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阖家团圆的日子,很少会选择定在酒吧,以至于开在这座小城市的酒吧,不忙也不嫌。
招到好客人之后,苏冰默一个人坐在调酒台上给张云雷发了句:“中秋快乐”。
“中秋快乐,在应酬,一会儿回去视频”
嘶~中秋还要出来应酬,苏冰默没忍住的在心里骂了一句“德云社别太压榨”。听着驻唱歌手弹着吉他哼出来的民谣的小曲,苏冰默又想到了张云雷那首只有几句的《鱼缸里的旧梦》。
一边哼着,一边无聊的往摇壶里倒入45ml的金酒、10ml的蓝橙力娇酒以及10ml的柠檬汁。当意识到自己在调什么酒之后,苏冰默也没忍住笑了。
蒜鸟蒜鸟,事已至此,苏冰默也只能继续摇晃着手里的摇壶,直到杯壁起冰霜后,将液体滤入装满碎冰的高脚杯中,沿杯壁缓慢倒入苏打水,最后撒上银箔碎,杯口插上柠檬皮卷做装饰。
学徒许若琳看到苏冰默手里那杯蓝银色分层明显的鸡尾酒,没忍住问了一句:“好好看啊,咱们店里什么时候出新品了?”
“这酒不卖”
苏冰默将手里的酒放到许若琳的面前,又用同样的配方给自己调了一杯。酒依旧是那个味道,只可惜陪着她调这杯酒人……她再也不敢和他见面了。
“师父,为什么你调了那么酒都不卖啊?”
“因为……酒的名字是心上人取的,我要拿来盈利,那可就侵权了”
这是他上一世在25年中秋节上线的单曲《追月光》,至于配方……她随手调的罢了,他说好喝,她就把这个只属于他们的配方记下来了。
这一世她也只在刚认识周逸衡的时候,为了引起他的注意力用她手里的配方盈利过,但也只有那么几次而已。
“师父,你的心上人?男的还是女的啊?”
“女的”为了防止许若琳再问下,苏冰默从调酒柜的底下拿了块月饼,递给了她:“中秋快乐,难忘咱们这种服务业的牛马,节假日还出来上班”
“那不是还有三倍工资啊”
也不知道张云雷大过节陪着客户应酬有没有三倍工资?酒咽下去的瞬间,苏冰默又被自己无语笑了,艺人陪客户应酬不是各需所得,获得利益最大化嘛?
她现在担心张云雷陪的那个客户会不会看上张云雷才对,不过真看上他,她心里还是会有点难受。
凌晨四点,苏冰默和员工将酒吧打烊,看着彻底蒙上黑色的天空,和她手机里张云雷打来的十几通视频通话,苏冰默一边给张云雷打回去,一边往自己的嘴里塞了根烟。
电话拨出去的一瞬间,苏冰默自己都觉得自己神经,凌晨四点真的有点扰民了,但没想到张云雷秒接。
电话那头的他穿着睡衣坐在阳台的吊床上,苏冰默是没怎么留意他家主卧的,也就没往她住的那个房间想。
“凌晨四点,你别告诉你刚下班”
“对啊,夜场不都这样嘛”
张云雷就猜到苏冰默干回她的老本行了,尽管他理解她,但自己的心里还难免的有些难受。
“嗯”两个人在同一时间沉默,张云雷一直看着屏幕,看着苏冰默进了便利店,买了份关东煮坐到吧台上,张云雷才又说了句:“中秋快乐”
“八月十六的凌晨了”
“我知道,但还是想亲口和你说,顺便想说一句,老婆,我想你了”
“啧,你也不怕白津监听你”
“那就让他监听呗,让他听听我有多爱你”
“磊磊,德云社怎么回事啊,八月十五还让你陪酒?哪有经纪公司这么压榨艺人的”
苏冰默心疼他是好事,但张云雷现在不能告诉苏冰默他要做什么,一来不想让她担心,二来不想让她回北京。
就算自己再不舍得,但……他更希望苏冰默安全一点。
上一世他俩人会在出差的时候煲电话粥,但大多时候都是草草的聊几句就挂了,这还是他们第一次打这么长的时间的视频。
张云雷看着坐在那里吃关东煮的苏冰默,依旧没忍住的在旁边提醒:“不管辰星娱乐你能不能回去,咱都别干这一行了好不好?大不了我养着你,你好好把病治了,咱们一辈子稳稳的在一起好不好?”
