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皓拖着略感疲惫却心满意足的步伐,晃晃悠悠地回到了下榻的酒店。他随手将那个印着《兰亭序》的布袋扔在沙发上,自己也像一滩泥似的陷了进去,长舒了一口气。这一整天的奔波,从泰山之巅到孔府深院,再到烟火缭绕的夜市,确实消耗了不少体力。他完全没留意到,床头那盏造型别致的夜灯,正以极其细微的频率闪烁着柔光——万朝天幕系统,正忠实地将他在这个私密空间里的一举一动,同步呈现给万千时空的观众。
“此乃林先生下榻之所?竟如此……别致?” 汉武帝刘彻正在未央宫踱步,看到天幕上展现的酒店房间内部,不禁停下脚步。这房间与他想象中的“馆驿”或“行宫”截然不同,没有雕梁画栋,没有熏香缭绕,只有简洁的线条、柔和的灯光和看起来极为舒适的家具。卫青也凑近细看:“陛下,看那座椅,似是极为柔软,竟无凭几?” 霍去病则对那巨大的玻璃窗产生了兴趣:“窗外夜景,一览无余,此等琉璃,竟如此通透巨大?”
林皓歇了口气,觉得喉咙有些干,便起身走到房间角落的小冰箱前,打开门,取出了一罐冰镇的可乐。这个小小的举动,瞬间在各朝代的观众中激起了千层浪。
“此乃何物?一个铁罐?” 秦始皇嬴政盯着那红色的小罐子,眉头紧锁。李斯猜测:“或是某种盛装特殊液体的容器?” 蒙恬则注意到林皓手指扣住的那个拉环:“机关?莫非内有乾坤?”
只听“嗤”的一声轻响,林皓拉开了拉环,一股细微的白气冒了出来。他仰头灌了一大口,满足地哈了口气。这下,古人们更困惑了。
“此水……竟是黑色?还冒着气泡?莫非是毒药?” 张仲景在茶话区惊呼,身为医圣,他对这种从未见过的“液体”充满了职业性的警惕。孙思邈则持观望态度:“观林先生神色,似是享受之物,或许……是什么消暑凉饮?” 华佗的关注点比较奇特:“那开启之法,倒是利落,若用于外科器具……”
茶话区内,李白倒是很豁达:“管他黑水白水,能解渴便是好水!看林先生喝得痛快,想必别有一番风味!可惜无酒啊!” 杜甫则比较谨慎:“太白兄,还是莫要轻试未知之物为妙。”
林皓拿着可乐,踱步到窗边,望着窗外的城市夜景,又喝了几口。那冰凉的、带着刺激气泡的甜味饮料,似乎很好地缓解了他的疲惫。各朝代的帝王将相、文人墨客,都眼巴巴地看着他享受这“黑色琼浆”,心里像是有只小猫在挠。
朱元璋在南京咂了咂嘴:“标儿,你说那黑水,到底是个什么滋味?” 朱标老实回答:“儿臣……想象不出。” 马皇后笑道:“陛下若是好奇,不如让御厨试着用黑豆、焦糖熬煮看看?” 徐达在一旁打趣:“娘娘,恐怕熬不出那气泡来。”
林皓放下可乐,走到了书桌前,打开了他的笔记本电脑。当那屏幕亮起,浮现出深邃的星空壁纸时,各朝代的观星者们又是一阵骚动。
“这……这星图!” 唐朝的李淳风差点把自己的胡子揪下来几根:“如此清晰!如此精准!许多未曾得见的星辰,竟在此物之上一览无余?” 袁天罡也震惊不已:“此物莫非能窥探天机?后世之人,竟已将天文学研究至此等地步?”
