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字军的高层会议跟炸了锅似的,理查一世的主营帐里,空气都快拧出水来。
连帐外巡逻的小兵都不敢靠近,只听见里头吵得跟开了仗似的,时不时还有桌子凳子挪动的声响。
帐中央挂着张皱巴巴的圣地地图,边角都磨得起了毛。红、蓝两道笔迹跟两条打架的蛇,死死缠在耶路撒冷和雅法之间,看着就闹心。
地图下面的木桌上,还摆着半截啃剩的烤羊腿,油乎乎的骨头扔在陶盘里,跟这剑拔弩张的气氛格格不入。
理查一世单手攥着星象定位仪,那青铜玩意儿表面的星纹忽明忽暗,跟他眼里的光一个节奏,亮得吓人。
他屁股底下的软垫都被蹭得歪了边,身子往前倾着,跟要吃人似的盯着帐里的人。
“下月初三!”他嗓门跟闷雷似的,震得帐帘都晃了晃,挂在帐杆上的铜铃叮铃哐啷响。“定位仪说了,这日子‘圣星拱卫圣殿’,冲耶路撒冷准能一锅端!”
他边说边把定位仪往桌上一拍,青铜板撞得木桌“咚”一声,陶盘里的羊骨又蹦了蹦。
腓力二世“啪”地拍在桌上,力道比理查还大,木盘里的残骨都蹦起来,滚到了桌角边。
“你疯了?”他指着理查的鼻子,唾沫星子差点溅到理查脸上,“粮草就够撑半个月!雅法是咱的补给命脉,萨拉丁的骑兵都快围过来了!”
腓力的头发都气乱了,原本梳得整齐的发髻散了几根,贴在脑门上,看着有点狼狈,可那股子火气一点没减。
法军将领们跟炸了窝的麻雀,七嘴八舌地应和,帐里瞬间就嗡嗡响。
有人扯着嗓子喊前儿斥候的消息,声音大得能掀了帐顶:“萨拉丁的人真往雅法赶!昨儿傍晚,斥候看着他们的骆驼队了,马蹄子都快把地皮踏破了!”
还有个满脸络腮胡的将领,拍着大腿叹:“没了雅法,咱们喝风啊?总不能靠啃沙子打仗吧!”
理查这边的十字军将领也不甘示弱,一个戴铁盔的骑士站起来,手按在剑柄上:“圣城就在跟前儿,哪有临阵退缩的理?再说定位仪能有错?”
“就是!”另一个将领跟着喊,“萨拉丁那点人,咱们还打不过?只要拿下耶路撒冷,还愁没补给?”
两拨人你一言我一语,吵得跟菜市场似的,唾沫星子飞了满帐。
阿扎尔缩在角落,跟个不起眼的影子似的,谁也没注意他。可他怀里的星砂瓶烫得厉害,跟揣了块烧红的烙铁,隔着两层衣服都能感觉到热度。
他悄悄把胳膊往旁边挪了挪,怕那热度太显眼,被人看出破绽。
眼角余光扫过去,理查一世腰间那把匕首,刃身上的星纹也在闪,淡蓝色的光忽明忽暗,跟他怀里星砂瓶的光凑成了对,像是在互相呼应。
两股光搅在一块儿,帐里的空气都起了细微波纹,跟水面上的油花似的,一层叠一层,透着股说不出的诡异。
阿扎尔心里咯噔一下——这哪是吉兆,分明是要出事的苗头!星砂瓶从来不会乱发热,这肯定是在预警。
他偷偷攥紧了拳头,想开口提醒,可又怕自己一个“东方学者”的身份,说出来没人信,反而惹麻烦。
这边阿扎尔还在琢磨,理查一世已经瞪着腓力,腮帮子鼓得老高,跟含了俩核桃似的:“圣城就在眼前,你想当逃兵?当年你答应出兵,可不是这么说的!”
“我是不想让弟兄们饿死!”腓力也红了眼,伸手就去扯地图,手指把红色笔迹的地方戳得皱了起来,“雅法一丢,咱们全得成萨拉丁的俘虏!到时候别说圣城,小命都保不住!”
理查一把打开他的手,力气大得让腓力踉跄了一下:“你懂个屁!定位仪是圣殿骑士团给的宝贝,能通神灵!它说能打,就一定能打!”
“神灵?”腓力冷笑一声,指着帐外,“神灵能给咱们送粮草?能挡萨拉丁的骑兵?理查,你别被那破铜片子骗了!”
两人吵得面红耳赤,唾沫星子飞了满帐,谁也不让谁。理查的脸涨得跟猪肝似的,腓力的脖子都粗了一圈。
将领们也分成两派,有的站在理查身后喊“打耶路撒冷”,有的凑到腓力旁边吼“守雅法”,还有几个中间派,急得直跺脚,却插不上话。
帐里的铜铃被风吹得响,混着争吵声,乱得让人头疼。
阿扎尔攥紧了星砂瓶。瓶里的星砂转得越来越急,隔着瓶子都能感觉到那股子躁动,跟要炸开似的。
他心里跟明镜似的,再这么吵下去,不等萨拉丁来,自己人先乱了阵脚,到时候不用打,就先输了一半。
可他刚想往前挪一步,开口说句公道话,理查一世突然把定位仪往桌上一摔,青铜玩意儿“当啷”一声响,星纹猛地亮了起来,蓝光都快晃眼了。
“都闭嘴!”理查的声音压过了所有嘈杂,跟炸雷似的,帐里瞬间就安静了,只剩下他粗重的喘气声,“定位仪不会错!初三,咱们就打耶路撒冷!谁再敢说个‘不’字,军法处置!”
他把手按在了腰间的剑柄上,眼神扫过帐里的人,跟刀子似的,谁也不敢再吭声。
腓力气得直哆嗦。他狠狠踹了脚凳子,凳子腿在地上蹭出刺耳的声响:“你要打你打!法军绝不陪你疯!”
他甩着袖子就往外走,披风扫过桌角,把陶盘里的羊骨都扫到了地上,“哐当”一声响。
法军将领们对视一眼,也跟着鱼贯而出,脚步匆匆,谁也没回头。帐里顿时少了一半人,显得空荡荡的,连空气都松了点。
理查一世喘着粗气,胸口起伏得厉害,跟刚跑完几十里路似的。他盯着空荡荡的帐子,眼神有点发直,又低头看了眼桌上的定位仪,星纹已经暗了下去,跟他眼里的光一样,没了刚才的狠劲。
眼神里闪过丝犹豫,嘴唇动了动,像是想说什么,可很快又被狠劲取代,他咬着牙,把定位仪攥得更紧了。
阿扎尔悄悄松了口气,怀里星砂瓶的温度降了点,没刚才那么烫了,可那股不安的感觉没散,跟块石头似的压在心里。
他抬头看了眼理查,又低头看了看怀里的星砂瓶——他知道,这决策一定,麻烦还在后头呢,说不定比萨拉丁的骑兵还吓人。
帐外的风更大了,吹得帐帘呼呼响,像是在叹气,又像是在预警,透着股说不出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