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说原剧情里楚岚晋和齐素音踩着谢殊观敲骨吸髓。
在谢殊观看来,楚岚晋从算计她的那一刻开始,他们之间就已经连最基础的同门之情都没了。
看着谢殊观的防备姿态,楚岚晋眼神黯淡下去。
“我没有想要算计你。”
他垂下眼睛,声音里透着一股挥之不去的疲惫:
“只是想说,如果未来,我因为今日之事落魄了,还希望你能念在旧情上,搭把手。”
楚岚晋的话音落下,谢殊观按在剑柄上的那只手有些僵住。
就这么简单?
她仔细盯着楚岚晋的眼睛,企图从里面找出哪怕一丝一毫的算计与伪装。
但没有。
那双眼睛里,只有一片澄澈。
谢殊观还没来得及开口,楚岚晋就转过了身。
于风雪中,楚岚晋拾级而上。
两人终于站在了巨大的问心石前。
亘古而浩瀚的气息扑面而来。
哪怕只是站在这块巨石面前,神魂都会为之震颤。
问心石高耸入云。
谢殊观抬头望去,识海中的几个神识都因这压迫感动了动。
按照解除誓约的规矩,谢殊观和楚岚晋同时伸出手,将掌心贴在了漆黑的石面上。
刺骨的寒意顺着掌心瞬间传遍全身。
谢殊观调转灵力,试图抵抗这股严寒。
可灵力注入,在这问心石前,就像泥牛入海,毫无作用。
“我,楚岚晋。”
楚岚晋率先开口。
此时周围空空荡荡,他的声音虽然混在风雪声里,却也非常清晰。
“以道心起誓,自今日起,自愿解除与谢殊观之婚约。前尘旧事,一笔勾销,从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天道为证!”
楚岚晋的话音落下,问心石上灵光一荡。
巨大的问心石发出一声低沉的轰鸣。
灵气激荡开,两道金色的符文骤然亮起。
正是当年缔结誓约时留下的印记。
符文急速流转,连成了一根纤细却坚韧的金色丝线,横亘在两人之间。
金丝散发着天道规则的威压。
真到了和楚岚晋一刀两断的时候,谢殊观反而没了之前那种防备的心。
这一刻,她心下无比清明。
“我,谢殊观。”
她深吸一口苍雪城冰冷的空气,同样开口,
“以道心起誓,自今日起,自愿解除与楚岚晋之婚约。过往恩怨,尽数斩断,从此仙路漫漫,再无瓜葛。天道为证!”
当她最后一个字落下。
“嗡——”
那根金色的丝线中央,出现了一道微小的裂痕。
咔嚓!
一声仿佛从灵魂深处响起的碎裂声传来。
金线寸寸断裂,化作漫天光点,彻底消散于无形。
与此同时,谢殊观感觉到身上像是有什么无形的禁制,“砰”地一下,挣断了。
仿佛一直压在灵台上的某座大山被瞬间移开,整个世界都变得清明起来。
一直以来,她与楚岚晋的婚约都是一道悬而未决的因果线,牵扯着,也束缚着她。
如今,线断了。
楚岚晋缓缓收回手,符文印记已经消失不见。
他看着谢殊观,脸上露出一抹复杂的笑容:
“现在,没有什么婚约再捆着你了。”
就在这一片微妙的静默中,一个暴躁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在谢殊观的识海中炸开。
“臭女人,青厌已经醒了,你人呢!”
是赤离。
谢殊观脑海中仅存的那点复杂瞬间就消失不见了。
她在识海中回应:
我这就来。
她抬眼看向楚岚晋,真心实意地道:
“多谢。”
为他此刻的爽快。
“以后我们……”
楚岚晋喉结滚动,艰难地问出那个问题:
“还是朋友吗?”
她的脑海中,记忆碎片不受控制地翻涌上来。
原主众叛亲离,被千夫所指。
可临死前也没有得到他的一丝怜悯。
谢殊观的眼神冷了下来。
“我们之间不可能是朋友。”
她的声音没有温度,
“但我会履行承诺,做到我应该做的事情。”
他们之间,只剩下那句“未来落魄时搭把手”的交易。
楚岚晋看着谢殊观的身影消失在风雪中。
谢殊观能感觉到,直到最后一刻,楚岚晋的目光都胶着在她的背影上。
那道目光带着太多她不想去探究的情绪。
但她不在意。
谢殊观穿来之后,视楚岚晋为眼中钉,把他当做修仙路上的障碍。
结果,他倒把她当回事了。
可楚岚晋是已经被她甩在身后的过客,不值得她再分出任何一丝心神。
光华流转,空间变幻。
下一瞬,问剑宗那熟悉又清新的草木气息便扑面而来。
还未等她站稳,一道温和的意念便传入她的识海。
是青厌。
“主人,我们在阵法室。”
谢殊观立刻动身,身形化作一道流光,朝着阵法室的方向疾驰而去。
江肆云结丹之后,整个宗门的灵气都得到了润泽。
连山门内的花草树木都透着一股鲜活欲滴的绿意,比她离开时更加生机勃勃。
阵法室内,真云大长老再次不请自来。
小老头趴在巨大的石桌上,双眼放光地研究着她绘制好的那张繁复阵图。
他的手指隔空虚点,嘴里念念有词,完全沉浸在了阵法的世界里。
谢殊观放眼望去,青厌正坐在一张蒲团上调息。
面色虽然还有些苍白,但气息平稳,灵力流转顺畅。
显然已经脱离了危险。
谢殊观紧绷的心弦,彻底松了下来。
确认了青厌无碍,谢殊观将目光重新投向真云大长老:
“既然阵图我已经按照约定绘制出来了,赵裘人呢?”
真云大长老这才如梦初醒。
他有些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
“咳,那个……赵裘说,你离开时,这阵图并未完全绘制完毕。”
谢殊观闻言,心中一声冷笑。
果然。
她就知道,赵裘那种人肯定会耍赖。
“师父放心,我哪儿会让他耍赖,”
真云似乎怕她发怒,连忙补充道,
“赌约中的全部材料,会即刻从赵家宝库送过来。”
话说到最后,连真云自己都觉得有些烫嘴。
赵裘最初说的说“权当赏那死丫头了”。
赵裘其人恶劣至极,这句和其余的那些污耳朵的话,就不必让他师父知道了!
耍赖是意料之中。
但东西能到手,就是胜利。
赵裘的面子,和实打实的稀有材料比起来,一文不值。
然而,就在她这么想的时候,身边却传来一声极轻的抽气声。
“你说……赵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