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琴，你不要嫌我多话，虽然你现在是医务科的副负责人了，但是真的需要好好休息。”下班路上，我嘱咐玉琴。
我们和肖红一起回家，从肖叔家把孩子们接上，小家伙们在前头跑得欢快，咯咯笑声传得老远。
“你刚刚生完孩子不过才半个月，你不能不拿自己身体当一回事。”我又说了一遍。
玉琴安慰我：“我没那么娇贵。而且现在科室很重用我，我得好好把握机会。”
蓉蓉也像我一样皱着眉，说：“你别逞强，坐月子落下的病根是一辈子的，不是闹着玩的。”
回到家后，今天的晚餐在我家吃。
廖岩单位有事，加班到现在还没回来。我和蓉蓉进厨房，没多折腾，就做了一锅青菜鸡蛋烫饭，图个快省事。
等开饭的时候，廖岩终于回来了，带着一身疲惫。
张熙臣忍不住调侃：“卡着饭点回来，怕不是为了躲做饭吧？”
廖岩叹口气，说：“这不是刚从成都回来嘛，单位事儿多。”
饭桌上玉琴说起今天会议上的人事变动。
“小棠升成了内科负责人，我呢，是医务科副负责人。”
舒云霆嚼着肉片，抬眼问：“恭喜你们啊。那蓉蓉呢？”
我们顿了一下，谁都没先说话。
张熙臣眼神落在蓉蓉身上，有些紧张。
蓉蓉笑笑，轻描淡写地说：“我还是内科副负责人啊。”
她的语气很轻，可我还是看到张熙臣眼底的一丝心疼。
我忍不住开口：“蓉蓉，你会不会因为这个和我生气？”
蓉蓉连想都没想，干脆利落地说：“当然不会啊。比起我，我更希望是你坐上这个位置。”
我没再说话，我明明在意的从来不是职位，也不是名声，而是她——郭蓉蓉的想法，仅此而已。
吃完饭，玉琴一家回去了。
我看廖岩苍白，忍不住问：“你是不是工作太累了？”
廖岩沉默了一下：“单位最近给我安排了不少活儿，手头项目多，一时忙不过来。今天还通知我，让我升为项目总队长，负责一个勘探小组。”
“啊？这么大的事，怎么没说？恭喜你啦！”我瞪大眼睛。
“没来得及嘛。”廖岩语气中透出一种疲惫。
我心里有些心疼，说：“你去洗澡睡觉吧，早点休息。我去蓉蓉家一趟，和她处理下医院里的事。”
廖岩点头，没多说什么，转身去了卧室。
我收拾好碗筷，便去了蓉蓉家。
我俩坐在客厅，一边翻着资料，一边讨论内科未来的发展，还想着提前拟好人员安排。万一医院真的通过了我们提出的“科室细分”方案，得马上有人能接手。
聊着聊着，天色暗了下来。张熙臣在卧室哄瑾之睡觉，我们俩还在客厅埋头写写画画。
忽然传来敲门声。
蓉蓉站起来去开门，张熙臣也出来看。
门口站着的是秦本扬。
“咦，你怎么来了？不在家里陪孩子？”张熙臣惊讶地问。
秦本扬笑了笑，说：“来找你聊点工作上的事。”
可屋里的桌子已经被我和蓉蓉占了，堆满了资料。
秦本扬看了一眼，摆摆手说：“那我们去外面聊吧。”
张熙臣点点头，跟着他出去了。
我和蓉蓉继续讨论，直到又一次传来敲门声。
蓉蓉头没抬头，只说：“进来吧，你俩有啥可敲门的？”
结果推门进来的，却是郭芳芳。
她哭得满脸泪痕，还挺着肚子。原本就瘦，这下肚子一大，非常明显就看到了。
“芳芳……“蓉蓉看到芳芳，先是意外，然后看到她肚子后吓了一跳，”你怀孕了？”
我也愣在那儿。
一问，竟然已经四个月了。
我还没缓过神，就看到她脸上清清楚楚一个巴掌印。
蓉蓉当场火了：“谁打的？！”
芳芳哭得说不出话来。
我急了：“是不是蒋志诚？！”
我虽然不太了解这位四姨公的脾气，但能让外婆和妈妈同时吐槽的人，怎么可能是好人。
芳芳只是哭，不吭声。
蓉蓉气得猛地站起来：“我去找他算账！”
芳芳慌忙拉住她，哭着摇头。
“你说话啊！别光哭，哭能解决问题吗？”蓉蓉急得直跺脚。
芳芳终于哽咽开口：“这段时间他总是加班，回家很晚。我有点不放心，昨天就给他送晚饭。结果看到他在办公室里和一个女同志聊得很开心，今晚我就多嘴问了一句……他就……竟然打了我一巴掌。”
蓉蓉气得脸都红了，声音拔高：“他算个什么东西！竟敢打你？！”
声音太大，把卧室里的瑾之都吵醒了，卧室里传来她的哭声。
我立马起身，说：“我去哄，你们聊。”
我抱着瑾之，轻轻拍着她，很快她就安静下来，重新睡了过去。
可我在卧室里，还是能听见外头的对话。
“我没想到他会这样，这是第一次。”
蓉蓉冷笑一声：“有了一次就会有无数次！你糊涂啊！你怀孕的事，也瞒着我？”
芳芳哭着说：“对不起，三姐。之前你不是在成都嘛，我怕打扰你。”
蓉蓉的声音里全是压不住的怒气：“你……你真是……”
四姨公会家暴，这在我的记忆里全没有。
芳芳哀求道：“三姐，你别去找他麻烦，我不想他知道我告诉了你。我……我真的爱他。”
蓉蓉气得说不出话来。
我听不下去了，把瑾之轻轻放下，走了出去。
“芳芳，你傻啊！真的爱你的人会这样吗？”
芳芳抿着嘴，停了一会儿，才低声说：“小棠姐，我知道你是好意，但是这是我的家务事。”
我无语，看了蓉蓉一眼。蓉蓉冲我使了个眼色。
我叹口气，说：“行，那我先回去了，你们好好聊。”
说完，我就出了蓉蓉家。
本来是想回家的，但是听到走廊尽头的楼梯口传来张熙臣和秦本扬的声音。
不知为何直觉不妙，我下意识屏住呼吸，慢慢走了过去。
幸好旁边有个柜子，我往那一缩，正好藏住身形。
“你当真想清楚了？放弃这个机会不会可惜吗？”秦本扬的声音传来。
张熙臣低声说：“算了，没关系的。”
“你再想想，当上副局长，之后还有机会升局长呢！”秦本扬劝道。
我的心猛地一跳：副局长？外公要升副局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