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萧辰率领八十万大军,如同一股黑色的钢铁洪流,浩浩荡荡地跨过辰国与中原的边界线时,整个天下,都为之震动。
这股力量,实在是太过于庞大了。八十万,这个数字,在冷兵器时代,几乎等同于,不可战胜。
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以最快的速度,传遍了中原的每一个角落。而第一个,感受到这股,令人窒息的压力的,便是,位于中原腹地,首当其冲的,韩国。
韩国都城,新郑。王宫大殿之内,气氛,凝重得,几乎要滴出水来。
韩王韩安,这位年约四十,面容儒雅,但眼神中,却总是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忧郁的君主,此刻,正坐立不安地,坐在他的王位上。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扶手,发出,单调而又急促的,声响。
大殿之下,文武百官,分列两旁。他们的脸上,同样,写满了,惊慌和恐惧。他们,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整个大殿,都充满了,嗡嗡的,议论声。
就在此时,一位浑身沾满尘土,盔甲上,还带着血迹的探子,连滚带爬地,冲进了大殿。
“大王!大王!不好了!辰国,辰国八十万大军,已经,已经,攻破了,我们北方的,所有,关隘!正,正向着,新郑,杀来!”
探子的声音,虽然,因为极度的疲惫,而显得,嘶哑而又微弱。但,他的话,却像是一道,惊雷,在每一个人的耳边,炸响。
八十万!这个,如同噩梦一般的数字,让整个大殿,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的人,都,停止了,议论。他们,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个,带来,末日消息的,探子。
韩国,只是一个,中原的小国。全国的兵力,加起来,也不过,二十万。而且,还分散在,各地。如何,能够,抵挡,辰国,那,如同,泰山压顶一般的,八十万,虎狼之师?
“完了,完了,这一次,韩国,真的,要完了。”一个年老的文臣,双腿一软,瘫倒在地,口中,喃喃自语。
他的话,也说出了,在场,所有人的,心声。
绝望,如同瘟疫一般,在人群中,蔓延开来。
“肃静!肃静!”韩王韩安,终于,从震惊中,反应过来。他,猛地,一拍扶手,站起身来,厉声喝道,“慌什么!天,还没塌下来呢!”
虽然,他的声音,因为恐惧,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但,他,毕竟,是,一国之君。他,必须,在,这个时候,保持,镇定。
大殿,慢慢地,安静了下来。所有的人,都,将目光,投向了他们的,君主。希望,他,能够,拿出一个,拯救国家的,办法。
韩安,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看着眼前的,文武百官,沉声问道:“诸位爱卿,如今,大敌当前,国家危在旦夕。你们,可有,退敌之策?”
他的话音,刚落。丞相张平,便,出列了。
张平,是一位,年过六旬的,老臣。他,头发花白,面容清瘦,但,眼神,却,显得,格外的,沉稳和睿智。他,是主和派的,代表人物。
“大王,”张平,躬身行礼,缓缓说道,“臣以为,辰国势大,不可力敌。萧辰,此人,更是,雄才大略,用兵如神。我们,若是,与他,硬碰硬,无异于,以卵击石,自取灭亡。
“为今之计,我们,只有,向辰国,求和。献上,财物,美女,甚至是,土地。以,换取,一时的,和平。只要,能够,保全,国家,保全,宗庙社稷,我们,就算是,付出再大的,代价,也是,值得的。
张平的话,得到了,许多,文臣的,附和。
“是啊,大王。丞相大人,言之有理。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我们,没有必要,为了,一时的,意气,而,将整个国家,都,葬送掉。
“没错。我们,可以,先,假意,臣服于辰国。等,将来,时机成熟,再,图谋,复国。
然而,他们的话,却,引来了,武将们的,强烈反对。
大将军申不害,猛地,向前一步,声如洪钟地,说道:“大王!臣,坚决,反对,求和!
申不害,年约五十,身材魁梧,面容黝黑,浑身,都散发着,一股,彪悍的,军人气息。他,是主战派的,领袖。
“求和?求和,换来的,是和平吗?不!求和,换来的,是,苟延残喘!是,任人宰割!是,亡国灭种!
“你们,看看,当年的,燕国。他们,不就是,因为,一味地,退让,和,妥协,才,最终,落得,国破家亡的,下场吗?
“我们,韩国,虽然,国小力弱。但,我们,也有,二十万,热血男儿!我们,也有,坚固的,城池!我们,更有,保家卫国,视死如归的,决心!
