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皮笑肉不笑地说:“付卫国家的电视才卖一百五,你非花三四百去商场买,不是 ** 嘛。”
“爷有钱乐意!”
棒梗不屑地哼了一声,大步流星往外走。
三大妈买的是组装的破电视,他买的可是崭新货。
能一样吗?
这老太婆分明是眼红!
刚走到大门口,棒梗突然反应过来。
等等!
付卫国家的电视才一百五?
棒梗小眼睛滴溜溜一转,心里乐开了花。
秦淮茹给了他四百,一百买票,三百买电视。
要是找付卫国买,还能剩下二百五。
发财了!
二百五听着是不太好听,可那是实打实的钱啊!
他一个月工资才六七十,这相当于小半年的收入。
付卫国整天臭显摆,弄发型穿貂皮。
这回他也去捯饬捯饬,等相亲的时候,准保让姑娘们看得直迷糊。
非得把付卫国比下去不可!
兜里有了钱,棒梗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一样了,必须当时髦青年。
他把领导的车往王府井一停,大摇大摆进了理发店。
“来,给爷烫个**头!越卷越带劲!”
棒梗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小眼睛里满是嘚瑟,二郎腿一翘,活像兜里揣的不是四百块,是四万块。
八十年代最兴烫头,人人都觉得卷毛时髦又帅气。
烫发工具早从“铁钳子”换成了“电热帽”。
师傅给棒梗抹上烫发膏,缠好卷发杠,扣上电热帽,开始给他烫头。
“付卫国,你那打扮能有我时髦?差远了!”棒梗得意地晃着脑袋。
烫完头的棒梗对着镜子左照右照,琢磨着待会儿怎么在付卫国面前显摆。想到这儿,他忍不住咧嘴笑了。
“快看那个卷毛男,贼眉鼠眼的真恶心。”
“可不是嘛,笑起来眼睛都眯成缝了,猥琐死了!”
几个烫发的姑娘对着他指指点点,捂着嘴直乐。
“这群丫头片子,准是被哥的帅气震住了。”棒梗心里美滋滋的,故意甩了甩新烫的卷发,朝姑娘们抛了个油腻的媚眼,大摇大摆走出理发店。姑娘们顿时作鸟兽散。
揣着鼓鼓囊囊的钱包,棒梗直奔百货商场。喇叭裤、花衬衫、亮面皮夹克,火箭头皮鞋,再配上一副蛤蟆镜,整套行头花了五六十块。站在试衣镜前,他觉得自己就是四九城最靓的崽。
逛累了就去全聚德,一个人干掉整只烤鸭。打着饱嗝的棒梗脚底生风,又晃到了溜冰场。
“哎哟喂,棒梗哥这身真够派头!”二赖子和胖墩几个牌友老远就迎上来,眼睛直往他鼓囊的裤兜瞟。听说棒梗兜里有钱,几个人互相使着眼色,笑得像偷了油的耗子。
“棒梗哥,穿这么旺肯定手气红,来两圈?”二赖子搓着手怂恿。被捧得飘飘然的棒梗二话不说就上了牌桌。
几轮下来,棒梗额头冒汗了。摸着兜里剩下的一百五,他咬牙又推出去三十块。“今天邪门,改天再战!”他猛地推开麻将牌。现在只剩一百二,连电视机都买不起了。棒梗蹲在马路牙子上直挠头。
秦淮茹管着家里的钱,傻柱和易忠海的工资都交到她手里,连自己的工资有时也得交上去。
平时棒梗要钱,只要理由正当,秦淮茹都会给。
可这次买电视要四百块,一下子花掉两百八。
要是再回去要钱,肯定得挨骂。
棒梗琢磨着。
反正已经决定找付卫国买电视。
他是槐花前男友,卖电视一台至少赚五六十,少收三十块也没什么。
自己好歹算他小舅子,天大地大,舅子最大。
棒梗觉得,自己找他买电视是给他面子。
废品回收站里。
付卫国正低头修电视。
“啪!”
一叠钞票拍在桌上。
“来台金星牌电视!”
棒梗甩了甩头发,戴着蛤蟆镜,叼着烟,双手插兜歪着头,一脸冷酷。
付卫国瞥了眼那叠钱,顶多一百二,他的电视卖一百五一台。
现在电视紧俏,都得先登记再预订。
棒梗想用一百二买电视?做梦!
就算给一百五,谁都能买,就贾家不行。
“不卖!”
付卫国冷冷甩出两个字,继续修电视。
棒梗火了。
自己找他买电视是给他脸,居然不卖。
可转念一想,不买回去怎么跟秦淮茹交代?
他脸色难看,只好放软语气。
“卫国弟,咱们好歹是邻居,再说你以前也算我妹夫。”
“一台电视你至少赚五六十,哥们不让你亏本。”
“一百二,卖我一台。”
付卫国冷笑看着棒梗。
现在认他是妹夫?晚了!
当初在贾家,棒梗说:
“就你也配追我妹?能让你入赘是祖上积德,总比打光棍强!”
那副嘴脸,他这辈子都忘不了。
棒梗从小就不是省油的灯,偷鸡摸狗样样精通,如今竟厚着脸皮来占便宜。
电视机是我掏钱买的,费时费力组装的,赚多赚少关你屁事。我和你妹早分了,少在这儿攀亲戚。付卫国冷笑道。
棒梗顿时炸毛:给脸不要脸!我看你这堆破烂卖不出去才好心帮忙,你倒拽上了!