更让他们惊讶的还在后面。林皓熟练地连接上wi-Fi,点开浏览器,开始搜索今天游览过的地方的资料。当他输入“泰山”二字,屏幕上瞬间弹出无数图片、文章、视频链接时,古人们彻底懵了。
“字……字迹竟能显现于此琉璃屏上?无需笔墨?” 王羲之看着林皓在键盘上敲击,屏幕上就出现汉字,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受到了冲击。颜真卿则对那字体的规整程度感到惊讶:“此为何种字体?竟如此方正统一?” 柳公权已经在琢磨:“若用此物书写奏章,倒是便捷。”
林皓点开一个介绍泰山石刻的纪录片视频,伴随着雄浑的配乐和清晰的航拍画面,泰山的历史文化娓娓道来。这下,连孔子都坐不住了。
“声音……影像……还有文字解说……此物竟能集书、画、乐、史于一体?” 孔子在茶话区喃喃自语,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子路快人快语:“夫子,这比咱们周游列国时,边走边问可方便多了!” 子贡则从商业角度考虑:“若得此物,了解各国货殖行情,岂非易如反掌?”
林皓看了一会儿资料,觉得有些无聊,便最小化了浏览器,点开了电脑上的游戏图标——一款画面精美的角色扮演游戏。当他操控着游戏里的角色在奇幻世界里奔跑、战斗、与Npc对话时,各朝代的反应更是五花八门。
“此乃……皮影戏乎?竟能随心所欲操控?” 汉武帝刘彻看得眼花缭乱。卫青则从军事角度分析:“陛下,此等操控之术,若用于演练军阵……” 霍去病已经手痒了:“这比在校场演练有意思多了!”
茶话区内,庄子看着游戏中光怪陆离的世界,悠然神往:“栩栩然胡蝶也,不知周之梦为胡蝶与,胡蝶之梦为周与?此景此界,孰真孰幻?” 李白则对游戏里的山水景色大加赞赏:“虽是人造之境,然烟霞泉石,颇具真意,可入诗,可入画!”
朱元璋看得直摇头:“玩物丧志!玩物丧志啊!” 朱标却有不同的看法:“父皇,此物虽是游戏,但观其内里,亦有策略、人情,未必全是无用之功。”
玩了一会儿游戏,林皓觉得眼睛有些干涩,便关掉了电脑,拿起了手机。他靠在床头,熟练地解锁屏幕,开始刷起了短视频软件。这个更小巧、更便携的“神奇方块”,再次刷新了古人的认知。
“那铁盒子(电脑)已然神奇,这小玉匣竟也毫不逊色?” 赵匡胤在汴京皇宫,看着林皓手指在手机屏幕上飞快滑动,一条条短视频以令人目不暇接的速度切换,感到一阵眩晕。赵普揉着太阳穴:“此物信息之驳杂,流转之迅捷,远超想象。”
一开始,林皓刷到的都是一些萌宠、风景、搞笑段子。古人们看得津津有味,时而为可爱的小猫小狗会心一笑,时而因美丽的自然风光而赞叹,时而又被后世的幽默逗乐。
“后世之人,倒是颇懂得苦中作乐,寻些闲趣。” 白居易在茶话区点评。元稹接话:“乐天兄所言极是,能于琐碎中见真趣,亦是生活智慧。”
然而,好景不长。算法似乎捕捉到了林皓的某些偏好,开始给他推送一些“擦边”内容。当屏幕上突然出现穿着火辣、舞姿妖娆的年轻女子时,各朝代的反应瞬间达到了高潮。
“成何体统!成何体统!” 朱熹在茶话区气得脸色发白,差点背过气去:“女子当端庄娴静,岂可……岂可如此抛头露面,搔首弄姿!” 二程(程颢、程颐)也连连摇头,大呼:“有伤风化!有伤风化!”
