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
张士诚趁虚北上,兵锋直指镇江、丹阳!
这个消息如同一盆冷水,浇在了刚刚大败陈友谅、正沉浸在胜利喜悦中的朱元璋心头。他立刻将注意力从江西的善后事宜转向东线。
“这盐贩子,果然不安分!”朱元璋看着地图上张士诚势力向江北延伸的箭头,脸色阴沉。镇江、丹阳虽非他的核心地盘,但地理位置重要,若被张士诚牢牢控制,将直接威胁到和州乃至濠州的安全,其水师更可随时威胁长江水道。
“主公,张士诚此乃试探。”刘伯温分析道,“他见主公与陈友谅血战,元气未复,故趁机扩张,既捞取实地,亦试探我军反应。若我军示弱,其必得寸进尺;若我军反应激烈,或可迫其退缩。”
徐达刚经历大战,杀气未消,闻言立刻请战:“主公!末将愿率兵东进,将张士诚的人赶回江南去!让他知道趁火打劫的代价!”
汤和也道:“张士诚兵虽多,却少经恶战,岂是我百战精锐之敌?正当趁其立足未稳,迎头痛击!”
朱元璋沉吟片刻,却摇了摇头:“不忙。张士诚非陈友谅,其性狡黠多疑,且与我并无死仇。此时俺刚经历大战,兵力疲惫,若再与张士诚全面开战,恐力有不逮,反让元廷或其他势力有机可乘。”
他目光闪烁,已有计较:“他既然试探,俺便先与他‘讲讲道理’。”
(承)
朱元璋的策略是“先礼后兵”。
他首先亲自修书一封,遣使送往张士诚处。信中并未直接斥责其侵占之举,而是先回顾双方曾同属反元义军(虽不同心),理应共抗元虏;继而语气一转,提及自己刚击溃强敌陈友谅,缴获甚众,士气正旺,隐晦地展示肌肉;最后才点到即止地询问其派兵北上之意,希望其以大局为重,勿起争端。
同时,朱元璋下令:命徐达、汤和各率本部,向庐州、滁州方向移动,做出威慑姿态,但暂不越境攻击。命廖永安、俞通海整顿水师,巡弋长江,严密监视张士诚水军动向,遇有小股挑衅,可坚决反击,但避免扩大事端。
这一套组合拳,既有外交上的斡旋,又有军事上的威慑,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
张士诚接到朱元璋书信,又闻听明军调动,果然犹豫起来。他本意是趁火打劫,捞些好处,并不想真的与刚刚击败陈友谅、风头正劲的朱元璋死磕。朱元璋信中的软硬兼施,更让他心生忌惮。
(转)
然而,张士诚麾下亦有骄兵悍将,尤其是一些新附的江北降将,急于立功,不断怂恿张士诚继续进兵。他们小股部队频繁越过实际控制线,袭扰明军哨所,劫掠百姓,制造摩擦。
这一日,张士诚部将吕珍,率领三千人马,以“追剿溃兵”为名,越过边界,直逼滁州下属的一处重要关隘——清流关。
驻守清流关的是明军将领郭英,兵力仅千余人。面对来犯之敌,郭英毫不畏惧,一面紧闭关门,凭险固守,一面飞马向滁州的汤和求援。
吕珍见关隘险要,强攻不易,便下令将关隘围住,每日派兵骂阵挑战,企图激怒守军出战。
汤和接到求援,立刻率五千精兵前来解围。他并未直接攻击围关的吕珍军,而是绕道其侧后,切断其粮道,并设下埋伏。
吕珍见粮道被断,军心浮动,不得不解围后撤,却在退兵途中遭汤和伏击,大败而归,损兵折将。
(合)
清流关之战,规模不大,但意义重大。它明确地向张士诚传递了一个信息:朱元璋的军队,即便疲惫,也绝非可以随意拿捏的软柿子!任何挑衅都将遭到坚决反击!
张士诚得知吕珍败讯,又见朱元璋主力严阵以待,终于下定决心,不愿此时与朱元璋全面开战。他下令前线部队后撤,严守现有防线,并再次遣使至朱元璋处,解释吕珍之举乃是“误会”,是“部下擅自行动”,并表示愿与朱元璋“划江而治”,互不侵犯。
朱元璋见好就收,并未穷追猛打,同意了张士诚的提议,双方暂时恢复了表面的和平。
东线的危机暂时解除,朱元璋赢得了宝贵的喘息时间。
然而,朱元璋深知,与张士诚的和平是暂时的,双方必有一战。他利用这段宝贵的时间,全力整军经武,恢复国力。
这一日,他正在校场观看新军操练,刘伯温匆匆走来,面色凝重地递上一份密报:
“主公,潜伏江南的细作回报,张士诚近期与一批来自北方的神秘商人往来密切,大量采购战马、生铁、硝石等军需物资,其规模远超日常所需…而且,这些商人离境后,似乎都进入了…元廷控制的区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