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化区负责人得意洋洋:算你识趣,卖不出去还影响别人,赶紧收拾走人。
付卫国不予理会,转身步入会场。
日化区众人围着薛主任奉承:还是薛主任有办法。
多亏您主持公道,不然我们的展品就遭殃了。
薛主任办事就是雷厉风行!
正说着,外贸负责人孙主任急匆匆赶来。
薛主任,你们在搞什么?万科刚签下140万订单,怎么突然让人撤柜?
孙主任怒不可遏,直接爆了粗口。
作为外商签约负责人,涉及订单事宜他拥有绝对话语权。
听闻付卫国被强制撤柜,他简直气疯了。
方才的恭维声戛然而止。
孙主任,我没听错吧?那小伙子真签单了?
140万是美元还是人民币?
薛少平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
当然是美元!跟外商交易能用人民币吗?
孙主任铁青地吼道。
薛少平瞳孔骤缩,猛然意识到国产家电竟然出口了。
广交会才开幕两三小时,付卫国就斩获140万美元大单!
家电出口与普通商品截然不同。
像石油、木材等资源类产品,卖一件少一件。
国家层面自然不愿变卖祖辈传承的资产。
何况仅靠资源出口,也难以支撑十多亿人的生计。
日化、服装、丝绸、瓷器等产品利润微薄,唯有靠走量才能换取外汇。
而家用电器,才是真正的工业结晶。
八十年代初若能出口家电,标志着工业化国家的崛起。
国产家电销往发达国家,这在过去是想都不敢想的事。
如此佳绩,足以呈报上级领导。
若得领导几句批示,政绩簿上便能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今日展会才开幕,万科电器定能再创外汇佳绩。
可方才自己险些将这支潜力股逐出会场,铸成大错。
糟了,必须立即补救!
薛少平步履匆匆重返展馆。
日化展商们呆立原地,面面相觑。
日化区负责人悻悻道:那我们呢?就不管了?
孙主任冷眼相对:你们那点份额,整个展期能创汇140万吗?自己掂量。
众人哗然,终于认清现实。
140万美元,得卖多少爽身粉啊!
香水每瓶才几美元,要凑够这个数得几十万瓶,抵得上全年产量。
早知不该跟着闹腾,若与付卫国交好,说不定还能请他帮忙推销洗衣皂......
惊叹之余,众人明白驱逐万科已成泡影。
单凭那张140万美元的订单——
此刻付卫国即便在展台炸龙肉,也无人敢置喙。
能创汇便是硬道理,便是不可撼动的存在。
展台前,付卫国正指挥冯厂长和阎解旷整理物品。
薛少平忙前忙后打转。
付卫国擦拭炸锅、清点食材,始终面若冰霜。
薛少平觑准时机凑近:付老板,这炸锅本就是烹饪用的,您请便。
薛主任,这不妥吧?我都准备撤展了。
“油烟太重,影响场馆环境,存在安全隐患。”付卫国神情严肃地说道。
“付老板您多虑了,炸制食品完全没问题。”薛少平连忙赔笑,“刚才是我考虑不周,说话欠妥,还望见谅。”
见薛少平如此放低姿态,付卫国也见好就收。毕竟还要参加十多天的广交会,秋季展会也要继续合作,这位薛主任的位置可稳固得很。
“薛主任,我仔细想了想,您说得对。”付卫国笑道,“我的展位在最里面,油炸确实影响其他商户。”
薛少平立即会意:“是我们安排不周,展位可以调整,您想换到哪里?”
“门口位置就不错,通风好,既不影响他人,也更安全。”付卫国语气平和,却直指核心需求。
大门旁的黄金展位向来陈列瓷器等主打产品,是外商进馆最先看到的区域。
“没问题,我们马上在入口处为您准备专属展台。”薛少平爽快应允。能创汇的产品就是重点关照对象,换个展位算什么。
搬到新展位后,付卫国边演示边邀请外商品尝。瓷器区的负责人见状,主动送来精美瓷盘盛装食物,希望能借机推广自家产品。
日化区却门庭冷落,外商都被门口的空气炸锅吸引,再无人往里走了。
“早说过别去举报,现在人家占了最佳位置,风头更劲了。”有人低声议论道。
在展馆的摊位间,有人低声嘀咕:“角落里炸东西也好,香味飘出去,说不定能把外商引过来,顺道看看我的货。”
另一人叹气声传来:“我看这次广交会怕是没戏了。”
……
日化区的氛围低迷。
隔壁春花吸尘器的老板目睹付卫国的操作,惊得说不出话。他刚安慰对方展会还长,或许能捡到订单,谁知人家一上午就拿下140万美元。
“我也得通电,现场演示吸尘器!”他暗下决心效仿。
付卫国忙得脚不沾地,薛主任和孙主任也凑上前搭手,洗菜、清理、端茶递水,殷勤备至。订单越多,他们的成绩单越亮眼,此刻恨不得把付卫国捧上天。
外商们陆续进入签约环节……
——
另一边,秦家村外的土路上,一辆大巴缓缓停稳。
傻柱背着棒梗下车,秦淮茹拎着行李跟在后面,贾张氏一瘸一拐落在最后。她盯着坑洼的泥路,脸皱成一团:“傻柱,淮茹让你借车你就该去!这破路怎么走?棒梗腿还伤着呢!”