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不少“豪放派”文人却看得眼睛发直。李白抚掌笑道:“妙哉!此等舞姿,奔放热烈,颇有胡旋遗风!当浮一大白!” 杜牧则悠然吟道:“楚腰纤细掌中轻……后世女子,风姿不减当年啊。” 温庭筠已经在搜肠刮肚,准备赋词一首了。
帝王们的反应更是有趣。李世民在长安干咳两声,偷偷瞥了一眼身旁的长孙皇后,故作严肃道:“咳咳……后世民风,倒是……开放。” 长孙皇后似笑非笑:“陛下觉得这舞跳得如何?” 李世民连忙正色:“不及观音婢万分之一。” 赵匡胤则看得有些面红耳赤,对赵普说:“这……这像什么样子!” 眼神却忍不住又瞟向天幕。朱元璋则是直接开骂:“伤风败俗!标儿,你可不能学这个!” 朱标憋着笑:“儿臣不敢。”
孔子在茶话区长叹一声,以袖掩面:“吾未见好德如好色者也……此言,千古不易啊。” 子路愤愤不平:“夫子,让弟子去把那‘玉匣’砸了!” 颜回连忙拉住他:“子路莫急,此乃后世风俗,非我等所能置喙。”
林皓似乎也觉得有些尴尬,快速滑过了几个类似的视频,然后放下手机,决定去洗个澡。他走进浴室,这个充满现代设施的空间,再次让古人们陷入了集体震惊。
“此小室作何用途?如此洁白?” 秦始皇对浴室的装修风格感到困惑。李斯猜测:“或是……净室?” 但当林皓走到那个亮晶晶的金属龙头前,随手一拧,清澈的水流(先是冷水,他调了一下,很快变成了热气腾腾的热水)哗啦啦地涌出时,所有古人都瞪大了眼睛。
“水!热水!竟能随开随有?无需柴薪,无需等待?” 这回连见多识广的汉武帝都失态了。他宫中的热水,需要太监们提前很久用大锅烧好,再抬入浴池,费时费力。卫青喃喃道:“若边关将士冬日能有此物……” 霍去病已经不想说话了,只觉得后世之人过得简直是神仙日子。
茶话区内,负责水利的官员们激动不已。战国时期的李冰(都江堰建造者)盯着那水流:“此水压稳定,水温可控,如何做到?” 元朝的郭守敬则在思考:“此等供水供热之法,若能用于民生……”
林皓试好水温,开始脱衣服准备淋浴。这个举动让各朝代的女性观众发出一阵低呼,纷纷移开视线或以袖遮面。武则天在茶话区轻咳一声:“后世之人,倒是……不拘小节。” 杨玉环则红着脸嘀咕:“这后世的男子,身形倒也匀称……”
当林皓站到花洒下,任由温热的水流冲刷身体时,那种显而易见的舒适感,让古人们羡慕不已。白居易在茶话区感叹:“‘温泉水滑洗凝脂’,杨妃当年之享受,后世寻常百姓皆可得矣!” 李白接话:“不错!‘濯缨沧浪水,明日复何忧?’ 沐浴之事,亦能解忧啊!”
孔子看着这一幕,倒是比较淡定:“暮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沐浴本就是畅快事,后世此法,更为便捷耳。”
洗完澡,林皓裹着柔软的浴袍出来,感觉浑身舒坦。他又拿起那罐没喝完的可乐,喝了一口,然后拿起手机,靠在床头继续刷了一会儿。这次内容正常了许多,有科普知识,有新闻简报,有手工技艺展示。古人们也渐渐从刚才的“震撼”中平复下来,开始认真看待这个能联通世界、包罗万象的“小玉匣”。
夜渐深,林皓打了个哈欠,终于关掉了手机和灯,房间陷入一片黑暗与宁静。只有窗外城市的微光,透过窗帘缝隙,在天花板上投下模糊的光影。
万朝天幕也随着他的入睡而渐渐暗淡,但各时空的讨论却远未停止。从会自己出热水的“龙王喉”,到能藏纳万卷书的“琉璃屏”,再到那滋味成谜的“黑色琼浆”,以及那引发巨大争议的“艳舞”……林皓这寻常一夜的寻常举动,如同投入历史长河的一颗巨石,激起的涟漪,正在每一个时空缓缓扩散,改变着无数古人对“生活”,对“未来”,乃至对“人”本身的认知。今夜,注定有许多人,要失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