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模糊的身影刚从裂缝里探出个轮廓，我还没来得及动手，左臂猛地一抽，像是有根冰针顺着骨头往上钻。
“靠！”我低头一看，皮肤下的纹路正往外扩散，像蛛网一样往肩膀爬，所过之处泛起一层半透明的晶壳。
不是冷，是死。
那种感觉说不上来，就像身体里的热气被一点点抽走，换成了一种僵硬的、不属于我的东西。我下意识想用蓝焰烧它，结果火苗刚碰到冰纹，反被吸了进去，连点响动都没有。
“不对劲……”我咬牙往后退了半步，却发现左臂自己抬了起来，五指张开，掌心对准了头顶还在渗蓝光的裂缝。
它在回应什么。
这玩意儿根本不是被动觉醒，它是活的，而且现在想出去。
“杨俊！”洛昭的声音从侧面传来。她不知什么时候冲到了我跟前，手里攥着那块碎掉的卦盘，脸色白得吓人，“别让它继续蔓延！再往上走，脖子一结冰，呼吸就停了！”
我没空回她，整个人被一股怪力拉着往前倾，左臂像不受控制的铁钳，关节咔咔作响。我用右手死死压住胳膊肘，额头青筋直跳，冷汗刚冒出来就被冻成了细霜。
“你撑住！”洛昭咬破指尖，血珠抹在卦盘碎片上，低喝一声，“以血为引，逆溯其源！”
一道红丝从她指尖飞出，缠上我的左臂，顺着冰纹往里钻。那一瞬间，我感觉手臂像是被人拿刀剖开，往血管里灌冰水。
可紧接着，那层晶壳微微震了一下，红丝直接崩断。
洛昭闷哼一声，踉跄后退两步，嘴角溢出血丝。
“不是残留剑气……”她喘着气，声音发抖，“这是寄生符引，早就埋好了！有人在你吞那残影的时候，趁机把种子种进了你经脉里！”
我脑子一炸。
难怪刚才吞噬时那些画面里全是赵天虎——他是幌子，真正的陷阱藏在我体内。
正想着，头顶忽然洒下一束幽蓝的光，不像是月光，倒像是从高空某个看不见的口子里漏下来的。
那光照在我左臂上，冰纹“嗡”地亮了起来。
一瞬间，结晶速度翻了倍。
皮肤龟裂，晶体顺着锁骨往上爬，已经盖住了半边脖子。我呼吸一滞，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冷得发麻。
眼角余光瞥见东北高台那边，慕容白站在断柱后头，手里捏着一枚六棱晶体，正轻轻松松地往空中一抛。
“既然都快封不住了，不如彻底冰封。”他语气轻飘飘的，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我怒吼：“你他妈又来阴的？！”
想冲过去，结果左臂猛地往胸口一撞，打得我胸口发闷，差点跪下去。
这不是我的手！
它现在完全是另一具身体的一部分，根本不听使唤。
我又试了一次控火，丹田里的蓝焰刚燃起，就被那股寒气扑灭，连渣都没剩。
“系统！”我心里狂喊，“有没有强制剥离选项？或者切断神经连接？”
【能量绑定层级过高，无法解除】
操。
眼看着晶体已经爬到下巴，我只能靠着右腿死撑，一点一点往后挪。每动一下，全身的肌肉都在打颤，体温低得我自己都能听见牙齿打战的声音。
洛昭扶着石柱站起来，再次把血抹在卦盘上，这次她没念咒，而是直接把手按在了我左肩。
“我再试一次。”她声音很轻，但眼神没躲，“这次要是还不行，你就把我当柴烧了也行。”
“别傻了！”我吼她，“你会死的！”
“我知道。”她笑了笑，“但我算过，你要是死了，后面那群人全得跟着完蛋。包括我。”
话音落，她指尖发力，血光再次缠上冰纹。
这一次，晶体蔓延的速度慢了下来。
我能感觉到，那股往里钻的寒意被挡住了，像是有堵墙突然立起来。可洛昭的脸色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灰，嘴唇发紫，手指开始发抖。
“撑住……再撑几秒……”她喃喃自语，额头上冒出冷汗，转眼就结成了冰珠。
就在这时候，慕容白那边又动了。
他手腕一翻，那枚六棱晶体在空中转了个圈，折射的光束精准打在我左臂关节处。
“轰”一下，冰纹炸亮。
洛昭的血线当场崩断，她整个人被震飞出去，砸在石柱上滑下来，不动了。
而我，左臂的晶体已经冲过了下巴，正往脸颊爬。心脏跳得越来越慢，四肢僵硬得像石头，连眨眼睛都费劲。
“你……”我盯着高台，喉咙挤出几个字，“你就不怕它失控，把你一起冻成冰雕？”
慕容白淡淡道：“它认主。只要你还活着，它就不会伤我。”
我冷笑：“所以你是早知道会这样？等我吞了残影，它自动激活，你再推一把，让我彻底报废？”
“聪明。”他点头，“省得我亲自动手。”
话音未落，左臂突然抬起，五指成爪，直奔我咽喉而来。
我拼命用右手去拦，可两条胳膊撞在一起，发出“咔”的一声脆响，像是骨头要断了。
寒气已经钻进肺里，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玻璃渣。
晶体越过鼻梁，一只眼睛开始失焦。
我还能动的，只剩右腿和半边嘴。
“慕容白……”我咬着牙，声音几乎听不见，“你以为……你能操控它？”
他挑眉：“不然呢？”
“它要的……不是我这条命。”我咧嘴笑了下，嘴角都被冻得拉不开，“它要的是……上面那个东西下来。”
我抬眼看向头顶裂缝。
那里，蓝光忽明忽暗，隐约有个轮廓正在往下沉。
而我的左臂，正对着它，疯狂共鸣。
慕容白脸色终于变了。
他猛地伸手想召回那枚六棱晶体，可晚了。
冰纹从我左脸一路炸到太阳穴，晶体覆盖整只眼睛，视野变成一片惨白。
可就在那一瞬，我感觉到——
它不是在吞噬我。
它在**喂养**我。
用我的命，去换它的降临。
“你搞错了……”我用最后能动的舌头顶着牙齿，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我不是宿主。”
“我是**饵**。”
左臂猛然一震，整条胳膊发出“咯吱”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苏醒。
慕容白后退一步，袖中手指微动。
我剩下那只眼睛死死盯着他，右手指尖悄悄摸向腰间——
那里，还藏着一块从残影身上撕下来的星轨碎片。
只要再近三步……
我的手刚抬到一半，左臂突然调转方向，拳头朝自己太阳穴狠狠砸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