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国强心如死灰地回到家，推开房门，只见春花正坐在床边，轻轻拍着丫丫的背哄她睡觉。
昏黄的灯光洒在春花温柔的侧脸，那一刻，桃花泪眼婆娑的模样突然在脑海中炸开——“我们对不起春花！”
这句话像根刺，狠狠扎进他心里，让他胸口一阵窒闷。他清楚，自始至终，他都亏欠着春花。
他不爱她，从来都爱不起来，心底的位置早已被桃花占得满满当当，就连与春桃缠绵时，眼前浮现的也全是桃花的影子。
“春花，丫丫睡着了？”王国强收回目光，语气低沉，这是他难得主动将注意力放在春花身上。
春花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藏不住的雀跃，连忙起身走到他身边：“刚哄睡着，没吵着你吧？”
“你坐。”王国强示意她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下，神色凝重。
春花心里犯了嘀咕，狐疑地看着他——今晚的王国强太过反常，这份突如其来的关注，让她莫名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
“春花，这些年，辛苦你了。”王国强开口，声音里带着难以言喻的疲惫。
“不辛苦，为了这个家，为了你和丫丫，我心甘情愿。”春花连忙接话，话音刚落，就被王国强打断。
“春花，咱们离婚吧。”
“啥？”春花如遭晴天霹雳，身子猛地一晃，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声音都在发颤，“离婚？为什么？是我哪里做得不好吗？你说，我改！”
“你做得很好，是我对不起你。”王国强别过脸，不敢看她泛红的眼眶。
“不！你没有对不起我！”春花急得摇头，语气带着慌乱的辩解。
“我不爱你，从来都不爱，你难道不知道吗？”王国强猛地提高音量，积压多年的愧疚与挣扎在此刻爆发，吼声震得房间都仿佛颤了颤。
“我知道……”春花浑身一软，跌坐在凳子上，脸色瞬间褪去血色，声音悲戚得像风中残烛。
“既然知道，就别再勉强了。”王国强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了些，“与其守着这段无爱的婚姻，不如放手，我不想再耽误你。”
“可我爱你啊！”春花突然抬高声音，第一次敢这样顶撞他，眼底满是倔强的执拗，“国强，我知道你从没爱过我，可我不在乎！只要能守在你身边，守着丫丫，我就知足了！”
王国强看着她泛红的眼眶，看着她因激动而涨红的脸颊，心中五味杂陈，终是重重叹了口气：“春花，你这又是何必呢？”
“我不离婚！”春花死死咬住嘴唇，语气无比坚定。
王国强闭了闭眼，像是做了某种破釜沉舟的决定，一字一句道：“春桃怀的是我的孩子。”
“轰——”这句话如同最后一道惊雷，彻底击垮了春花。她脸色惨白如纸，原本紧紧抓住他衣角的手，缓缓松开，无力地垂落在身侧。
眼中的光芒一点点熄灭，取而代之的是难以置信的震惊，以及被背叛后的锥心刺痛。
“你们……你们竟然……”她嘴唇嗫嚅着，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泪水终于忍不住滚落，砸在冰冷的手背上，“我一直以为，你喜欢的是桃花……”
王国强看着她绝望的模样，心如刀绞，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房间里只剩下春花压抑的抽泣声，以及窗外偶尔传来的虫鸣，沉闷得让人窒息。
他知道，这句话说出口，就再也回不去了。这个家，终究还是被他亲手拆得支离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