她掸着衣服上的灰,满脸嫌弃:“穷山沟十年不变,连石子都不肯铺!我这鞋底都得磨穿了。”
秦淮茹听得窝火——贾张氏自己也是农村出身,装什么城里人?她老家张家村深在山里,连大巴都不通。如今没户口没收入,离了别人连饭都吃不上,倒有脸嫌弃能种地糊口的乡下人。
秦淮茹不愿理会贾张氏,只想尽快将棒梗送到娘家休养。
傻柱同样没理睬贾张氏,背着棒梗在泥泞的路上艰难前行。
坑洼的土路本就难走,一个人都得小心翼翼。
傻柱背着棒梗,稍不留神就可能摔进沟里。
短短两公里路,几人硬是走了四十分钟。
距离秦淮茹家还有几十米时,终于看见一排低矮的房屋。
贾张氏瞥见屋子,又嫌弃起来:“棒梗,来这儿真是遭罪,瞧这穷地方,破房子怎么住人?”
“淮茹,你们村穷疯了吧?苞米棒子挂门口都变色了还不扔。”
秦淮茹无奈,贾张氏一路抱怨不停,嫌弃这嫌弃那。
提议送棒梗回乡的是她,嫌弃乡下的也是她。
兜里没钱,架子倒摆得十足。
秦淮茹冷声道:“妈,您少说两句,让乡亲们笑话。”
棒梗哼了一声:“奶奶说得对,这破地方比坐牢强不了多少。”
要不是为躲牢狱之灾,他才不愿待在这乡下。
贾张氏得了棒梗支持,更加得意。
傻柱虽有力气,但背着棒梗走这么远,早已累得说不出话。
一行人慢悠悠进村,引来不少大娘大叔围观。
他们嗑着瓜子,嘀咕着:“谁家闺女这时候回娘家?”
贾张氏被围观,不屑道:“乡巴佬,没见过城里人?”
秦淮茹顿感头疼。
贾张氏和村里人对骂,简直是自找麻烦。
果然,秦京茹的母亲刘红桃立刻火了,瞪眼骂道:“死老太婆,嘴这么毒?城里人了不起?嫌碍眼就滚!”
“呸!你们就是乡巴佬,没见识!”贾张氏不甘示弱。
“活该一辈子种地,没出息!”
贾张氏越骂越凶,老贾的虚影在旁张牙舞爪,她也毫不在意。
乡亲们听不下去,纷纷指责起来。
“这老东西嘴真够损的!”
“嫌弃咱们乡下就别来,有本事别吃乡下人种的粮,滚回城里去!”
“活这么大岁数还满嘴喷粪,缺德带冒烟!”
“现在都讲文明讲礼貌,城里人就这德行?思想落后,别来祸害农村,赶紧轰走!”
“咱又没招他们,进门就骂街,必须赶出去!”
眼见贾张氏惹了众怒,村民们围上来要撵人,秦淮茹急得直跺脚。
“各位叔伯婶子对不住,我婆婆这儿有点毛病。”她指了指脑袋,“见谁骂谁,大伙别跟她计较。”
“我是秦福光家的闺女秦淮茹啊,还记得我吗?”
贾张氏听她这么说,气得脸色铁青。可秦淮茹顾不得这些——要把棒梗安顿在乡下,可不能得罪乡亲们。
听到秦福光的名字,人群 * 动起来。有人眯着眼打量她,突然拍腿喊道:“哎哟,真是淮茹!得有五六年没回村了吧?”
“今年过年都没见你回来拜年。”
“背上这是棒梗?眼睛随你,可这头发眉毛咋都没了?”
“孩子咋还要人背着?该不是落下残疾了?”
“嫁到城里享福,就把爹娘忘了吧?”
“听京茹娘说你又嫁人了,这是新姑爷?”
认出是秦家闺女,众人呼啦围上来七嘴八舌。秦淮茹心里发苦——自打进城,贾张氏就不让她回娘家。后来男人走了,她更不愿回来,怕被人说土气。
除了哄傻柱那次回来找秦京茹,这些年再没踏进过村口。这事村里人都门儿清。
当年秦淮茹可是村里头一个嫁进城的姑娘。十 ** 岁的姑娘水灵得像带着露珠的嫩葱,眼睛会说话,身段该鼓的地方鼓,该细的地方细,惹得多少小伙求着爹妈去提亲。
秦家门槛那阵子都快被踩平了。
秦淮茹清楚自己生得美,乡下的青年她一个也瞧不上眼。
她满心只想着嫁进城里,吃上公家饭。
父母也是势利人,巴不得闺女攀上城里亲。
谁知女儿嫁出去后,真如泼出去的水,连年节都不回门。
如今秦淮茹年岁大了,身形走了样,模样也变了。
太久没回乡,一时竟没人认出她。
待认出来后,众人不免唏嘘感叹。
秦京茹的母亲刘红桃略知秦淮茹的事,见她们背着棒梗回来,料想没好事。
毕竟秦京茹过年时还带着许大茂,给家里捎了不少礼。
两姐妹暗中较劲,两家大人也在攀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