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没、没事。”
林浩一看他摸口袋的动作就明白了。
“别担心，有人请客。
你的钱留着，快过年了，买点年货玩玩。”
他拍拍胡建军的肩膀，心里觉得好笑：年纪不大，操心不少。
饭桌上照例热热闹闹，聊起宁伟的事。
当兵的事到底没成，他自己不愿意。
“你自己想好就行，别后悔。”
如今当兵是条好出路，包吃住还有津贴，退伍还能安排工作。
但对宁伟这样家庭条件好的来说，当兵要么是为了镀金，要么是打算长期发展，家里还能帮衬点。
“我不后悔，跟我爸说好了，要是家里非要有人当兵，让宁明去。”
吃完饭，林浩拎着从老莫打包的饭菜往家走。
吴娟应该快带着孩子回来了。
谁说老莫不能外带的！
“林浩哥！”
林浩这边和熟人打完招呼，正要骑车离开，忽然听见身后有人喊他。
“胡八一！你怎么还在这儿？干嘛呢？”
“有件事想找你商量。”
“在这儿说方便吗？”
“不方便。”
胡八一记得林浩之前跟他说过的话。
两人找了个僻静的角落，林浩开口：“有事直说就行，跟我还客气什么？”
胡八一没有迟疑，伸手从怀里掏出一本书，递给林浩。
封面上写着一行字：
《十六字阴阳风水秘术》。
好你个胡八一！
我之前怎么跟你说的，不让你声张，你倒好，直接把这东西拿出来了？
要是你爷爷知道你偷偷把它带出来，非得再揍你一顿不可！
这书是随便给别人看的吗？虽然我也不会往外传。
你想得太简单了。
“我不是说了别让人知道这本书的事吗，怎么还把它带出来了？
吃饭那会儿就一直带在身上？”
“一直带着呢！”
“你胆子也太大了，就不怕弄丢被人发现？”
“不会的，我藏得很严实！”
胡八一又问林浩：“哥，你帮我看看，这里面写的句子我怎么都看不懂？
字我基本都认识，可连在一起，就跟天书似的。”
“你真要我看？确定吗？我早就提醒过你，别让人知道这本书的事，现在你倒主动拿给我？”
“你看就行，我信得过你。
只要你不说，没人知道。”
看着胡八一认真的表情，林浩犹豫了一下，还是把书接了过来：“那我就帮你看看，之后你收好，别再这么随便拿出来了。”
“知道了，就这一次。”
他翻开《十六字阴阳风水秘术》，扉页上写着三个大字：阴阳术。
林浩隐约记得，胡八一后来手里的那本只有风水篇，没有这一册，似乎是在后来的事里遗失了。
他手上的那本是残卷，主要讲青乌寻龙、风水之道。
而这一本内容更加晦涩，以胡八一现在的年纪，认全上面的字都难，更别说读懂了。
这问题同样也难倒了林浩。
阴阳术里讲的似乎是占验数术、造化之理。
林浩自己也没接触过这些，整本书都是拗口的文言文，看得他头晕，只能勉强翻译出一部分给胡八一解释。
他心想：我只是个导演，让我研究这个，不是为难我吗？
难道以后真要拍盗墓题材的电影？可这些都是封建迷信，现在连宣传都不允许，更别说拍了，那可太冒险了。
不过以后要是能赚到外汇，那倒是可以考虑拍些探险寻宝的电影，为国家挣点外汇，这样谁还能有意见！
“这不是一天两天能学会的，你要是感兴趣，不如问问你爷爷，看他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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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爷爷？我怕我一开口，他就得揍我！他那本书藏得跟宝贝似的，根本不让我碰。”
“不让你碰是因为你以前没接触过，现在你都看过了，里面的内容也了解一些，跟你爷爷学学又有什么。”
他翻了一遍书，递了回去：“收好，这东西别让人看见，不然容易惹麻烦。”
“还是按我说的，自己悄悄看，别告诉别人。
有不懂的地方自己琢磨，查查资料，实在不行再找你爷爷，挨顿打也值，这书里的东西可比你课本上有意思多了。”
“是啊，课本看得我直打瞌睡，一点劲都没有。”
“那就直接跟你爷爷说，有什么好怕的。
让他教你一些识别古董的方法，如果他也不会，就请他帮你找个师傅，正经拜师学。”
林浩想帮胡八一铺一条可行的路，免得像后来那样，当兵退伍回来，只懂点风水皮毛，等到要用的时候才临时抱佛脚。
现在提前学，将来要是走同样的路，也能用得上。
变数不大，毕竟胡八一年纪摆在这里，等下乡政策一来，根本躲不掉，肯定会被安排下去。
