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小芽指尖还压在系统激活键上，辣酱顺着接口滴进代码层的滋啦声刚停，白芷的铜镜突然发出一声脆响，像是冰面裂开了一道缝。
她猛地抬头，镜面正泛着血光，右眼投影里浮现出一行字：【K.t.S.残留程序已激活，正在复制宿主核心情感数据】。
“还没完？”南宫翎尾巴一绷，第九条下意识卷向姜小芽肩头，“那玩意不是改成了吃辣酱吗？”
“改的是显性协议。”姜小芽盯着系统底层日志，一串暗金色代码在辣酱腐蚀过的区域边缘缓缓蠕动，像寄生藤，“它把监听模块藏进了背景进程，现在正偷偷复制我的记忆。”
墨言剑没收回，剑身仍插在地上，银光顺着剑柄往司命轮盘爬，三秒后，轮盘边缘跳出几段加密片段——画面一闪，是她六岁那年第一次激活系统时，蹲在田埂上啃红薯的背影；再一闪，是南宫翎九条尾巴全炸开，把她护在身后的瞬间。
“它在挑最重要的偷。”白芷声音压低，“初遇、认主、信任节点……全是能影响你判断的情感锚点。”
姜小芽手指一划，直接调出“心境修炼场”界面。光屏弹出提示：【是否剥离以下记忆片段？】
【1. 与墨言初遇（情感权重：S）】
【2. 南宫翎认主契约签订（情感权重：S+）】
【3. 防护罩首次替你挡劫（情感权重：SS）】
她没犹豫，全选确认。
系统界面泛起一阵翡翠绿波纹，她闭了闭眼，再睁眼时瞳孔已经转成冷调的青绿。三段记忆从意识深处被抽离，像从血肉里拔出温热的丝线，不疼，但空。
“得存起来。”她从乾坤袋里掏出三枚小瓶，瓶身是红陶做的，印着辣椒图案，瓶口封着辣酱凝成的蜡，“团子，记忆胶囊准备好了吗？”
系统光屏弹出奶娃脸，嘬着养乐多：“早好了，高浓度辣味灵液封装，防监听防复制，连天道来了都得打个嗝。”
她把三段记忆数据流导入瓶中，红陶瓶瞬间发烫，瓶身辣椒图案亮起，像被点燃。
南宫翎凑近看：“这玩意……真能保住记忆不被抽走？”
“能。”她拧紧瓶盖，塞进竹筒乾坤袋，“现在它拿不到原件，只能抄个残本。”
白芷忽然抬手，右眼投影对准其中一瓶：“让我试试辅助导流，看能不能加固封印。”
她指尖刚触到瓶身，铜镜“嗡”地一震，镜面猛地映出她掌心纹路——金光一闪，一道与掌纹完全重合的烙印浮现，纹路复杂，带着古老权柄的压痕。
白芷猛地抽手，可铜镜像黏住了，镜面浮出残缺铭文：【执掌轮回者，当以心为钥】。
“这纹……”南宫翎瞳孔一缩，“我在古籍里见过，天帝权柄印记。”
白芷迅速合上铜镜，脸色发白：“别拍，别录，别传。”
姜小芽一把将铜镜塞进乾坤袋，顺手把三枚记忆胶囊全压在底下：“直播关了没？”
“关了。”南宫翎收起尾巴，“但刚才那几秒……不知道有没有被截流。”
“截了也看不懂。”她盯着乾坤袋，“镜子里的东西现在封着，纹路再显也不会外泄。”
白芷低头看自己掌心，纹路已恢复正常，可刚才那一瞬的契合感还在——像是她本就该属于某个不该存在的位置。
“你的记忆……”她抬头，“真的要一直锁着？”
“不然呢？”姜小芽扯了扯袖子，卡通创可贴上的辣椒咧嘴笑，“总不能等它把我的‘信任’抄一遍，拿去批量生产叛徒吧？”
南宫翎突然一拍桌子：“等等，既然它能偷记忆，别人是不是也能卖？”
“谁会卖自己的记忆？”墨言终于开口。
“不是自愿的。”南宫翎尾巴一甩，拆下两条缠在手腕上当数据线，“被护盾修复过的人，灵脉里都留着K.t.S.的扫描痕迹。我黑进地下暗网查查。”
他尾巴尖蘸了点辣酱，在空中划出一串代码。三秒后，一个暗红色界面弹出，标题是：【高纯度情感记忆拍卖行·限时特供】。