“别岔开话题”
“艺人陪酒不正常嘛?怎么?心疼我了?”
“谁心疼你啊?自作多情”
“好好好,我自作多情,但我舍不得看你干夜场也是真的,我心疼你”
“我知道”
追了她两辈子,张云雷一直以为自己都在自我感动式的单方面对她好,她还不领情,没想到……原来她都知道啊?
可既然知道……那又为什么要一次次将他推开呢?
关东煮的汤被苏冰默喝完,一直走到她住的小区楼下,才把视频挂了,而这期间……张云雷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隔着屏幕看着她。
将近凌晨五点,温若婷坐在沙发上看着进门的苏冰默,示意她洗手吃早饭后,自己到厨房煮了两碗带有煎蛋的方便面。
“宝宝,我不会做饭,你知道的”听着温若婷软软糯糯的道歉声,苏冰默原本愧疚的心更加难受起来:“该说对不起的人难道不应该是我嘛?你一个人陪着我来这座陌生的城市,中秋这种日子我都没能陪你过”
“我知道你工作忙嘛,没关系啦,反正我这种工作到哪里都是做,对我没有什么影响的”
“嗯”将自己碗里的煎蛋夹给了温若婷后,却发现自己的碗里还有一颗煎蛋。
苏冰默一瞬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也不知道像她这种本该下地狱的人,为什么会遇到张云雷和温若婷这两颗太阳。
“我就知道你会夹给我,所以我在宝宝的碗里多放了一颗”
但事实上,苏冰默的碗里有三颗煎蛋,虽然卖相不怎么好看,苏冰默的眼眶却有些温热。
看着苏冰默迟迟没有动筷,温若婷再一次抱歉的和她说着:“我知道你喜欢在喝多了以后吃馄饨,可我不会包,也不会弄馄饨的汤,又不想煮速冻的……虽然方便面也是速冻的”
她什么时候变的喜欢吃馄饨了?大概是……这一世和张云雷腻在一起的那段时间吧。尽管张云雷每一次看到她喝酒,会有些担心的说她几句,但他也只是嘴上说说,然后一边说着一边给她煮小馄饨。
苏冰默愣了一下后,用手掐了一下温若婷的脸,然后低头吃饭,尽管那份泡面并不好吃,但她依旧笑着和她说:“宝宝做什么都好吃”
吃过早饭,温若婷主动揽下洗碗,让苏冰默快点洗洗睡,看着她站在厨房的洗碗池边,苏冰默也没在说什么,拿了睡衣就到了浴室。
温若婷是有泡澡的习惯,以至于她们刚到这里租房时有点不太好租。当然,那个大浴缸平时在苏冰默的眼里都是自动屏蔽的。
或许今天也是脑子抽了吧,苏冰默看到那浴缸的瞬间,突然想到张云雷之前和她说,既然医生对她的病都没办法,那就直面恐惧……
衣服从肌肤上缓缓滑落,水位渐渐的没过苏冰默胸口的那副心电图纹身,沐浴露的泡泡将她的身体包裹,直至她只能看到自己的锁骨和肩膀。
张云雷好像从来都没问过她怎么陷害白津的,明明那么想知道她过往的一个人,好像从这一世的刚重逢到现在和她说,她的过去他I dont care .
