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各在祭坛边吭哧半天,总算把碗口粗的石柱立稳,胳膊青筋还鼓着,掌心磨出血也顾不上擦。
他扯着嗓子喊:“往后家族子子孙孙,逢年过节都得过来祭拜!少一次,就别认我这老祖宗!”
旁边几个年轻人缩着脖子不敢接话——雅各说一不二,谁也惹不起。
阿扎尔站在人群后,眯眼瞅石柱,越看越不对劲:青石表面泛着淡银光,像蒙了薄霜,摸起来还凉丝丝的。
他往前凑两步,指尖发麻,像被小虫子叮了下。再细瞅,好家伙——石柱里藏着星砂刻的密密麻麻契约条文。
第一条最显眼,银线似的字:以色列的后裔,绝不能主动找天梯入口。
阿扎尔皱眉嘀咕:“为啥不让找?难不成天梯里藏着要命的?”没写违反的后果,但字里透着冷意,准没好果子吃。
第二条是给星砂瓶守护者的,字儿细却郑重:文明一交替,就得把星砂瓶挪去新地方藏严实。
阿扎尔摸了摸怀里布包,星砂瓶隔着布还透着暖意,心里一紧:“上一任咋转移的?我这儿出岔子咋办?”
第三条更邪乎,字带黑边:暗纹天使回来时,必须用十二支派血脉重新封死通道,晚一步都不行。
阿扎尔打了个冷颤,想起老人说的——暗纹天使翅膀满是黑纹,飞过的地方草都枯半个月。他蹭了蹭石柱上的星砂,指尖沾的银粉吹不掉。
“这契约藏啥猫腻?咋净是怪规矩?”他小声嘟囔,脑子转不过来。
正琢磨着,手摸石柱底部,触到滑溜溜的地方——不像石头糙,倒像打磨过的木头。
他指尖抠了抠,“咔”一声轻响,露出个巴掌大的夹层,内壁光溜还带着星砂的凉,像刚捞的井瓷碗。
阿扎尔立马想起怀里的羊皮卷——那是他记天梯异象的,上面画着天梯草图和光。
“把这放进去,说不定有用?”他小心翼翼掏出羊皮卷,边角都卷了,炭笔痕迹也淡了。
刚把羊皮卷塞进夹层底,“咔嗒”一声,夹层口亮起淡蓝光,星砂封印冒出来,像小萤火虫绕圈凝住,封得严严实实。
阿扎尔又惊又喜,凑过去看:封印光软乎乎的,摸起来却硬如铁,指甲划不出痕迹。
“星砂这么费劲封印,这里头秘密肯定不一般。”他眼睛亮了,可转眼又犯愁:“这封印咋解开?总不能当摆设吧?”
他围着石柱转,踩扁了地上的草,盯着封印想破头。
一阵冷风刮来,带着土腥味,阿扎尔打哆嗦裹紧粗麻布衣服,后脖子冒凉气,汗毛都竖了。
他总觉得暗处有双眼睛盯着,寒意顺着脊梁爬,心里发毛。猛转头看树林,树影晃得像有人躲着,再看又啥都没有。
“是野兽?还是别的啥?”他攥紧拳头却没挪步——他知道契约藏着解谜关键,走了就没线索了。
闭眼回想伯特利的事:刚进山谷就冒紫色迷雾,呛得鼻子痒,路都看不清;后来摸到青石环形石台,上面磨痕像踩了几百年;还碰到个牧羊人,衣服破洞,说话沙哑像砂纸磨木头,给块烤饼只说“天梯的事别多问”,就扛着鞭子走了。
“每件事都像拼图碎片,”阿扎尔睁眼盯石柱,“这契约和封印,说不定能拼完整图。”
他又想起雅各:立石柱时左腿有点瘸,是之前抢水源被打坏的。雅各在天梯异象里得了改命本事,却付了代价——左腿从此没好,阴雨天疼得咧嘴。
“这契约跟雅各的命有关?”阿扎尔越想越觉得水太深,像没底的井。
他感觉自己钻进了大迷宫,四周都是墙,石柱里的契约是唯一指路牌。攥紧拳头暗下决心:“不管多难,都得揪出契约秘密!”
这时远处传来“叽叽喳喳”的鸟鸣,阿扎尔抬头,几只灰鸟在蓝天飞,扇着翅膀很快没影。
他有点羡慕:“这些小家伙多好,不用像我被怪事缠头大,每天就找虫子吃。”可转眼就回神——自己是星砂瓶守护者,有使命,哪能比清闲。
深吸一口气,再看石柱和封印,眼神多了几分坚定。
“必须撑下去,”他在心里说,“为了查真相,也为了护族人。解开契约,说不定星砂瓶能正常,暗纹天使的威胁也能少点,大家能踏实过日子。”
他蹲下来扒开旁边的草,想找更多线索,草叶露水打湿袖口也没在意。
瞧见石柱旁土里,半埋着块拳头大的石头,颜色比别的深。挖出来拍掉土,上面有几道淡痕迹,不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那痕迹弯弯曲曲像藤蔓绕石头,有点像见过的符文,却不一样——符文是方的,这是圆的。
“难道这也是契约的一部分?咋刻在小石头上还埋土里?”他把石头举到太阳下,痕迹竟闪着淡金光,像撒了金粉。
指尖摸上去还温乎,不像普通石头那么凉,阿扎尔赶紧揣进兜,手按着兜口跟护宝贝似的。
天色渐渐暗,天边晚霞从橘红变深紫,风也凉了,吹脸有点疼。远处营地冒起炊烟,飘得老高,还能闻见烤羊肉香味,勾得肚子叫。
阿扎尔摸了摸肚子,才想起中午只吃了块干硬的饼,可现在压根没心思吃。
“该回营地了,晚了族人该着急。”他最后看眼石柱,淡蓝色的封印光在暗里更明显,像个小灯笼。
转身往回走,脚步比来时沉,脑子里全是契约条文和星砂封印,翻来覆去停不下。
“第一条不让找天梯,是不是里头有危险?”他边走边嘀咕,“星砂封印咋解?是不是要靠那块小石头?”
还有石头上的痕迹啥意思?跟十二支派血脉有关系吗?问题像乱麻缠在脑子里。
他清楚,今晚指定又要睁眼到天亮——这些谜团不解开,根本睡不着,就算躺下也得翻来覆去想。
可他一点都不怕——他就像敢闯的探险家,哪怕前路再迷,也得朝着真相往前冲,就算头破血流也不回头。
走着走着,营地的灯光越来越近,能听见族人说话的声音,可他的心思还在石柱那儿,脚步没停,一直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