“我们,为什么要,不战而降?我们,为什么要,像狗一样,摇尾乞怜?
“臣,恳请大王,下令,全国总动员!与辰国,决一死战!就算是,战至,最后一人,也,绝不,向敌人,低头!
“决一死战!决一死战!”武将们,纷纷,拔出宝剑,齐声怒吼。他们的眼中,燃烧着,熊熊的,战意。
大殿之上,主和派,和,主战派,展开了,激烈的,辩论。他们,各执一词,争论不休。
韩王韩安,看着眼前这,如同,菜市场一般,混乱的,场面。他的头,都,快要,炸了。
他,既觉得,张平,说得有理。也觉得,申不害,说得,不无道理。
他,优柔寡断的,性格,让他,根本,无法,做出,一个,果断的,抉择。
最终,他,采取了一个,折中的,办法。
“好了,都,不要,再吵了!”他,疲惫地,挥了挥手,说道,“传朕旨意。从今天起,全国,进入,战备状态。申不害,你,立刻,调集,全国的,军队,赶往,北方边境,构筑防线,准备,迎敌。
“同时,派,使臣,分赴,赵国,魏国,楚国,向他们,求援。告诉他们,辰国,狼子野心,今日,他,能,灭我韩国,明日,就能,灭他们。唇亡齿寒,希望他们,能够,以,大局为重,出兵,援助我们。
这个,两手准备的,决定,虽然,看似,稳妥。但,却,暴露了,韩安,内心的,软弱和动摇。
而一个,国家的,命运,往往,就,取决于,君主,在,关键时刻的,一个,抉择。
当辰国大军南下的消息,传到民间时,整个韩国,都,陷入了,一片,巨大的,恐慌之中。
北方的边境城镇,百姓们,拖家带口,纷纷,向南逃亡。官道上,挤满了,逃难的人群,和,运送家产的,马车。哭喊声,叫骂声,此起彼伏。
新郑城内,物价飞涨。米面,布匹,食盐,这些,生活必需品的价格,一天之内,就,翻了好几倍。有钱的人家,开始,疯狂地,囤积粮食。而那些,贫苦的百姓,则,只能,在,饥饿和恐惧中,瑟瑟发抖。
地痞流氓,也趁机,四处作乱。他们,打家劫舍,欺男霸女,无恶不作。整个社会,的,秩序,都,濒临,崩溃。
韩国,这个,曾经,也算,安宁和富庶的,国家。在,辰国,强大的,军事压力下,还没有,真正地,开战,就,已经,显露出了,亡国的,迹象。
而这一切,都,只是,一个,开始。
一场,更加,残酷,和,血腥的,风暴,即将,席卷,这片,多灾多难的,土地。
而身处,风暴中心的,韩国君臣,和,百姓们,却,还不知道,他们的,命运,将会,走向,何方。
他们,只能,在,黑暗中,祈祷,和,等待。
等待着,那,未知的,审判。
在韩国的边境城镇,逃难的人潮,如同,决堤的洪水,源源不断地,涌向南方。
一位,年迈的老妇人,背着,一个,沉重的,包裹,拉着,一个,年幼的,孙儿,艰难地,行走在,泥泞的,官道上。她的,双腿,已经,肿得,像,萝卜一样,粗。她的,脸上,满是,泪痕,和,绝望。
奶奶,我,我走不动了。小孙儿,哭着说道。
乖,乖孙儿,再,坚持一下。我们,只要,逃到,南方,就,安全了。辰国的,军队,是,吃人的,魔鬼。我们,不能,被他们,抓到。
可是,奶奶,我,听,隔壁的,王叔叔说,辰国的,军队,不吃人。他们,还,给百姓,分,粮食,和,土地。
胡说!那,都是,骗人的!他们,就是,想,骗我们,不要,逃跑。等我们,留下来,他们,就会,把我们,全部,杀光!
