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床实验中期评审的当天，p国合作实验室里气氛严肃。
高途提前整理好所有临床数据报告，从患者适配度到副作用监测，每一项都标注得清晰明了，确保评审过程顺利推进。
上午十点，沈文琅准时抵达。
他穿着一身得体的深灰色西装，身形挺拔，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与上次失控时的脆弱判若两人。
目光扫过人群，最终落在高途身上，停留了片刻，才移开视线，与在场的评审专家一一握手寒暄。
评审过程中，沈文琅始终保持着专业严谨的态度，提出的问题精准而深刻，既关注数据的真实性，也重视临床应用的可行性。
高途从容应对，条理清晰地阐述每一个关键节点，两人之间的互动，完全是上司与下属的默契配合，看不出丝毫私人情绪。
直到评审结束，专家们一致认可项目进展，宣布中期评审通过时，实验室里才响起轻松的掌声。
“高总，辛苦了。”沈文琅走到高途身边，语气带着真诚的赞许。
“临床数据比预期更理想，你做得很好。”
“是团队共同努力的结果，也离不开沈总的远程支持。”高途点点头，语气客气而疏离。
“晚上的饭局已经订好了，就在医院附近的餐厅，方便的话高晴一起过来。”沈文琅顺势提起晚餐的事，目光里带着一丝期待。
“好，我提前跟晴晴说一声。”高途没有拒绝，只是回应得依旧平淡。
傍晚，高途带着高晴来到约定的餐厅。
沈文琅早已等候在包间里，桌上摆着几道高晴爱吃的甜点和清淡菜肴，显然是提前做了功课。
“沈总，麻烦你费心了。”高途坐下后，客气地说道。
“举手之劳，高晴刚康复，吃点清淡的好。”沈文琅笑着看向高晴，语气温和。
“高晴，最近在p国过得开心吗？有没有想去的地方，沈哥哥带你去？”
“谢谢沈总”高晴笑得眉眼弯弯，眼睛亮闪闪的，“我想去海边，哥哥说等项目忙完就带我去。”
“那正好，我这次在p国待三天，后天有空，可以陪你们一起去。”沈文琅顺势提议，语气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期待。
高晴眼睛更亮了，转头拽了拽高途的袖子：“哥，好不好呀？沈总一起去肯定很有意思！”
高途看着妹妹期待的眼神，又看了看沈文琅眼中的希冀，终究还是摇了摇头：“不了，沈总刚忙完评审，应该好好休息。而且项目还有收尾工作，我也抽不开身，等后续有空再说吧。”
沈文琅脸上的笑意淡了些，却没有强求，只是点了点头：“也好，工作要紧，不勉强你们。”
晚餐过程中，大部分时间都是沈文琅与高晴在交谈，高晴叽叽喳喳地分享着康复后的生活趣事，从医院的护工姐姐到公园的樱花树，说得津津有味。
沈文琅听得认真，偶尔附和几句，还会顺着她的话讲些有趣的见闻，气氛还算融洽。
高途则沉默地吃饭，偶尔被问到才开口，刻意保持着距离。
直到高晴去洗手间的间隙，包间里只剩下两人，气氛突然变得安静。
沈文琅放下筷子，看向高途，语气带着一丝试探：“高途，最近……还好吗？有没有遇到什么困难？”
“一切都好，项目顺利，晴晴也恢复得不错，没什么困难。”高途语气平淡，避开了他的目光，低头整理着餐具。
沈文琅看着他疏离的态度，心中泛起一丝苦涩。
他知道高途在刻意回避，可还是忍不住想拉近关系：“之前在酒店的事，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沈总不必放在心上，当时情况特殊。”高途打断他，不想再提及那晚的拥抱，语气里带着明显的界限感。
沈文琅沉默了片刻，终究还是没忍住，轻声问道：“高途，你是不是……很介意我之前的样子？或者说，介意我们之间的身份差异？”
高途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眼神清澈而坚定。
他知道，有些话必须说清楚，才能避免后续的纠缠，也算是对沈文琅这段时间关心的回应。
“沈总，我不介意你的身份，也不介意之前发生的事。”高途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只是我现在的重心，只有两个，一个是‘基因剪刀’项目，确保它顺利落地；另一个是晴晴，让她在p国安稳生活，不受任何打扰。”
他顿了顿，看着沈文琅眼中渐渐褪去的光彩，继续说道：“至于其他的事情，我暂时没有任何想法，也不想考虑。沈总是我的上司，我们还是保持好应有的距离，专注于工作就好。”
这番话，像一把温柔的刀，精准地切断了沈文琅心中的念想。
他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手无意识地攥紧了桌布，却还是强装镇定地点了点头：“我明白了。是我唐突了，以后不会再提及这些，也会注意分寸。”
高途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重新拿起筷子，低头吃饭。
包间里的气氛变得有些沉闷，直到高晴回来，才打破了这份尴尬。
晚餐结束后，沈文琅主动提出送他们回去。
车上，高晴已经靠在高途肩上睡着了，小脑袋一点一点的，格外可爱。
沈文琅透过车内的后视镜，看着高途温柔地给妹妹调整姿势、盖好外套，眼底满是复杂的情绪。
有羡慕，有失落，还有一丝不愿放弃的牵挂。
到了公寓楼下，高途抱着高晴下车，对沈文琅说了声“谢谢沈总，晚安”，便转身走进了楼道，没有丝毫停留。
沈文琅坐在车里，看着公寓楼里亮起的灯光，久久没有发动车子。
他知道，高途的话已经说得很清楚，是他自己太过贪心，想要跨越那道界限。
既然高途只想专注于项目和妹妹，那他就尊重他的选择。
至少，他还能以上司的身份，继续关注他、支持他，这就够了。
接下来的两天，沈文琅没有再提出任何私人邀约，只是专注于处理评审后续的对接工作，偶尔与高途沟通项目细节时，也始终保持着专业客气的态度，不再有任何越界的言行。
离开p国的前一天，沈文琅给高晴送了一份礼物。
一个手工制作的樱花八音盒，拧动发条就能响起温柔的旋律。
高晴收到后开心得不得了，一个劲地跟沈文琅说谢谢。
高途看着这一幕，心中泛起一丝暖意，却还是坚持把礼物钱转给了沈文琅，语气坚定：“沈总，心意我们领了，但礼物不能白收，这是应该的。”
沈文琅看着他发来的转账，没有收款，只是回复了一句：“给高晴的见面礼，不用这么见外。项目加油，有任何需要，随时联系我。”
发送成功后，沈文琅收起手机，看着远处公寓楼的方向，轻轻叹了口气。
他知道，这场跨越国界的牵挂，或许只能以这样的方式继续下去。
但他愿意等，等高途放下所有顾虑，等一个合适的时机。
哪怕这个时机，需要等很久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