她，仿佛她吃得开心，比什么都重要。
日子一天天过去，两个小家伙在肚子里越来越活泼，时常在里面踢腾打闹，有时还会一左一右地鼓起小拳头，把苏念的肚子撑出两个小小的弧度。每当这时，夜渊便会紧张地凑过去，用掌心轻轻按住，低声哄着：“不许欺负娘亲。”
那认真的模样，总让苏念忍不住笑他：“她们还小呢，懂什么。”
“就是因为小，才要教。”夜渊一本正经地说，指尖轻轻敲了敲鼓起来的地方，“等出来了，要是敢惹你生气，爹爹就打她们的小屁股。”
话虽如此，他眼底的宠溺却藏不住。苏念知道，这两个孩子还没出世，就已经成了他的心肝宝贝。
这天傍晚，两人坐在殿外的星花旁，看魔域的晚霞染红半边天。苏念靠在夜渊怀里，摸着自己沉甸甸的肚子，忽然轻声说：“给她们起个名字吧。”
夜渊低头看她，黑眸里映着晚霞的光：“你想叫什么？”
“要不……叫念安和念宁？”苏念仰头看他，眼里闪着光，“思念的念，平安的安，安宁的宁，愿她们一生平安安宁。”
夜渊的心猛地一颤，这两个字像带着魔力，熨帖了他所有的过往。他低头，在她额上印下一个轻柔的吻：“好，就叫念安，念宁。”
既是她的思念，也是他对她们一生的祈愿。
晚风拂过，星花的香气萦绕在两人鼻尖，带着新生的希望。夜渊紧紧抱着苏念，感受着腹里两个小生命的动静，忽然觉得，这魔域的岁月，竟比他前半生所有的时光加起来还要温暖。
他曾以为自己的人生只有杀戮与孤寂，却没想过，会有这样一天，怀里抱着挚爱，腹中有了血脉，身边有花开，眼前有晚霞。
日子如细水长流般的过，苏念已经怀孕六个月了，肚子大的离谱，自己已经起不了身了，夜渊听见动静感觉过来扶她靠好，在她背后放了个枕头，苏念笑了笑“阿渊，有没有想过，还给自己亲白，不能让害你的人逍遥法外。”
夜渊正替她调整枕头的角度，闻言动作一顿，指尖的魔气几不可察地漾起涟漪。他沉默片刻，才缓缓在榻边坐下，掌心覆上她隆起的腹，那里传来两道活泼的胎动，像是在轻轻撞着他的掌心。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想过，只是现在……”
苏念打断他，指尖轻轻搭在他的手背上，“现在有我，有她们，正因为有了牵挂，才更该把过去的账算清楚，不是吗？总不能让我们的孩子将来活在‘魔尊之子’的阴影里，连父亲的过往都不敢问起。”
她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温柔的刀，剖开了他刻意掩埋的执念。夜渊看着她澄澈的眼底，那里没有对“复仇”的畏惧，只有一种并肩同行的笃定——仿佛无论他要走多险的路，她都会牵着他的手一起走。
他缓缓开口，像是在说一段尘封的往事，“当年害我的是我师弟，墨尘。他偷走了我的本命剑，伪造了我叛逃的证据，将我推下诛仙台时，还笑着说，我的仙骨能助他突破瓶颈。”
魔气在他指尖翻涌，带着蚀骨的恨意，却在触到苏念腹间的暖意时，悄然收敛。“这些年他顶着我的名号在修仙界步步高升，成了人人敬仰的清玄仙尊，门下弟子无数。”
苏念的心猛地一揪，原来那些模糊的记忆碎片里，那些带着血色的画面，竟藏着这样的背叛。她反手握住他的手，指尖的灵光与他的魔气相触，漾开细碎的光：“那我们就去揭穿他，让所有人都看看他的真面目。”
“修仙界壁垒森严，何况他如今权势滔天。”夜渊的黑眸暗了暗，“我若以魔尊身份出现，只会坐实当年的‘叛逃’之罪。”
“谁说要以魔尊身份去？”苏念笑了，眼底闪过一丝狡黠，“我们可以扮成寻常修士，去他的清玄殿走一趟。你忘了？我的灵力能暂时压制你的魔气，只要不遇到修为太高的人，根本看不出来。”
她凑近了些，鼻尖蹭着他的下颌：“而且，我们还有秘密武器。”
夜渊挑眉，看向她的肚子，那里又传来一阵胎动，像是在应和。他忍不住低笑出声，眼底的戾气被温柔冲淡：“你啊。”
“是我们。”苏念纠正他，指尖在他手背上画着圈，“等我生了孩子，坐完月子，我们就去人间。你扮成我的夫君，我扮成你的道侣，就说……是去清玄殿求子的凡人夫妇，怎么样？”
她的语气轻松，仿佛在说一场春游，却让夜渊的心彻底定了下来。他曾以为复仇之路必定孤寂血腥，却没想过，竟能被她描绘成一场带着烟火气的“远行”。
他俯身，在她唇上印下一个轻柔的吻，“好，都听你的。”
窗外的星花在暮色里轻轻摇曳，像是在为这对恋人祝福。夜渊知道，前路依旧布满荆棘，但这一次，他不再是孤身一人。
他有她，有即将出世的孩子，有了软肋，也有了铠甲。
那些欠了他的，他会亲手讨回来。不是为了沉溺过往，而是为了给身边的人一个干净的未来。
苏念靠在他怀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感受着腹里两个小生命的动静，忽然觉得，这六个月的辛苦，所有的等待，都值得了。
她要的从不是一个完美的“仙尊”，而是一个敢爱敢恨、敢直面过往的夜渊，而她的阿渊，正在慢慢变回他该有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