他既然叫自己一声哥，连家里压箱底的东西都偷偷拿出来分享，林浩自然也得指点他一下。
“哥，我听你的，回去我就跟我爷爷说这事。”
“好，我送你回去。
以后这东西别随便带出来，自己私下看就行。”
送走胡八一后，林浩回到家，把厂里的事跟吴娟说了一遍。
“让静雯她们去唱歌？不行不行！她俩还这么小，什么都不懂，怎么能去唱歌！”
“你回头跟厂里说一声，还是找别人吧，这事我们做不了。
去了不添乱就不错了，她俩哪会唱歌啊。”
吴娟一听就直接拒绝。
她不是不想让孩子去，实在是觉得她们没那个能力。
做好了还好，做不好反而给林浩添乱。
林浩将来的路要怎么走，她管不了，但至少不能在这件事上拖他后腿。
“妈，让静雯她们唱歌是厂长的意思，不是我定的。
我只是写了首歌，急着找人唱，厂长就想到咱家了。”
“人家都定好了，您现在拒绝，我还得重新找人，这不是更麻烦吗？”
林浩看着旁边一脸好奇的两个妹妹，笑着问：“哥哥写了首歌，你们想不想唱？”
“唱哥哥写的歌！”
“我要唱！”
“妈，你看，她俩同意了，我也同意。
现在家里就你一个人不同意，咱们民主表决，3比1，就让她们去唱吧。”
吴娟听了哭笑不得：“什么民主表决？我还没说话呢，怎么就表决了？”
“妈，您别担心，这事我都安排妥了，主任说会准备些糖果点心当加班补助。”
“我要吃糖！”
“我也要！”
“别闹，好好吃你们的饭！”
两个孩子立刻不吱声了，低头啃着手里的鸡腿。
“至于写歌的事，单位不会单独拨款，所以打算让小雅她们去唱歌，把演出补贴算在稿费里，这样我也能多笔收入。”
“真能行？”
王秀英迟疑地说：“你可要打听清楚，这种事不能马虎。”
“您放心，这是主任亲口说的，出了问题也是他负责。”
“那你自己拿主意吧，妈也不懂这些。”
“好，那就这么定了。”
李阳看着正啃鸡腿的小雅姐妹：“明天带你们去文工团玩好不好？”
“太好啦！”
“吃完饭早点休息，明天一早就出发。”
李阳转头说：“妈，您上班时跟托儿所老师说一声。”
“请不请假都行，反正在那儿也就是玩游戏。”
“那就这么说定了。”
李阳突然想起什么：“对了妈，我们拍的电影要上映了，这几张票您收着，送人要好的同事。”
“你自己留着送人吧，我们这把年纪谁去看电影啊。”
“该送的都送过了，这些您处理。
我们在文工团最不缺的就是电影票。
而且这次是我主演的。”
“那我可得收着！你演的电影我说什么都要去看，我还没进过电影院呢！”
王秀英接过电影票，眉开眼笑：“以前在厂里看露天电影，都是匆匆路过，从来没坐下好好看过。”
“您找个时间去吧，明天我带孩子们出去，您约张阿姨她们一起去看。”
“知道啦。”
王秀英摩挲着电影票，心里乐开了花。
这要是让邻居们知道，该多有面子！
以后谁不知道我们家出了个电影明星？
等孩子们吃完饭，收拾妥当，王秀英催着她们早睡，明天要唱歌，得拿出最好的精神头，不能给李阳丢脸。
第二天王秀英想早起做饭，被李阳拦住了。
“妈，昨天的肉您赶紧吃，放坏了多可惜。
我带她俩去单位食堂吃。”
“在家吃多好，去食堂还得花钱。”
“食堂用饭票，我津贴够用，能给家里省点。”
望着李阳用自行车载着两个孩子远去的身影，王秀英看着昨晚儿子带回来的猪肉直发愁。
这下可好，今天一天都得吃肉了。
不是不想省着吃，是怕放坏了，只能赶紧吃掉。
“大哥！今天咱们唱什么歌呀？”
林月挽着林阳的手臂，声音甜甜地问道：“你还没教我们俩唱歌呢！”
“就是嘛！”
林星坐在前座，一边扶着林阳的胳膊一边张望着窗外：“大哥先唱首歌听听嘛！”
“那我唱，你们跟着学好不好？”
车子缓缓驶向北影厂，林阳耐心地教着两个小家伙唱歌，不一会儿两人就学会了。
这首歌旋律简单，朗朗上口，只要调子准了，学起来并不难。
到了北影厂门口，林阳招呼门卫老陈开门。
“林阳导演，今天来得这么早？”
老陈上前打开大门，注意到车里的孩子：“今天怎么把小朋友也带来了？”
“厂长让他们来录歌，不敢耽误。
老陈，我先进去了，您忙。”
“好嘞好嘞！”
停好车后，林阳带着两个充满好奇、不停张望的小朋友去了食堂。
“鸡蛋粥就可以了，孩子年纪小，吃不了太多。”
“林导，孩子难得来厂里一次，得让他们吃好点。”
食堂的人很热情，还特意送来了两杯牛奶。
至于牛奶是哪里来的，林阳没有多问。
既然食堂准备了，也就安心接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