如果他知道她为了陷害白津,也假意和白津在一起,然后一步步引诱他上套,又给他下药,又给自己下药的,不惜把自己的这一辈子毁了也要他亲手毁了时,他还会不会介意她的过往。
她在他的印象里永远都是只善良的萨摩耶,张云雷知道她不惜一切手段都只是为了报上一世的仇,他一定会厌恶现在的她吧……
苏冰默的身子慢慢的往下沉,那股窒息感和绝望从她的身体里慢慢往上翻涌,就在压的她快要崩溃时,突然感觉有人拽了自己一把,被暖黄色灯光刺到眼睛的同时,她大口喘着气。
温若婷看着现在的她现在这个样子,一边心疼的帮她将身子擦干,一边轻声的责怪她:“谁惹你不开心可以和我说啊,有必要把自己作成这个样子嘛?明明知道自己不能碰浴缸,你非死里面才开心”
“鲁迅先生不是说过,要想战胜自己的恐惧,就要直面自己的恐惧嘛”
“鲁迅先生还说过,这锅他不背”
帮苏冰默披上雨披,温若婷又一把将她拽到洗手台上,被她用力往下一按坐到旁边的凳子上:“以后你要是再碰那个浴缸,我可就把浴缸拆了,宝宝不会想连我这个爱好也剥夺了嘛?”
“可是宝宝,我想好好活一次,做个正常人的活一次啊”
帮她吹着头发的温若婷,没忍住用手往她的脑门上探了探,确定苏冰默没发烧之后,直接问她:“谁又刺激你了?你又和张云雷联系了?他和你说啥了啊?”
“和他没关系,是我自己想好好活一次,我现在已经烂成这个样子了,我不能让我一辈子都这样烂下去吧”虽然现在离她死去就剩下十三年了。
哪怕就是为了温若婷她也得好好活一次吧……她到现在都不敢想象,温若婷当时知道她死了以后,她该有多绝望。
“不想那么多了好不好?我家宝宝一定会长命百岁的,我不要我的默默痛苦”
苏冰默的头发已经被温若婷吹干,可她坐在凳子上,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可她说的也没错,爱她的人,都希望她长命百岁,包括张云雷。
现在的张云雷也很少再去玫瑰园了,但他再怎么躲也躲不过姐姐叫他上家吃饭。
彭心苒不出意外的在玫瑰园,张云雷看到她坐在客厅时,依旧一脸懵逼,但他也不能问什么,只能选择默默的坐在一边,努力和彭心苒保持距离。
王惠看着她这个弟弟,她真的觉得他得和这个弟弟好好聊聊了,以前她只以为他和苏冰默只是年少时的冲动,小孩子小打小闹持续不了多长时间。
但现在……他不止没和苏冰默断开,他还和苏冰默又扯不断,尽管之前他是被逼着和苏冰默分开了,但只要他们两个人一天不断,她就一天放心不下。
整个饭局,张云雷一直在努力的想要和彭心苒保持距离,但奈何彭心苒总会以各种理由往他身边靠,也会找各种理由和他搭话。
饭后,张云雷看着彭心苒在客厅角落里的地毯上,和安迪在一块拼乐高积木,两个人还有说有笑的,一瞬间一股无力感再一次蔓延在自己的心头。
原以为比上一世的早几个月重逢,她们就不会分开那么久,即便再遇到什么大风大浪,他们也会更快的更有效的解决。
可现在呢,连老天爷都不想让他们两个人在一块……
张云雷在玫瑰园待着也没有多长时间,就想走,但姐姐却和他打起感情牌,说什么今天晚上他们都不在家想让张云雷留在家里,带安迪。
偏偏这个理由,张云雷还真就没办法没办法拒绝,但过了一会儿,张云雷再一次凑到了姐姐的身边,询问着:“姐姐,要不你看这样子吧,我明天下午还要出差呀,肯定得回去收拾收拾,要不今天我把安迪带回我家吧?明天出差之前把他送回来”
张云雷疏远他们是真的疏远了,以前好歹还能用安迪让他留下来,现在他宁愿把安迪带回自己家,都不想留在家过夜。
“磊磊,我其实找你还有点儿别的事情,我们换个地方说好不好?”
“姐姐,您开口就是了,毕竟我觉得彭小姐应该也算不上外人吧,您那么喜欢她”
这事还真就没办法当着彭心苒的面说,张云雷看着自己姐姐没说话,就凑到安迪的身边问安迪说,今天晚上他愿不愿意去毛舅家里住。
得到安迪肯定的回答之后,姐姐也就不能再说他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