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即将开启”。
这六个字如同催命的符咒,让朱由校(陈远)寝食难安。他不再理会朝堂上那些冠冕堂皇的争吵和暗地里的掣肘,以近乎独断的姿态,强行推进着远征昆仑的准备。
杨涟顶着巨大的压力,以铁腕手段追查亏空,甚至不惜得罪几位背景深厚的皇亲国戚,终于又在短期内凑集了一批粮饷。骆思恭派出的探马如同蒲公英的种子,冒着极大的风险,通过各种渠道向昆仑地域渗透,虽然损失惨重,但也陆续传回了一些零碎的信息:昆仑腹地近日确有不同寻常的“地动”(轻微地震),并有牧民声称看到雪山之巅有“五彩霞光”昼夜不熄。
徐光启则带领格物院日夜赶工。基于对“净世会”能量回路图的逆向研究和电磁技术的积累,他们成功改进了野战火炮的炮架和弹药,使其更轻便,并尝试制造可以分解驮运的“山地炮”。针对高原环境,他们改进了火铳的击发装置,使其在低温下更可靠,甚至还参考“圣血”样本的保存方式,设计了一种利用硝石制冷的简易“保温箱”,用于保存一些珍贵的药材和可能缴获的易损资料。
然而,技术的进步无法完全弥补时间和后勤的短板。所有人都明白,远征昆仑,注定是一场补给线漫长到令人绝望、环境恶劣到极致的军事冒险。
这天早朝,朱由校正准备再次力排众议,下达远征的最终命令时,通政司送来了一份来自乌斯藏都司(管辖西藏地区)的八百里加急文书。
文书并非战报,而是一封以乌斯藏几位主要政教领袖联合名义,呈送给大明天子的……求援信!
信中称,近月以来,昆仑腹地突现一伙“魔罗”(佛教中对邪魔的称呼),盘踞于圣山之中,行“逆乱天地”之法,致使地脉不稳,牛羊暴毙,牧民多有失踪!更有传言,魔罗欲开启“地狱之门”,祸乱人间!乌斯藏各部虽竭力抵抗,然魔罗妖法厉害,法器犀利,损失惨重,故恳请天朝皇帝陛下发天兵,剿灭魔罗,以卫正道!
朝堂之上,瞬间哗然!
乌斯藏地方的求援,瞬间将朱由校计划中的“远征”,变成了名正言顺的“援救”!这无疑堵住了大部分反对者的嘴——宗主国出兵保护藩属,平定妖邪,乃是天经地义!
朱由校心中亦是震动。他立刻意识到,这绝非巧合!“净世会”在昆仑的活动已经猖獗到引起了当地势力的强烈反弹,甚至不惜向大明求援!这既说明了情况的危急,也为他出兵提供了最正当的理由!
他强压下心中的激动,目光扫过下方神色各异的群臣,沉声道:“乌斯藏乃大明藩篱,今有魔罗作乱,危害苍生,朕岂能坐视不理?援救属国,平定妖氛,乃朕之职责!”
他不再给任何人反对的机会,直接下达命令:
“曹文诏!”
“臣在!”曹文诏因西域之功已回京叙职,此刻昂然出列。
“朕命你为平魔大将军,总督乌斯藏军务,统虎贲卫及甘、凉精骑一万,即日开拔,入藏援救!遇事可临机决断,不必请旨!”
“臣领旨!”
“孙承宗、杨涟,全力保障大军后勤粮饷,若有延误,严惩不贷!”
“臣等遵旨!”
“骆思恭,所有关于昆仑魔罗之情报,即刻移交曹文诏,并命前方探马全力配合!”
“臣明白!”
一系列命令如疾风骤雨,借着乌斯藏求援的东风,朱由校成功地推动了远征昆仑的军事行动。
大军开拔的准备紧锣密鼓地进行。北京城外,再次旌旗蔽日。这一次,气氛却比西征时更加凝重。所有人都知道,昆仑并非西域,那里是世界的屋脊,是生命的禁区,等待着这支军队的,将是无法想象的艰难险阻和神秘莫测的敌人。
出征前夜,朱由校在乾清宫再次秘密召见了曹文诏。他将那几页珍贵的“净世会”能量回路图副本,以及格物院根据研究绘制出的、标注了可能存在的能量节点和薄弱点的示意图,交给了曹文诏。
“曹将军,此物或许能助你识别妖人核心所在,寻其破绽。”朱由校郑重道,“昆仑之敌,非同小可,切记谨慎,保全将士为要。若事不可为……朕准你撤退。”
曹文诏双手接过,感受到那份沉甸甸的信任与关怀,虎目微红,单膝跪地:“陛下放心!臣……定当竭尽全力,纵使粉身碎骨,亦要阻妖人阴谋!”
第二天,平魔大军誓师出征,向着西南方向,踏上了通往世界之巅的征途。
送走大军,朱由校回到宫中,心中的焦虑并未减少。他知道,将希望完全寄托在一支远征军身上是危险的。他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
他再次督促徐光启,加快对电磁和能量武器的研究,哪怕只是最原始的雏形。同时,他让骆思恭加强对全国范围内,尤其是名山大川、古迹秘境的监控,防止“净世会”还有其他的据点或后手。
时间一天天过去,朝廷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到了遥远的西南。朝堂上关于远征的争论暂时平息,但暗流依旧涌动。
一个月后,就在朱由校每日焦急等待着昆仑前线消息时,那枚银色棱晶,又一次毫无征兆地变得灼热!
但这一次,传入他脑海的,并非文字或意念,而是一段极其混乱、充斥着强烈干扰和尖锐杂音的……影像碎片!
他仿佛透过一双高速移动的眼睛,看到了巍峨的雪峰,看到了冰川峡谷中若隐若现的、散发着不祥幽光的庞大建筑轮廓,看到了无数身穿白袍或黑袍的身影在忙碌,看到了……一道撕裂天空、连接着幽暗地底的、旋转着的……光之漩涡!
影像戛然而止。
棱晶的光芒瞬间黯淡下去,变得冰冷,仿佛耗尽了所有能量。
朱由校猛地捂住额头,那短暂的影像冲击让他大脑一阵刺痛。
但他清晰地记住了那最后的画面——那旋转的光之漩涡!
那……就是“通道”吗?
它……已经开启了?!
曹文诏他们,来得及吗?
前所未有的恐慌,瞬间攫住了朱由校的心脏。
【第54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