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队在海上颠了好几天，船板“哐哐”响，老水手都吐了好几回，总算瞅见突尼斯的海岸线了。
那海岸线灰蒙蒙的，没点绿树，透着股邪性。
阿扎尔扶着船舷，海风刮得脸凉飕飕，心里头的石头才算落了地。
毕竟在海上飘着，谁知道会不会再刮场风暴把船掀了。
“快！准备登陆！”甲板上军官扯着嗓子喊，士兵们慌忙放下小艇，挤着要上岸踩实地。
阿扎尔跟着下了小艇，浅水里溅起的水花沾在裤腿上，凉得他一激灵。
脚刚沾沙滩，沙子烫得人直跺脚，还没缓劲，一股子怪味儿就飘了过来。
那味儿真邪门。
不是海腥味也不是土味，倒像甜果子放坏了，混着腐叶酸气，直往鼻子里钻。
“呸！这啥玩意儿！闻着真恶心！”一个络腮胡士兵捂着鼻子骂，唾沫星子都喷出来了。
他晃了晃，眼神直了，“咚”一声倒在地上，抱着肚子干呕，吐的都是海水混干粮渣。
“哎！你咋了？”旁边瘦高个士兵蹲下去扶，刚碰到人自己也晃了，“不行……头晕得厉害……”
说着也“扑通”倒了，俩人抽搐着哼哼。
好几个士兵都这样，要么扶树吐，要么躺地翻白眼，登陆队伍一下乱了套。
军官急得跳脚：“都别慌！军医呢？”
可军医自己也捂胸发白脸，说话不利索：“我……我也难受……不对劲……”
阿扎尔心里“咯噔”一下，头发都竖起来——这不是水土不服，是瘟疫苗头！
肯定是黑鸦教派搞的鬼！上次港口烧仓库警告，现在指定早布了局。
他赶紧往路易九世那边跑，国王刚下小艇，被贵族围着，脸色也不好。
阿扎尔刚要开口，就听雅克修士凑国王耳边说：“陛下，这是信仰的试炼！熬过去就是恩赐，圣地在前头呢！”
路易九世本就迷信，一听“试炼”眼睛亮了，拍着胸脯喊：“传令继续进军！谁退就是不敬上帝！”
“陛下不能啊！”阿扎尔急得跺脚，“这是黑鸦教派的瘟疫阴谋，再走士兵都得倒！”
雅克修士立马拦他，眼神跟刀子似的：“阿扎尔先生，别瞎掺和，小心落个扰乱军心的罪！”
周围贵族也附和，阿扎尔知道掰扯没用，路易九世被迷了心窍，只能暗盘算：得自己找证据。
他退到一边，瞅见埃莉诺扶着生病骑士，皱着眉，肯定也看出不对劲了。
阿扎尔拉埃莉诺到沙丘后，压低声音：“路易九世听不进劝，咱得去前头探探，找瘟疫源头和埋伏。”
埃莉诺点头，立马招呼几个信得过的骑士，他们虽头晕但还撑得住：“埃莉诺大人，我们跟你走！”
几人没声张，顺着沙丘往绿洲摸，沙子陷脚，走一步拔半天腿，还得防着动静。
没走多远，就瞅见绿洲里藏着不少尖顶帐篷，是柏柏尔部落的样式，一看就是营地。
“嘘！”阿扎尔做噤声手势，几人猫在灌木丛后扒叶子瞧。
好家伙！阿扎尔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营地中央立着石头祭坛，刻着歪扭符文，和国王帐篷幻象里的一样。
祭坛中间摆着块黑宝石，比拳头大，冒着黑烟，混进空气里——这就是瘟疫源头！
周围黑衣人跟丢了魂似的，跪地上嗡嗡念叨，眼神空洞得渗人。
“那是暗砂宝石！”阿扎尔心里一紧，上次星砂瓶靠近就震颤，现在气息更浓，肯定是黑鸦教派运过来的。
埃莉诺攥紧剑：“得毁了祭坛，不然瘟疫还得蔓延！”
她说着要冲，阿扎尔赶紧拉：“等等，他们人多，硬冲不行。”
营地里“嗷”一声喊，一个柏柏尔战士在帐篷顶上指着他们：“有敌人！快来人！”
“不好！被发现了！”阿扎尔喊着掏出星砂瓶，刚碰手就觉星砂沉，没以前亮，上次风暴耗了力。
还没催动，一个柏柏尔战士挥着带血弯刀冲过来。
埃莉诺眼疾手快，推开身边骑士举剑挡。
“当”一声脆响，火星溅出来，她胳膊震得发麻，对方力气真吓人。
更怪的是，剑砍在战士胸口只“铛”一声，连印子都没，跟砍石头似的。
“这咋回事？咋这么硬！”埃莉诺退一步纳闷，剑都有点颤。
阿扎尔眯眼细看，战士衣服下透着黑光，像层硬壳，其他战士也这样——是暗砂铠甲！
“是暗砂力量！别被刀碰，说不定有毒！”阿扎尔提醒，星砂瓶亮了点，发微光护着几人。
战斗一下惨烈了，骑士们再勇猛也破不了防御，反倒被砍得后退，一个骑士胳膊被划，立马肿起来发青。
“这铠甲砍不动啊！”那骑士喊，声音透着绝望。
阿扎尔也急，星砂瓶力量不够，只能勉强挡，没法反击。
正想办法，一个柏柏尔战士绕到他身后，举刀要劈。
“阿扎尔小心！”埃莉诺扑过来推开他。
“噗嗤”一声，弯刀划在埃莉诺胳膊上，鲜血涌出来，染红铠甲，滴进沙子里。
“埃莉诺！”阿扎尔急红了眼，冲过去扶她，“你咋样？没事吧？”
埃莉诺咬着牙冒冷汗，摇头：“没事……别管我，先挡他们……”
阿扎尔怀里的星砂瓶亮了不少，一道微光飘到埃莉诺伤口上。
奇迹发生了——流血的伤口慢慢止住，肿也消了点，埃莉诺脸上痛苦轻了。
埃莉诺愣了，瞅着胳膊又瞅星砂瓶：“这……这还能治伤？以前咋没发现？”
阿扎尔心里一动——星砂暗砂同源，星砂能对抗暗砂，说不定还能净化！瘟疫是暗砂搞的，星砂瓶或许能净化！
没等细想，更多柏柏尔战士冲过来，挥刀更狠，还有人拿长矛刺。
“先撤！人少硬拼不行！”阿扎尔架着埃莉诺喊，“往海边退，那边有咱们人！”
骑士们掩护着他俩边打边退，虽有人被划伤，但没伤到要害。
阿扎尔回头望，祭祀营地还冒黑烟，暗砂宝石光芒更亮，黑烟飘得更远。
他攥紧星砂瓶暗发誓：这祭坛宝石，迟早得毁了！不然更多人遭殃，路易九世也得醒！
几人退到海边时气喘吁吁，柏柏尔战士没再追，估计怕十字军大部队，只在远处骂。
埃莉诺靠在阿扎尔身上，伤口不流血了还疼：“看来……星砂瓶是关键……得用它净化瘟疫和暗砂宝石……”
阿扎尔点头，望着远处混乱的十字军营地，心里清楚，接下来的仗更难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