付卫国气笑了,这无赖模样活脱脱就是贾张氏翻版。明明想占便宜,偏要装菩萨。
滚远点!别说一百二,就是两千也甭想!付卫国头都不抬。
棒梗脸色铁青:破玩意儿谁稀罕!抓起钞票骂骂咧咧走了。
绝户玩意儿!活该打光棍!棒梗在门口跳脚咒骂,唾沫星子乱飞。
邻居们实在看不下去:棒梗你跟 ** 学点好吧!满嘴喷粪,谁敢嫁你?人家招你惹你了?缺德玩意儿!
众人七嘴八舌数落着,棒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活像被游街批斗。
邻居们有的从他那儿买过电视机,觉得占了便宜。
有的请他修过电饭煲,多少赚了点外快。
在大家眼里,付卫国就是棵摇钱树,自然得和他处好关系。
棒梗挨了骂,脸色铁青,可脸皮比贾张氏还厚实。
他杵在门口不敢顶嘴,也不敢挪步,就这么死皮赖脸地耗着。
邻居们看得直摇头,懒得跟他计较。
趁着棒梗撒泼的工夫,付卫国又麻利地装好一台电视机。
这也太容易了。
棒梗不知天高地厚地想着。
他伸长脖子又偷瞄了一阵。
付卫国动作熟练,组装电视又快又稳。
棒梗看了几遍,觉得这活儿没啥技术含量。
不就是拆开外壳,接接断线,换换零件嘛。
难怪付卫国连初中都没念完就能干这行。
原来比想象中简单多了。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棒梗心里冒了出来。
他要自己组装电视机。
付卫国,你不是能耐吗?
不是有钱吗?
等我也能装电视,抢你客户,断你财路。
我要赚得比你多。
一天装一百台,气死你!
棒梗打定主意要偷师,他觉得自己已经看会了大半。
再偷学一会儿,准能出师。
他鬼鬼祟祟地凑近,瞪着小眼睛,拼命记下每个步骤。
付卫国余光瞥见棒梗偷学的模样。
心里直发笑。
这蠢货肯定是觉得组装简单,做起白日梦了。
付卫国装作没察觉,故意把线路接错。
红线接蓝线,蓝线接黄线,完全是一团乱麻。
现在没通电看不出问题,真要通了电非得烧坏不可。
棒梗哪能看出其中的门道。
他还认认真真记下了:红接蓝,蓝接黄,黄接绿。
看了半天,棒梗觉得自己出师了。
他兴冲冲跑到旧货市场,花十五块买了台熊猫牌旧电视。
付卫国批量进货只要十块钱一台。
棒梗零买自然贵了些。
棒梗照着样子采购了一堆零件和焊枪,随后返回四合院。
如今他住的是傻柱原先那间最大的屋子。
由于棒梗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秦淮茹便安排傻柱搬去后院聋老太太那间房,自己那间则留给小当和槐花。贾张氏无处可去,也挤进了聋老太太的屋子。说来讽刺,傻柱竟和这老寡妇同住一屋。
棒梗扛着旧电视,嘴里叼烟,墨镜架在鼻梁上,走路带风。他满心雀跃,仿佛已经看见自己组装成功的电视机,很快就能赚大钱,把付卫国比下去。他哼着小调:“像一阵细雨洒落我心底,那感觉如此神秘……那是你的眼神,明亮又美丽……”
“棒梗!”秦淮茹一声厉喝。
“妈。”棒梗挤出干笑。
“唱的什么资本主义靡靡之音!头发乱糟糟,穿得像盲流,大晚上戴墨镜,不怕撞电线杆?”秦淮茹连珠炮似的训斥。
槐花抱着白菜出来,见状噗嗤一笑:“妈,这叫潮流,我哥想当时髦青年。”
秦淮茹瞪眼:“我管你潮不潮!让你买新电视,搬个破玩意儿回来算怎么回事?”
棒梗索性摊牌:“我要自己组装电视,很快就是院里最有本事、最有钱的人!”
槐花揶揄道:“哥,你眼红付卫国吧?方向盘都摸不利索,还搞高科技?”
棒梗狠狠瞪她——这妹妹专拆台。等他成功了,非得让全院人惊掉下巴。
秦淮茹瞥向槐花:“别打击你哥,我看他准能成。”
秦淮茹一直认为棒梗是个机灵孩子,付卫国连初中都没念完就能捣鼓出电视机来。
棒梗好歹拿到了初中毕业证,文化程度比付卫国强,还会摆弄方向盘。
这么聪明的孩子,肯定也能捣鼓出电视机。
秦淮茹越想越觉得棒梗这个主意妙极了。
付卫国不就是靠这个发了财吗?
据说他一天能挣好几百呢。
要是棒梗一天能赚上千块,那日子该多舒坦啊。
秦淮茹举双手赞成棒梗学这门手艺。
可槐花心里直打鼓。
她亲眼见过付卫国组装电视机的场面。
那些密密麻麻的线路和零件,棒梗哪能搞得明白?
她太了解这个哥哥了,偷东西倒是把好手。
除了四合院盗圣这个诨名,实在没啥真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