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琉球后，舰队继续向南。
这一次，他们的目标是——吕宋（菲律宾）。
马尼拉，西班牙帝国在远东的统治中心，也是大帆船贸易的起点。无数的美洲白银从这里流入大明，又有无数的丝绸瓷器从这里运往新大陆。
但此刻，这座城市正沉浸在一种末日般的恐慌中。
无敌舰队全军覆没的消息，已经通过幸存的走私船传了回来。虽然总督府极力封锁消息，但那些平时耀武扬威的西班牙士兵脸上，此刻写满了惊恐。
城防空虚。
为了组建那支北上的舰队，马尼拉几乎抽空了所有的精锐。现在留守的，不过是几百名老弱病残，和一些不可靠的土着雇佣兵。
黄昏时分。
夕阳将马尼拉湾染成了一片血红。
圣地亚哥城堡（Fort Santiago）的了望哨上，一名西班牙士兵揉了揉眼睛。他看到了海平线上，出现了一片黑色的帆影。
那是死神的翅膀。
“敌袭——！！！海盗来了！！！”
凄厉的警报声响彻全城。
但来的不是海盗。
“那是什么旗帜？”马尼拉代理总督站在城墙上，颤抖着举起望远镜。
他看到了一面从未见过的旗帜。
黑底，上面画着一条……长着羽毛的蛇？
“羽蛇神……”代理总督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是个博学者，他知道那是谁的图腾。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阿兹特克帝国早就灭亡了！怎么会有阿兹特克的舰队出现在这里？！”
他不知道的是，这支舰队的统帅，正是那个被他们当做奴隶贩卖、最后又奇迹般重获力量的末代皇帝——夸乌特莫克。
“为了特诺奇蒂特兰！”
旗舰“羽蛇神之怒”号上，夸乌特莫克并没有穿板甲，而是换上了他祖先的战袍——那是用无数鲜艳的羽毛编织而成的披风，头上戴着象征皇权的绿咬鹃羽冠。
他站在船头，高举着那柄镶嵌了锰钢刃口的黑曜石权杖。
“勇士们！看那里！”
他指着马尼拉那高耸的城墙，那是西班牙人建立的堡垒，是他们荣耀的象征。
“那是夺走我们黄金的人！那是烧毁我们神庙的人！那是奴役我们族人的人！”
“今天，我们要用他们的血，来祭奠太阳神！”
“杀！！！”
八百名阿兹特克勇士，乘坐着快艇，如疯狗般冲向滩头。
他们手中的武器，是张伟特意为他们打造的——锰钢战斧、燧发短铳，还有那种恐怖的“黑火药炸弹”。
西班牙人的岸防炮响了，但稀疏的火力根本无法阻挡这群复仇者的脚步。
“轰！轰！轰！”
黑旗舰队的主力舰在远处一字排开，用重炮为阿兹特克人开路。
马尼拉的城墙在重炮的轰击下颤抖、崩塌。
阿兹特克人冲上了岸。他们没有像正规军那样列阵，而是像丛林里的美洲豹一样，迅速分散，利用废墟和掩体，向城内渗透。
这是一场不对称的巷战。
西班牙人习惯了火枪排射，但他们面对的是一群既懂火器、又精通近身搏杀的疯子。
一名西班牙火枪手刚开完一枪，就被一支吹箭射中咽喉。紧接着，一名阿兹特克勇士从侧面冲出，手中的黑曜石（锰钢芯）战棍狠狠砸下。
“咔嚓！”
西班牙人的头盔连同脑袋一起碎裂。
“不留活口！”夸乌特莫克冷酷地吼道。
他冲在最前面，像个战神。他的眼中没有怜悯，只有这几十年来积累的、浓得化不开的恨意。
他冲进了总督府。
那名代理总督正试图从后门逃跑，却被夸乌特莫克一把揪住领子，像提小鸡一样提了起来。
“你……你是谁？你要钱吗？金库在地下室！都给你！”代理总督哭喊着。
“我不要钱。”夸乌特莫克用生硬的西班牙语说道。
“我要你的心脏。”
“噗呲！”
锰钢匕首刺入。
夸乌特莫克熟练地划开胸膛，在那名总督还没断气之前，将那颗还在跳动的心脏掏了出来。
他高举着那颗心脏，站在总督府的阳台上，对着下面正在燃烧的城市，发出了一声惊天动地的长啸。
“吼——！！！”
那一刻，马尼拉仿佛回到了血腥的中美洲金字塔顶端。
张伟并没有进城。
他站在“复仇号”的甲板上，静静地看着那座燃烧的城市。
“大人，这会不会太残忍了？”林道乾看着那地狱般的景象，都有些不忍。
“残忍？”张伟摇了摇头。
“这叫‘因果’。”
“西班牙人在美洲做过的事，现在只不过是报应到了他们自己身上。”
“而且，”张伟的目光转向南方，“我们需要这场屠杀。”
“我要让整个南洋都知道，得罪了大明株式会社的下场。”
“传令，封锁港口。”
“搬空金库，带走所有的香料和图纸。”
“至于这座城……”
张伟转身，不再看那冲天的火光。
“留给阿兹特克人当‘纪念品’吧。”
这一夜，马尼拉陷落。
西班牙在远东的殖民统治，被彻底终结。
而大明株式会社的黑旗，插上了这座曾经的“东方明珠”。
但张伟并没有被胜利冲昏头脑。他在总督府的废墟里，找到了一份至关重要的文件——《新大陆植物引种名录》。
在那个名录里，他找到了他梦寐以求的两个词：
【hevea brasiliensis（橡胶树）】
【cinchona（金鸡纳树\/奎宁原料）】
“找到了。”张伟的手指轻轻抚摸着那行字，眼中闪烁着比金子还亮的光芒。
“橡胶，工业的血液。”
“奎宁，热带的护身符。”
“有了这两样东西，南洋……就是我的后花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