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刚吹起，我正盯着地底裂缝，忽然胸口一凉。
像是有冰水顺着血管往上爬，整条右臂的骨头都跟着发麻。我低头看，皮肤底下泛出一层淡蓝纹路，像裂开的冰面，迅速蔓延到肩膀。
还没反应过来，面前空气晃了一下。
一个影子站在我跟前。半透明，轮廓模糊，但那双眼睛我认得。
苏清雪。
她没说话，抬手就把一把虚幻的剑往我胸口扎。我本能想躲，可动不了。那一剑下去，整个人像是被冻住又烧起来，两种感觉同时炸开。
“别浪费时间问为什么。”她声音还是那样，冷，但不硬。
话音落，她把剑意全推进去。熔岩核心在胸口跳了一下，猛地沸腾，可那寒气也不退，直接缠上去，一圈圈裹住热流。
我没叫出声，牙咬得耳朵嗡嗡响。
体内两条能量撞在一起，没炸，反而慢慢拧成一股。颜色变了，从红变紫，再泛金光，像烧化的金属混了星光，在经脉里游走。
我能感觉到，这股东西在改我的身体。烂掉的肉开始长，露出来的骨头外头结了一层薄壳，腿虽然还软，但没之前那种要散架的感觉了。
“你这是……”我想问她到底做了什么。
“这一剑，是我欠你的，也是我给你的。”她打断我，“以前封龙魂用了星霜之力，伤了本源。现在，我把剩下的全给你。”
我喉咙发紧。她残魂都不完整了，再这么一掏，还能剩多少？
“值吗？”
她嘴角动了动，像是笑了一下。“你说呢？”
话没说完，脑子里突然多了画面。
不是战斗，也不是修炼场上的对练。
是图书馆。我蹲在书架底下找一本古术解析，她从旁边路过，手一甩，整摞书哗啦倒下来，砸我头上。
我抬头骂她，她背对着走，肩膀抖了抖。
接着是食堂。我端着餐盘坐下，最后一块排骨刚夹起来，她坐对面，筷子一伸，直接抢走。
“你干嘛！”我当时吼她。
她啃着排骨说：“谁让你上次测试踩我脚。”
还有一次在训练场，我趴地上做俯卧撑，她站在边上监考。突然背后一凉，回头一看，屁股上插了根冰锥。
“分心了。”她说。
这些事我都记得，只当她是故意找茬，天天跟我过不去。
可现在一看，每回她出现，都会留下点痕迹。一本书，一块肉，一根锥子。全是能让我记住的小动作。
原来不是讨厌我。
是想让我记住她。
“所以……你那些‘找茬’，都是故意的？”我嗓子有点哑。
脑海里响起她的声音：“不然你以为，我会无聊到天天跟你斗嘴？”
她轻声说：“我想让你记得我，哪怕只是个凶巴巴的疯丫头。”
最后一点能量灌进来，紫金色的流体在全身跑完一圈，停在心脏位置。那里现在像个炉子，稳定跳动，热里带凉，凉里又透着火。
系统提示弹出来：【获取“星熔共生”能力，可短暂融合他人力量（冷却：2小时）】
我呼出一口气，眼前雾蒙蒙的。
再看苏清雪，她身影比刚才淡了不少，脸都没那么清晰了。
“你要走了？”
她点头。“这次，换你替我活着。”
“等等。”我伸手想抓她手腕，可穿过去了。
她最后看了我一眼，转身要走。
“苏清雪。”我喊住她，“你那时候……是不是喜欢我？”
她背对着，停了一下。
“现在问这个，晚了。”
风一吹，她散了。
我坐在原地，拳头慢慢攥紧。
喜欢也好，不喜欢也罢，人都没了，问不清了。
但我得活。
不为别的，就为刚才那些画面里的每一秒。
地底震动又来了，比之前更重。
第一具巨兽醒了。
液压杆咔咔响，外壳一片片打开，蓝色液体顺着关节往下滴。它脑袋转了个方向，机械核心亮起，红光扫过战场，最后停在我身上。
锁定完成。
它站起来，脚步震得地面裂开。离我还有五十米，速度不快，但每一步都在逼近。
我闭上眼，把手按在胸口。
熔岩核心还在跳，星霜剑意沉在深处。两者合在一起，成了新的东西。我能调用，也能控制。
就是还不熟。
它走到三十米时，我睁开眼。
左手抬起，掌心朝上。紫金能量从胸口涌出，顺着手臂往下堆，凝成一把剑。
没有名字，没有铭文。剑身是熔岩流动的纹路，边缘带着星霜的寒芒，像是两股力量强行焊在一起。
我握紧剑柄，试了试重量。
不轻，但能撑住。
它冲过来的时候我没动。
巨兽提速，地面崩裂，爪子高高扬起，带着撕裂空气的劲风劈下。
二十米。
十米。
五米。
我闭眼。
耳边全是风。
体内那股紫金流体突然一震，顺着剑往外喷。不是为了挡，也不是为了砍它。
是为了切。
切向某个看不见的地方。
剑锋划过空气，空间抖了一下。
就像有人在远处拉了根线，这边轻轻一扯。
我睁眼。
巨兽的爪子停在我头顶两寸，动不了。
不是我停的。
是那一剑，斩中了什么。
我转头看向地底裂缝深处。
那里黑着，但我好像看到了另一道影子。
持枪的。
她刚才，是不是也出了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