喷雾的雾气还没散，姜小芽已经把罐子塞回乾坤袋，手指在竹筒上滑了两下。系统光屏弹出来，首页全是红点——安全积分商城的订单堆到了三万条，洋葱喷雾、创可贴皮肤、网线斩充电支架全在断货边缘。
她没点开，反而调出数据总览。
“六十八到九十七。”她念出声。
墨言站在旁边，正把剑匣拆了又装，听见这句抬头：“什么？”
“覆盖率。”她把光屏转给他看，“三天，从六成八冲到九成七。现在全修真界，不听课的连山门都进不去。”
他啧了声，二维码袖口闪了闪：“那几个长老呢？”
“昨天联名信改申请表了。”她冷笑，“要报名讲师培训，还问能不能给积分翻倍。”
话音刚落，系统嘀一声：【东麓灵田预约参观人数已达上限，是否开启第二批分流？】
她点了确认，顺手把直播回放切到后台。南宫翎讲课卡成驴打滚的画面还在循环播放，弹幕刷着“求重播”“尾巴抽搐是隐藏技能吗”。
“行了。”她收起光屏，“走，去田里。”
东麓灵田早不是当初那片荒地。灵稻根须扎进地脉深处，叶片泛着淡青光晕，风吹过时像一层水波荡开。阿哞蹲在田头，蹄子上沾着泥，正拿尾巴尖敲一块刚犁出来的石碑。
“这玩意儿不对劲。”他抬头，“震得我牙酸。”
姜小芽走过去，指尖刚碰上石碑表面，竹筒袋就嗡了一下。系统自动跳出比对框：【波纹频率匹配度91.3%，疑似家族封地密钥残片】。
她没说话，把石碑翻了个面。背面刻着半圈古纹，和她系统界面底部的流动线条一模一样。
“又是你家祖产？”墨言凑近看。
“不知道。”她拍了拍灰，“但能震出来，说明振兴计划真把地脉打通了。”
阿哞哼了声：“犁地犁出个祖宗碑，我这算不算功臣？回头给我评个‘最佳耕牛奖’。”
“奖没有。”她从袋里掏出一瓶贴着“特供”标签的洋葱喷雾，“积分兑的，限量五十瓶。”
他眼睛一亮，立马把石碑往边上一推：“下块地我犁深三尺，保准再给你翻出个宫殿来。”
参观团是午时到的。
各门派来的都是执事长老和年轻弟子，一进田就愣住。灵稻穗子沉得弯了腰，灵气浓度比宗门聚灵阵还高，几只灵鸡在田埂上溜达，咯咯叫着啄食稻粒，羽毛亮得反光。
“这鸡……怎么不飞？”有人问。
“喂了安神灵谷。”姜小芽顺手抓起一只，“脾气好了，蛋也多了，一天三个，个个带灵气。”
白芷站在她身后，右眼投影着数据流：“东麓田区事故率下降47%，弟子走火入魔案例归零，灵兽伤人事件减少82%。”
底下一片哗然。
“种地能防走火入魔？”
“你们以前是怎么修的？”她反问，“闭关三天，出来不是疯就是爆？现在每天打卡听课，灵力运行路线都标准化了，谁还瞎冲关？”
一个老道士皱眉：“可这终究是外力，修真靠的是悟性。”
“悟性？”她掏出一张成绩单甩过去，“你门下小弟子上月考试满分，最后一题‘如何处理许愿执念’，答的是‘喷洋葱，插网线斩充电’。他现在筑基稳得跟石头一样——你说这是外力，还是脑子开窍了？”
老道士哑了火。
南宫翎靠在田边树下，第九条尾巴搭在膝盖上，微微抽着。这几天连轴转讲课，妖力有点压不住，他闭着眼，耳朵时不时抖一下。
“你还行？”她走过去。
“死不了。”他睁开眼，“就是这破系统老推我讲课视频，连睡觉打呼都剪进去了。”
“流量高。”她耸肩，“S级讲师，不白当。”
