障碍场的泥土味混着汗水味飘过来时，林天盯着那堵两米高的砖墙，咽了口唾沫。400 米障碍训练刚一开始，新兵们就摩拳擦掌 —— 有人对着高墙活动手腕，有人在矮洞旁模拟匍匐姿势，只有林天蹲在原地，偷偷用手机搜 “高墙攀爬技巧”（没信号，白搜），心里直打鼓：在家爬个假山都得让佣人扶着，这两米高墙，别说翻过去，能不能爬上去都是个问题。
“第一个，李大壮！” 高战的哨声一响，李大壮像头小牛犊似的冲出去。他跑到高墙下，脚尖在墙根轻轻一点，双手抓住墙顶的横杆，胳膊一发力，整个人就翻了过去，落地时稳稳当当，连灰尘都没溅起多少。“好！” 周围传来叫好声，李大壮挠着头嘿嘿笑，跑回来时还朝林天比了个 “加油” 的手势。
王小毛也不含糊，虽然力气不如李大壮，却胜在灵活。他踩着墙面上的凸起，手脚并用往上爬，翻过高墙时还故意晃了晃腿，耍了个小帅，落地后冲林天挤了挤眼：“林少爷，别怂啊！爬不上去我拉你一把！”
林天心里不服气，梗着脖子走到起点。他深吸一口气，学着李大壮的样子往墙上冲，结果跑到墙根才发现，自己的手根本够不着横杆 —— 刚才看别人爬觉得挺轻松，轮到自己才知道，这两米高的墙，比家里的衣柜高了不止一个档次。他踮着脚尖蹦了蹦，手指勉强碰到横杆边缘，刚想发力往上拽，脚下一滑，整个人 “咚” 地撞在墙上，鼻子酸得差点掉眼泪。
“踮脚没用！屈膝发力，用腰劲往上带！” 高战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教鞭轻轻敲了敲墙面。林天揉着鼻子，重新调整姿势，这次他屈膝蹲低，猛地往上一跳，双手终于抓住了横杆。可还没等他高兴，就发现自己的胳膊根本没力气把身体带上去 —— 整个人挂在横杆上，像只被钓住的咸鱼，双腿乱踢，作训裤的裤脚还被墙顶的铁丝勾住，往下一扯，露出了里面印着卡通鲨鱼的花袜子，在阳光下格外显眼。
“哈哈哈！林少爷的袜子还是限量款啊！” 周围的新兵笑作一团，王小毛笑得直拍大腿，“你这是挂在墙上晒太阳，还是给咱们表演‘空中劈叉’？”
林天的脸瞬间红到耳根，想把腿收回来，结果越急越乱，裤脚勾得更紧了。李大壮赶紧跑过来，踮着脚尖托住他的屁股：“俺帮你！你往上使劲，俺托你一把！” 有了李大壮的助力，林天总算把身体翻过高墙，可落地时没站稳，“噗通” 一声摔在地上，屁股疼得他龇牙咧嘴，花袜子也掉了一只，挂在墙顶的铁丝上，像面小旗子。
“下一个障碍，矮洞！” 高战的哨声打断了林天的狼狈，他赶紧爬起来，捡起地上的袜子塞进裤兜，一瘸一拐地冲向矮洞。矮洞只有半米高，需要匍匐前进，林天想起上次战术匍匐的 “龙虾姿势”，心里有点发怵。他趴在洞口，刚想往里爬，就忘了低头 ——“咚” 的一声，额头撞在洞顶的木板上，疼得他眼冒金星，手里的模型枪也掉在了洞里。
“你是爬洞还是撞墙？” 高战的教鞭敲了敲洞顶，“低头！收腹！膝盖擦地走，别跟个大闸蟹似的横着挪！” 林天捂着额头，咬着牙往里爬，这次倒是记住了低头，可膝盖又没控制好力度，往前一蹭，裤子沾了满是泥的草屑，整个人失去平衡，“咕噜” 一声摔进洞里，脸直接贴在了泥地上，还不小心摸到了一只软乎乎的虫子，吓得他 “嗷” 地叫了一声，连滚带爬地冲出洞，活像被猫追的老鼠。
最后一个障碍是云梯。云梯挂在两米高的架子上，需要双手抓着横杆，脚踩竖杆，一点点挪到对面。林天看着晃悠悠的云梯，心里直打鼓 —— 上次爬单杠的 “风干腊肉” 经历还历历在目，这云梯比单杠难多了。他深吸一口气，双手抓住最前面的横杆，脚刚踩上竖杆，云梯就开始剧烈摇晃。
“别晃！身体贴紧云梯，重心往下压！” 李大壮在下面喊，可林天根本控制不住 —— 他的手抓得太紧，手臂绷得笔直，身体随着云梯左右摇摆，像风中的柳条，又像人猿泰山在树林里荡藤条，脚时不时还会踢到下面的竖杆，发出 “咚咚” 的响声，吓得下面的新兵赶紧往旁边躲。
“你这是过云梯还是跳摇摆舞？” 王小毛在对面喊，“再晃下去，云梯都要被你晃散架了！” 林天想加快速度，结果手一滑，整个人往下坠了半米，幸好他反应快，抓住了下面的横杆，不然就得摔下去。他挂在云梯上，喘着粗气，看着对面的王小毛，突然来了股不服输的劲 —— 就算晃，他也得晃到对面去！
林天调整呼吸，不再刻意控制摇晃，反而顺着云梯的晃动节奏慢慢往前挪。虽然还是摇得厉害，可至少没再往下坠，最后他手一松，“咚” 地落在对面的垫子上，虽然姿势狼狈，却总算完成了全程。他瘫坐在垫子上，看着自己满是泥的手和疼得发麻的屁股，突然觉得有点好笑 —— 从 “空中咸鱼” 到 “撞墙大闸蟹”，再到 “人猿泰山”，这 400 米障碍，他算是把 “糗事” 演了个遍。
“还笑？” 高战走过来，手里拿着他掉在矮洞里的模型枪，枪身上沾着泥，“全程摔了三次，挂在墙上一次，撞头一次，云梯晃得能把鸟惊飞 —— 你这不是过障碍，是给大家表演喜剧！” 话虽这么说，高战的嘴角却几不可察地抽了一下，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严厉，多了点无奈的笑意。
李大壮递过来一瓶水：“没事，俺第一次过障碍，也摔了好几次，比你还惨呢！” 王小毛也凑过来，递给他一块毛巾：“不错了，至少你没把云梯晃下来，还算是‘进步’了 —— 以后咱们可以叫你‘障碍场人猿泰山’，专属称号！”
林天接过水，喝了一口，冰凉的水流过喉咙，缓解了额头的疼痛。他看着不远处还在过障碍的战友，又摸了摸自己发疼的屁股和额头，突然觉得，虽然全程狼狈又搞笑，可他却没像以前那样想放弃 —— 就算摔了三次，就算被大家笑话，他还是完成了所有障碍。
“下次…… 下次我肯定能过！” 林天小声说，声音不大，却带着点坚定。他想起高战刚才嘴角的笑意，想起李大壮的帮扶和王小毛的调侃，心里突然觉得，这障碍场的 “狼狈”，比在家躺在按摩椅上，要有意思多了。至少，在这里，每一次摔倒，都是一次进步；每一次笑话，都是一次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