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炸开的那声闷响，震得姜小芽袖口的卡通创可贴都抖了半拍。
她没抬头看，手已经摸到了竹筒。最后一瓶“认主辣雾”还在，但不能留了。她拔掉喷头，反手往地上一砸，玻璃碎裂的瞬间，红雾“轰”地炸开，像一团滚烫的呼吸扑向冲进城门的黑影。
那些影子猛地一顿，有几个原本扑向修士喉咙的，突然停在半空，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像是想起了什么。
“有效。”南宫翎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尾巴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但撑不了十息。”
姜小芽没回话，脚尖一挑，把炼器台掀翻，锅底朝天。她从乾坤袋里掏出三包麻辣底料、一把晒干的灵辣椒、还有一小撮岩浆盐，全倒进台面凹槽。系统界面一闪，家居炼器台自动启动，火苗从底部窜起，油脂迅速融化，辣味混着焦香翻滚起来。
“别站太近。”她低声说，“这锅要开大。”
话音落，她一脚踹进炼器台底部，整块金属板被踢得飞起，熔化的红油泼进阵眼沟槽。地面瞬间亮起赤色纹路，一圈圈向外蔓延，蒸汽升腾，像一口倒扣的巨锅把整片城区罩住。
第一个撞上结界的丧尸，皮肤直接“嗤”地冒烟，脸上的甜粉被辣气冲散，裂开细密的血口。它惨叫着后退，却被后面的同类推着往前挤，一排排撞进油雾里，皮肉焦糊，甜味气息被强行覆盖。
“行了。”南宫翎甩了甩尾巴，鼻尖抽了抽，“现在他们不是被甜味控制，是被辣味呛得想逃。”
“逃不了。”姜小芽盯着结界边缘，“他们得先过你那关。”
南宫翎咧了下嘴，一条尾巴猛地插入地面，接入阿哞的打赏基站。屏幕上瞬间跳出热力图，红点密密麻麻，全集中在结界上空三百丈。
“来了。”他低声道。
果然，一群长着肉翼的丧尸从云层里俯冲而下，翅膀拍打的风压压得结界边缘的红油都凹了下去。它们的目标很明确——阵眼。
“鱿鱼队！”南宫翎一声吼。
那群原本缩在墙角、浑身焦黑的妖兽猛地抬头。它们是昨夜吃辣酱吃到变异的残部，肉身耐辣，脑子不清，但认得这个声音。
南宫翎的八条尾巴在空中交叉，组成一张巨大的弹弓架。他用爪子一指冲在最前的丧尸，鱿鱼妖兽群立刻冲上来，几只合力抱住那丧尸，往弹弓上一放。
“放！”
尾巴猛地回弹，丧尸像炮弹一样被甩出去，直直撞向结界边缘。高温油雾瞬间包裹，肉翼“轰”地烧着，整具身体在半空烤成黑炭，砸下来时只剩一把灰。
第二只、第三只……接连不断被弹射出去，空中黑烟滚滚，焦香混着辣味，竟形成一道诡异的防线。
“这叫什么？”阿哞从尸堆里钻出来，角上挂着半截断翅，“空中烧烤？”
“防空网。”南宫翎喘了口气，“别废话，帮我盯着热力图，哪里密集往哪打。”
阿哞刚要点头，脚下一滑，踩进一堆融化的甜粉里。他低头一看，三具丧尸不知什么时候黏在一起，正从腹部缓缓长出新的肢体。
“合体？！”他骂了句，抬蹄就踩，可那东西居然没碎，反而顺着蹄子往上爬。
“吞了！”姜小芽突然喊。
阿哞一愣：“啥？”
“吞了！别让它成型！”
阿哞咬牙，低头一口咬住那团肉块，囫囵吞了下去。胃里立刻翻江倒海，像是有人拿火钳在搅。他跪在地上，角抵着地，浑身发抖。
“系统……系统！”姜小芽对着竹筒吼。
界面一闪，弹出警告：「检测到高浓度味觉污染，启动反向代谢程序，是否授权？」
她没犹豫，直接点了“是”。
下一秒，阿哞的肚子“咚”地鼓了一下，紧接着，胃部亮起暗红色的光。一股灼热从内而外烧起，他张嘴一喷——
一道彩虹色的气柱冲天而起，像烟花一样炸开。气浪扫过之处，堆积的丧尸残骸直接化成飞灰，连甜粉都被净化成淡粉色的雾气，飘散在空中。
“我……我刚喷的是啥？”阿哞瘫在地上，舌头都黑了。
“净化灵气。”南宫翎看着空中的彩虹雾，笑了，“你成移动净化炉了。”
姜小芽却没笑。她盯着结界外，那里，甜味残留最浓的地方，空气正在扭曲。一个模糊的人形缓缓凝聚，没有脸，但全身覆盖着晶莹的粉色糖壳，像是用甜粉堆出来的女王。
“最后的意识体。”她低声说，“它想反噬结界。”
南宫翎尾巴一紧：“你还有多少灵力？”
“不够。”她握紧竹筒，“但系统有个功能，一直没试过。”
“哪个？”
“反向兑换。”她把竹筒插进阵眼中央，“它说，污染源可以转化，只要找到执念的锚点。”
“执念？”
“对。”她闭了下眼，“它们不是贪甜，是被甜味骗了。以为吃了就能快乐，就能解脱。可味道本来就不该是枷锁。”
她按下了启动键。
系统界面疯狂滚动，数据流像瀑布一样刷过。竹筒剧烈震动，姜小芽的手被震得发麻，但她没松。
结界内的红油开始逆流，顺着沟槽回涌到阵眼，与那股甜粉气息碰撞。没有爆炸，没有轰鸣，只有一声极轻的“咔”，像是豆子裂开。
一颗通体红白相间的豆子从光团中滚落，掉在焦土上。
它没沉，反而“嗖”地钻进地里，下一秒，嫩芽破土而出，转眼长成一株小树，枝头挂着七八颗饱满的豆荚，外皮微微透着甜香，内里却泛着辣意。
“甜辣双味灵豆。”系统提示弹出，“可食用，可炼丹，可入阵，污染转化率100%。”
姜小芽伸手摘下一颗，豆子在掌心微微发烫。
结界外的甜味女王发出一声无声的尖叫，糖壳开始龟裂。它想冲上来，可脚下的土地已经长出成片的灵豆苗，每一株都在吸收甜粉，转化为新的生机。
“它在消失。”南宫翎说。
“不是消失。”姜小芽把豆子放进竹筒，“是被转化了。”
阿哞喘着粗气爬过来：“所以以后……修真界要种豆子？”
“不止。”她看了眼系统界面，“这玩意儿能吃，能防身，还能当符纸原料。以后谁再想用味道控制人——”
她顿了顿，把最后一勺红油倒进阵眼。
“——先问问豆子答不答应。”
南宫翎笑了：“你这哪是种田，是把敌人喂成自家特产。”
姜小芽没接话，低头看着竹筒。系统界面突然跳出新提示：「反向兑换功能解锁，可尝试转化其他污染源。建议目标：情绪执念、记忆残片、天道漏洞……」
她正要点击查看，竹筒猛地一震，界面黑了一下，再亮起时，角落多了行小字：
“检测到外部信号接入，来源：未知积分账户。”
南宫翎尾巴一竖：“谁？”
姜小芽盯着那行字，手指慢慢收紧。
竹筒底部，一滴暗红色的液体正从接口缝隙里渗出来，顺着她的手腕往下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