他冷笑一声，尾巴刚想甩，突然僵住。毛尖泛起金光，一条条缓缓抬起，在空中摆成阵列，像是在接收什么信号。
“怎么了？”她察觉不对。
“血脉……有点热。”他咬牙，“像是……被什么勾着。”
她立刻启动情绪读取，指尖贴上他手腕。躁动的妖力像滚水，但她顺着脉络往下探，发现那股热流不是失控，而是共鸣。
“别动。”她低声，“让它出来。”
九条尾巴同时震颤，空中浮现出一片虚影——山峦叠嶂，藤蔓缠绕，一座宫殿半埋在绿植里，屋顶挂着半截断裂的项链，骷髅头形状，边缘还闪着高定水钻的光。
人群炸了。
“那是哪儿？”
“地图？”
“等等……那项链，是不是洛清寒戴过的？”
没人回答。姜小芽盯着那残影，手指在竹筒上快速滑动，调出系统记录：【检测到远古家族封地坐标，匹配度88.6%，建议启动寻址协议】。
“不是巧合。”她收回手，“他血脉里本来就有这地方，只是以前没激活。”
南宫翎尾巴一收，虚影散了，整个人晃了晃，差点栽地上。
“扶他。”她喊。
墨言一个箭步上前，刚扶住，系统弹窗跳出来：【安全积分商城营收突破百万，是否解锁‘灵田主题乐园’建设权限？】
“否。”她直接划掉，“改成‘百宗灵田共建计划’。”
“啥？”墨言愣住。
“振兴不是开游乐场。”她转身面对人群，“从今天起，安全积分不光换周边，还能换灵田种子、培育手册、讲师认证。哪个门派想参与，签协议就行。”
白芷走上来：“我负责符箓规范模块。”
“我管资源配给。”墨言说，“顺便……查点东西。”
她看了他一眼：“查什么？”
他顿了顿，没说直播回放里的手势，只道：“有些规矩，该改了。”
协议是用玉简写的。
四个人依次落款。姜小芽最后一个签，笔尖划过玉面，墨迹刚落，最后一捺突然拉长，带出一串极小的符号，像是数字，又像是代码，一闪就没了。
没人注意到。
签完，系统提示：【百宗共建协议已存档，振兴计划第二阶段正式启动】。
她把玉简交给阿哞：“找个地方立碑，就立在这田头。”
“又要我犁地？”他翻白眼。
“顺便把那块石碑也埋深点。”她摸了摸竹筒袋，“这玩意儿太容易共鸣，别再招出什么老祖。”
人群散了大半，南宫翎坐在石阶上，新长出的鹿角蹭着地面，划出两道浅痕。他低头看着爪印还印在讲师簿上，S级三个字闪着金光。
“你说……我真是为了当老师才留下的？”他忽然问。
“谁知道。”她蹲下，把一瓶洋葱喷雾塞他手里，“但你现在跑不掉了。”
他没接话，只是抬手摸了摸那对鹿角。
姜小芽站起身，望向灵田尽头。稻浪翻滚，阳光洒在叶片上，像一层流动的光。
系统光屏又弹出来：【检测到异常信号源，频率与九尾共鸣残影匹配度73.2%，建议启动预警协议】。
她没点确认，也没关闭。
只是把乾坤袋往肩上一甩，低声道：“等他主动露脸。”
墨言走过来，袖口二维码暗着，但底纹还在发烫。他看了她一眼：“下一步？”
“等。”她说，“等他们自己发现问题。”
南宫翎突然抬头：“你们听没听见？”
“什么？”
“像是……铃声。”
三人静下来。
远处，一片稻田中央，一只灵鸡突然抬头，咯咯叫了两声，然后猛地扑腾翅膀，飞上半空。
它嘴里，叼着一片发黑的金属残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