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兵临城下紫气散，深宫密议暗潮生
虎牢关洞开的城门，如同敲响了旧王朝最后的丧钟。消息传开，沿途州县再无抵抗意志，混沌武卫主力长驱直入，不过数日工夫，兵锋已直抵京畿，于紫禁城外三十里处扎下连绵营寨。
五万黑衣黑甲的混沌武卫，军容鼎盛，杀气凝云，如同一片沉默的死亡之海，将那座金碧辉煌、象征着九五至尊的煌煌宫城围得水泄不通。军阵上空，混沌气流隐隐与这方天地的新生气运交融，形成一股沛然莫御的大势，压迫得整座京城都喘不过气来。
紫禁城上空，原本还能勉强维持的、代表王朝正统的淡紫色龙气，在混沌军阵的磅礴气势与东方白那焚尽虎牢关龙气的秩序道意冲击下，已然稀薄如纱，摇曳不定，仿佛风中残烛，随时都会彻底熄灭。城中百姓关门闭户，人心惶惶，昔日繁华的帝都，此刻弥漫着一种末日将至的压抑与死寂。
城头之上，仅存的禁军侍卫面色惨白，握着兵器的手都在微微颤抖。他们看着城外那无边无际的黑色浪潮，感受着那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心中早已没了半分战意。一些勋贵子弟、文官家眷，更是早已通过各种渠道，试图偷偷溜出城去，却大多被混沌武卫外围的巡逻队拦截擒获。
改朝换代，已成定局。任何明眼人都能看出，这座屹立了数百年的宫城，它的陷落只是时间问题。
混沌中军大帐内，东方白并未急于下令攻城。他负手立于巨大的京畿沙盘前，目光沉静。雷猛、赵狂、韩立等人肃立一旁。
“道尊，城内守军士气已彻底崩溃，末将愿率前锋营，半日之内，必可破城！”雷猛抱拳请战，声如洪钟。连番大胜，让这位悍将的信心膨胀到了极点。
东方白微微摇头，目光依旧停留在沙盘上那座精细雕琢的紫禁城模型上。
“困兽犹斗，何况是盘踞了数百年的真龙巢穴？”他声音平静，“朱家皇室经营此地多年，宫内必有我们尚未知晓的密道、机关，乃至……最后的疯狂。强攻虽可破城，但难免波及无辜，损毁宫室，非本座所愿。”
他想要的，不是一个被打烂的废墟，而是一个完整接手、能彰显新朝气象的权力中枢。
“韩立。”
“属下在。”
“城内情况如何？尤其是皇宫内部。”
韩立立刻上前一步，神色凝重：“回道尊，根据我们安插的最后几枚暗子冒死传出的消息，以及‘观气术’的观测，皇宫内部情况诡异。”
“皇帝朱祁钰已知大势已去，精神近乎崩溃，整日躲在内廷，不见任何人。朝政由司礼监掌印太监曹吉祥、锦衣卫指挥使门达，以及一位神秘的黑衣国师把持。这三人似乎达成了某种默契，正在疯狂调动大内最后的力量，并且……似乎在准备某种仪式。”
“仪式？”赵狂眉头一皱。
“不错，”韩立点头，“暗子回报，他们正在大量收集朱砂、玉石、童男童女之血等物，集中于钦安殿附近。皇宫上空的残余龙气，也正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强行收束，汇聚向钦安殿方向。那股力量……非常阴邪，与王朝正统龙气截然不同，更像是……某种邪法或诅咒！”
“邪法？诅咒？”雷猛嗤笑一声，“在道尊面前，玩这些鬼蜮伎俩，不过是自取灭亡！”
东方白眼神微冷。垂死挣扎，他预料到了，但动用邪法，尤其是涉及童男童女，这已触及了他的底线。
“可知那黑衣国师来历？”
韩立摇头：“此人极其神秘，大约是一年多前突然出现在皇帝身边，深得信任，连曹吉祥和门达都对其颇为忌惮。我们的人查不到他的任何根脚，仿佛凭空出现。其修为……深不可测，暗子只是远远望见其背影，便觉神魂冰寒，不敢再看第二眼。”
凭空出现？深不可测？东方白心中一动，隐隐有所猜测。这方世界的水，似乎比他想象的更深。莫非与那“深渊”，或是其他什么隐藏势力有关？
“道尊，是否让影杀营先潜入城中，破坏其仪式，擒杀那妖人？”赵狂眼中闪过厉色。
“不必。”东方白摆手，“他们既然想玩，本座便陪他们玩玩。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伎俩都是徒劳。”
他看向沙盘，手指最终点在了紫禁城的正门——承天门上。
“传令下去，明日辰时，大军推进至城下三里处列阵。”
“本座要在这承天门前……”
“……亲手摘下这旧时代的最后王冠。”
命令下达，混沌大营立刻高效运转起来，为明日最终的对峙做准备。
与此同时，紫禁城深处，钦安殿。
此地本是皇室祭祀祈福之所，此刻却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与邪异气息。殿内灯火昏暗，地面上刻画着一个巨大的、由鲜血与朱砂混合而成的诡异法阵，法阵中央，堆积着如山的玉石，而这些玉石之上，竟然捆绑着数十名眼神空洞、面色惨白的童男童女！他们手腕上皆有一道伤口，鲜血正缓缓滴落，融入下方的法阵纹路之中。
法阵外围，司礼监掌印太监曹吉祥面色苍白，尖声道：“国师，所需之物皆已备齐，仪式何时开始？城外魔军已兵临城下，迟则生变啊！”
锦衣卫指挥使门达也是眉头紧锁，按着腰刀，眼神中既有对城外大军的恐惧，也有对眼前这诡异仪式的深深不安。
法阵正前方，一名全身笼罩在宽大黑袍中、连面容都隐藏在阴影下的身影，正背对着他们。他手中托着一个不断旋转的黑色罗盘，罗盘指针疯狂摆动，引动着殿内那浓郁的血气与上空被强行汇聚而来的稀薄龙气。
“急什么……”黑袍国师的声音沙哑干涩，仿佛两块生锈的铁片在摩擦，“龙气未竭，血食未饱，此时启动，威力不足三成……”
他缓缓转过身，阴影下的目光似乎扫过曹吉祥和门达，让两人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想要活命，想要保住你们的荣华富贵，就按本座说的做……去，将皇帝也‘请’过来。他的血脉，才是这‘逆龙噬运大阵’最好的引子……”
曹吉祥和门达脸色瞬间惨白！弑君？！这……
但看着黑袍国师那不容置疑的姿态，以及想到城外那尊如同魔神般的东方白，两人眼中挣扎片刻，最终被疯狂与求生欲取代。
“是……是！奴婢（卑职）这就去办！”
望着两人连滚爬爬离去的背影，黑袍国师发出一声低沉而诡异的笑声，他抬头，目光仿佛穿透了殿顶，看到了城外那磅礴的混沌军阵与那道令他都感到心悸的玄衣身影。
“混沌的气息……秩序的萌芽……真是完美的载体……”
“待大阵一成，吞噬这残余国运与百万生魂，再夺了你的躯壳……本座便能摆脱这该死的束缚，重临世间！哈哈哈……”
疯狂而充满贪欲的低语，在空旷而邪异的钦安殿内回荡。
皇城内外，一边是堂皇正大、携新秩序大势而来的钢铁洪流；一边是深宫之内，垂死挣扎、不惜动用邪法妄图逆转乾坤的疯狂余孽。
最终的风暴，已然在紫禁城的上空，酝酿到了极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