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归谷路，暗杀悄然至
暮色像一块浸了墨的绒布，正一点点覆盖连绵的山影。林晚带着随行的三个弟子走在回乱葬岗的路上，行囊里装着从清谈会附近城镇采买的药材和农具，还有蓝曦臣临别时悄悄塞给他的一卷《雅正集》——说是“或许能为医道辨析提供些思路”，书页间还夹着张标记着安全路径的字条。
“先生，您看那片云，像不像阿竹上次画的药杵？”最小的弟子阿禾指着天边，手里还攥着块从山涧捡的光滑卵石，那是他要带给聚落里更小的孩子的礼物。清谈会上的风波早已被山间的清风拂散，孩子们眼里又盛满了对家园的期待。
林晚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嘴角弯了弯：“像，等回去了让阿竹照着画下来，收进咱们的医典里当插图。”他回头看了眼身后的路，夕阳的余晖正从树缝里溜走，林间的风渐渐带上了凉意，隐约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腥气。
这气味很淡，混在草木腐殖的气息里几乎难以察觉，但林晚常年与药材、伤口打交道，对这类气息格外敏感。他脚步微顿，不动声色地将阿禾往身后拉了拉，同时对身旁的石头使了个眼色——石头立刻会意，右手悄悄按在了腰间的药囊上，那里装着林晚特制的迷药粉。
“歇会儿吧，喝口水。”林晚在一棵老槐树下停下，让弟子们拿出水囊。他靠在树干上，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四周：左侧的灌木丛晃动得有些异常，不像是被风吹的；右侧的陡坡上，几块碎石的位置似乎比来时看到的更靠下了些。
“先生，怎么了？”稍年长的弟子阿树也察觉到了不对劲，他握着柴刀的手紧了紧。这孩子性子沉稳，跟着林晚学了两年辨识毒物，此刻正屏气凝神，分辨着空气中是否有异常的药味。
林晚没直接回答，只是低声道：“记着我教的‘移形步’吗？待会儿若有动静，阿树带阿禾往左边林子跑，去找上次咱们藏应急干粮的山洞；石头跟我走右边，往山涧方向退。别恋战，用咱们练的法子脱身。”
话音刚落，一阵尖锐的破空声骤然响起！三支淬了黑亮液体的弩箭从灌木丛后射出，直取林晚心口！林晚早有准备，猛地侧身，同时将水囊掷出——水囊在空中炸开，水流恰好挡了弩箭一瞬，他借着这刹那的间隙，拉着石头往右侧的陡坡滚去。
“抓住他们！别让那妖医跑了！”十几个黑衣蒙面人从树后窜出，手里握着长刀和弩箭，为首的人声音嘶哑，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意。他们显然是冲着林晚来的，刀光直逼他的要害，却对三个弟子没下死手，像是有意要留活口。
“先生！”阿树嘶吼着挥刀格挡，柴刀与钢刀碰撞，震得他虎口发麻。阿禾吓得脸色发白，却死死抓着阿树的衣角，没有哭喊——这是林晚教过的，越是危险越要冷静，哭喊只会浪费力气。
林晚在滚下陡坡时被碎石划破了胳膊，血珠立刻渗了出来，但他顾不上包扎。他拽着石头躲到一块巨石后，快速从药囊里掏出两个小瓷瓶：“绿瓶的药粉撒向他们的眼睛，蓝瓶的往地上泼，能让他们脚下打滑。记住，瞄准了再用，省着点。”
石头点头，拧开绿瓶的盖子，趁着一个黑衣人追过来的间隙，猛地将药粉撒了过去。那黑衣人猝不及防，药粉入眼，顿时痛得惨叫起来，手里的刀哐当落地。
“是辣椒粉混了细辛粉，够他受一刻钟的。”林晚低声道，同时从怀里摸出几根银针，屈指一弹，银针精准地钉在了另一个冲过来的黑衣人的膝盖穴位上——那人腿一软，扑倒在地，一时爬不起来。
这是林晚第一次在实战中用医术御敌。往日里救死扶伤的针药，此刻成了护命的利器，每一针、每一味药都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他知道，自己可以不伤人命，但绝不能让弟子们出事，更不能让这些人闯进希望田——那里有老有小，有他们好不容易种下的庄稼和药苗，那是他们的根。
黑衣人似乎没料到林晚的“医术”竟有如此威力，攻势稍滞。为首的蒙面人低骂一声：“废物！连个郎中都拿不下！”他亲自提刀冲了过来，刀风凌厉，带着股血腥气，显然手上沾过不少人命。
林晚拉着石头继续往山涧退，那里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他一边跑一边喊：“阿树！带阿禾快走！别回头！”风声里传来阿树的应答，带着哭腔却异常坚定：“先生保重！我们在山洞等您！”
暮色彻底沉了下来，山涧的水声越来越近。林晚看着身后紧追不舍的黑衣人，又望向远方乱葬岗的方向——那里的轮廓在夜色中若隐若现，像一头沉默守护的巨兽。他握紧了手里的最后一包药粉，眼神沉静如潭：想过去？先问问我手里的针和药答应不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