然而,并不是,所有的,百姓,都,选择了,逃亡。也有,一些人,选择了,留下来。他们,有的,是,因为,年老体弱,走不动了。有的,是,因为,舍不得,自己的,家园。还有的,则是,因为,他们,真的,相信了,辰国的,宣传。
一位,年轻的,农夫,站在,自己的,田地里,望着,远处,那,黑压压的,辰军大营。他的,眼中,没有,恐惧,反而,闪烁着,一丝,期待的,光芒。
听说,辰国,会,给百姓,分,土地。如果,是真的,那,该多好啊。我们,这些,佃农,世世代代,都,在,给地主,种地。一年到头,累死累活,却,连,肚子,都,填不饱。如果,辰国,真的,能,让我们,有,自己的,土地。那,我,就算是,给他们,当牛做马,也,心甘情愿。
韩国的,社会,在,辰军的,压力下,已经,彻底,分裂了。有人,恐惧。有人,绝望。有人,期待。有人,麻木。
而这一切,都,只是,这场,即将,到来的,战争的,序幕。
在,新郑的,王宫之中。韩王韩安,已经,几天,几夜,没有,合眼了。他的,眼睛,布满了,血丝。他的,头发,也,在,短短的,几天之内,白了,大半。
他,坐在,冰冷的,王座上,看着,眼前,这些,争吵不休的,大臣们。他的心中,充满了,悲哀。
他,知道,他的,国家,完了。他的,王朝,也,完了。
他,甚至,开始,后悔。后悔,当初,为什么,不,主动,向辰国,称臣。如果,那样,也许,他,还能,保住,王位,和,性命。
但,现在,一切,都,晚了。
他,闭上了眼睛,两行,清泪,从,他的,眼角,滑落。
父王,父王,不要,哭。他的,小儿子,韩非,走到,他的,身边,拉着,他的,衣袖,说道,韩非,不怕。韩非,长大了,要,保护,父王。
韩安,看着,眼前,这个,年仅,八岁的,儿子。他的心,都,碎了。
他,将,儿子,紧紧地,抱在,怀里,哽咽着,说道:对不起,韩非。是,父王,无能。是,父王,对不起,你。对不起,列祖列宗。
传令下去,他,擦干,眼泪,站起身,说道,将,王室,所有的,女眷,和,孩童,都,送到,楚国,去。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要,保住,他们的,性命。保住,我们,韩氏的,血脉。
至于,朕,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朕,要,与,这个,国家,共存亡。
夜幕,降临。
宜阳城的,城楼上,点起了,无数的,火把。将,整个,城池,照得,通明。
韩国的,士兵们,紧张地,握着,手中的,武器,望着,远处,那,同样,灯火通明的,辰军大营。
他们,知道,明天,太阳,升起的时候,就是,他们,与,死神,见面的,时候。
一些,士兵,在,小声地,祈祷。一些,士兵,在,给,家人,写,遗书。还有,一些,士兵,则,在,大口大口地,喝着,烈酒,试图,用,酒精,来,麻痹,自己,内心的,恐惧。
大将军,申不害,巡视着,城墙。他,看着,这些,年轻的,士兵们,心中,充满了,愧疚。
他,知道,他们,中的,大部分人,明天,就,再也,回不来了。
但,他,没有,选择。
兄弟们,他,站在,城楼的,最高处,大声地,说道,明天,我们,将,面对,一场,恶战。我,不会,骗你们,说,我们,一定,能赢。因为,我,自己,也,不知道。
但是,我,可以,向你们,保证。只要,我,申不害,还,活着。我,就,绝不,会,后退,一步。我,会,与你们,一起,战斗到,最后一刻。
我们,身后,是,我们的,家园,是,我们的,亲人。我们,无路可退。
所以,明天,让我们,拿起,武器,告诉,那些,侵略者。我们,韩国人,不是,懦夫!我们,宁死,也,不会,屈服!
杀!杀!杀!
士兵们,被,申不害的,话,激起了,一丝,血性。他们,齐声,怒吼。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在,城墙的,某个,阴暗的,角落里。一个,守城的,校尉,正,悄悄地,将,一封,密信,绑在,一支,箭上。然后,趁着,夜色,射向了,辰军的,大营。
这封,密信,是,他,写给,辰军的,投降书。
他,已经,决定,在,明天,攻城的时候,打开,城门,迎接,辰军,入城。
他,不是,唯一,一个,这样做的人。
在,宜阳城内,还有,许许多多,像他,这样的人。他们,有的,是,被辰国,收买的。有的,是,真心,向往,辰国的。还有的,只是,单纯地,想,活命。
韩国,这座,看似,坚固的,城池。其实,早就,已经,千疮百孔,摇摇欲坠了。
它的,覆灭,只是,时间,问题。
而这个,时间,就是,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