列表第一行写着：【拍品：姜小芽·童年安全感（完整版），起拍价：十万灵石，标签：治愈系、低攻击性、易操控】。
第二行：【拍品：墨言·第一次心动（未剪辑），附带情绪波动波形图，标签：隐忍、执念深、可诱导】。
姜小芽盯着那行字，手指无意识捏碎了手边的陶碗，碎片哗啦掉地。
“他们拿这个干什么？”白芷声音发紧。
“炼武器。”南宫翎往下拉，又跳出一批：“‘信任崩塌弹’‘忠诚逆转剂’‘情感觉醒炮’……全靠高纯度情感记忆当引信。”
“所以护盾不是在修复人。”姜小芽冷笑，“是在当采集器。”
“更狠的是。”南宫翎点开交易日志，“所有记忆来源都标着‘经K.t.S.协议扫描’，也就是说——每个被护盾救过的人，都成了活体数据库。”
静了两秒。
姜小芽抬手，把最后一枚记忆胶囊含进嘴里，瓶身卡在齿间，辣味瞬间炸开。
“播。”她声音含糊，“把这玩意甩到全修真界灵屏上，标题给我写大点——你们的记忆，正在被做成武器。”
南宫翎尾巴一抖，Fi信号阵成型，直播界面弹出，标题血红：【独家曝光：天帝残党记忆黑市交易链】。
画面刚切进去，防护罩意识体的光团突然从她胸口浮出，悬在半空，微微震颤。
【我可以清掉这些节点。】
声音直接在她脑子里响起，不像之前那样冰冷，带着一丝疲惫。
“条件？”她没回头。
【十分钟。】
【我要完全支配你的味觉法则。】
她眯眼：“什么意思？”
【痛觉、味觉、情感感知……全归我管。】
【你将暂时失去所有感官反馈，像一具空壳。】
南宫翎立刻打断：“不行！你要是失控，她连自己受伤都感觉不到！”
光团轻轻晃了晃：【只有我能绕过K.t.S.的防火墙。】
【那些记忆数据已经加密成武器核心，普通手段删不掉。】
【但味觉是我的原生领域——我能从内部瓦解。】
姜小芽咬着胶囊，辣味在嘴里烧。
三秒后，她抬手，把胶囊往喉咙深处推了推，卡在舌根。
“可以。”她声音哑，“但你得留个后门——我咬碎它，就能断连接。”
光团停顿了一瞬，低笑：【你还是不信我。】
“信你早死了。”她抬手，指尖在系统界面划开一道口子，“来吧。”
光团猛地冲进她眉心，她眼前一黑，再亮起时，世界已经变了。
没有味道。
没有温度。
没有心跳的震颤。
连呼吸都像机械抽送。
她站在原地，身体还在，可感觉全被抽空了，像一尊被拔了线的傀儡。
南宫翎冲上来扶她，她抬手拦住，指了指嘴里卡着的胶囊。
直播画面还在播，交易记录一条条被清空，暗网服务器接连崩塌，可她的脸没有任何表情。
白芷盯着她，突然发现她眼角渗出一滴泪，可那泪滑到下巴就停了——不是不想落，是身体已经收不到“让它掉”的指令。
墨言剑尖点地，银光扫过她周身，司命轮盘显示：【感官权限已移交，剩余时间：9分47秒】
南宫翎尾巴一卷，把直播镜头对准她：“小芽，能听见吗？”
她动了动嘴唇，声音干涩：“能。”
“疼吗？”
她摇头：“不知道。”
“那你在想什么？”
她顿了顿，舌尖顶了顶嘴里的胶囊，轻轻说：“在想……我是不是早就该把系统关了。”
光团在她眉心微微震颤，像是被这句话刺了一下。
直播画面突然跳转，最后一条交易记录被曝光：【拍品：防护罩意识体·最初指令（残缺），标签：忠诚、自我牺牲倾向、可远程激活】。
南宫翎猛地抬头：“这玩意……怎么也有？”
没人回答。
姜小芽站在原地，嘴里含着那颗记忆胶囊，舌尖能尝到辣味，可身体尝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