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以退为进，离教入世
日月殿内，空气凝固如铁。东方白与任我行气势对撞，无形的劲风在殿内盘旋，吹得烛火摇曳不定，映得两人面容明暗交错，更添几分肃杀。
向问天立于一旁，眉头紧锁，目光在剑拔弩张的两人之间游移，嘴唇微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化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选择了沉默。此刻无论说什么，都可能成为点燃炸药桶的火星。
任我行胸膛起伏，死死盯着下方那个玄衣如墨、气势竟隐隐能与自己分庭抗礼的“副教主”，心中的忌惮与杀意如同毒蛇般噬咬。他确实怕了！怕这东方白羽翼渐丰，怕他功高震主，更怕他那深不可测的实力！漠北传回的消息太过骇人，踏破王庭，阵斩先天狼王，统一草原……这已非寻常功劳，而是足以威胁他教主之位的赫赫凶威！
“东方白，”任我行声音沙哑，带着压抑到极致的怒火，“你莫要忘了自己的身份！日月神教，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漠北之功，本座自有封赏，但你今日擅闯大殿，重伤同僚之罪，又当如何？”
他试图抓住东方白行为上的“错处”，占据道德制高点。
东方白闻言，却是忽然收敛了周身那逼人的气势，嘴角甚至泛起一丝略带讥诮的弧度，仿佛刚才那剑拔弩张的氛围从未存在过。
“教主言重了。”他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守山弟子不明事理，曲堂主以下犯上，本座略施惩戒，以正教规，何罪之有？莫非在我日月神教，副教主连处置冒犯之徒的权力都没有了？还是说，教主觉得，他们阻拦本座，是奉了某人的密令？”
他目光似有意似无意地扫过任我行和向问天，最后一句更是意味深长。
任我行脸色一僵，被噎得说不出话来。他确实暗中授意刁难，但这等事情岂能摆上台面？
东方白不等他反驳，继续道：“至于漠北之功……本座身为神教副教主，为神教开疆拓土，分所应当，不敢居功。倒是教主坐镇中枢，运筹帷幄，才是功在千秋。”
他这番话，看似谦逊，实则将任我行架在了火上。若任我行承认自己“运筹帷幄”，那东方白立下如此大功，他之前的刁难便显得心胸狭隘，嫉贤妒能；若他不承认，那便是承认自己无能，对漠北之事毫无掌控。
任我行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心中怒火滔天，却一时找不到发作的借口。
就在这时，东方白话锋陡然一转：“不过，经此漠北一行，本座深感自身见识浅薄，武学之道，犹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黑木崖虽好，却终究是方寸之地，难以窥见武道之浩瀚。”
他抬起眼，目光平静地看向任我行，说出了让殿内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话：
“故此，本座恳请教主允准，许我离教一段时日，游历江湖，增长见闻，磨砺武学，以期他日能更好地为神教效力。”
此言一出，满殿皆惊！
任我行愣住了，他预想了东方白各种反应，或强硬对抗，或据理力争，却唯独没想到，对方会选择主动离开！这简直是峰回路转！
向问天也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错愕与不解。以东方白如今之势，正该趁热打铁，巩固权位，为何反而要急流勇退，离开权力中心？
任我行心中瞬间闪过无数念头：这是以退为进？还是真的无心权位，只痴迷武道？或是……有什么更大的图谋？但无论如何，东方白主动离开黑木崖，对他而言，无疑是眼下最好的结果！既能暂时消除这个心腹大患，又能从容布置，剪除其羽翼！
他强压下心中的狂喜与疑虑，脸上努力维持着威严与一丝“惋惜”：“哦？副教主竟有如此向武之心？难得，难得啊！只是神教事务繁杂，正值用人之际，副教主这一走……”
“教主麾下能人辈出，更有向左使这等肱骨之臣辅佐，何愁教务不兴？”东方白直接打断了他，语气不容置疑，“本意已决，还请教主成全。”
他根本不给任我行拖延或讨价还价的机会。
任我行目光闪烁，沉吟片刻，终于缓缓点头：“既然副教主心意已决，本座若再阻拦，倒显得不近人情了。也罢，便准你外出游历。只是江湖险恶，副教主还需多加小心，早日归来才是。”
最后一句，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阴冷。
“多谢教主。”东方白拱手，神色淡然，仿佛只是完成了一个简单的流程。他目光再次扫过任我行和向问天，尤其在向问天脸上停顿了一瞬，似乎想看出些什么，但向问天此刻已恢复古井无波的状态。
东方白不再多言，转身，玄袍拂动，大步流星地走出了日月殿。自始至终，未再看地上瘫软的曲洋一眼。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任我行脸上的“惋惜”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的阴沉与狠厉。他看向向问天，冷声道：“向兄弟，你觉得他此举何意？”
向问天沉默了一下，缓缓道：“属下……看不透。或许，他真的只是醉心武学。或许，是以退为进，另有所图。”
“哼！不管他有何图谋，离开了黑木崖，便是龙游浅水！”任我行五指缓缓收拢，捏得座椅扶手咯咯作响，“传令下去，严密监控与他相关的一切人等！尤其是那个雷猛和韩立！还有，他带回来的那些漠北蛮子，给本座看好了！”
“是。”向问天躬身领命，眼底深处，却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一闪而逝。
……
东方白回到自己在黑木崖的居所——一座位于崖边，清幽中带着孤峭的院落。八十破军卫已被他安排暂驻于崖下原血刀门的一处隐秘据点，由雷猛统领，韩立则已先行一步，按照东方白的指示，带着部分资源与那两名俘虏，悄然潜入江湖，开始铺设情报网络。
院中，月色清冷。东方白负手立于崖边，俯瞰着下方云海翻涌。离开黑木崖，本就在他计划之中。留在此地，与任我行内耗，实属不智。江湖广阔，才有更多机缘，才能更快提升实力，才能跳出棋盘，看清那些隐藏在幕后的黑手。
“系统，调出江湖地图，标记已知可能存有高级武学或特殊机缘的地点。”
【叮！地图已调出。根据现有情报分析，推荐目标区域：】
【1. 襄阳城外，独孤剑冢（疑似存在剑道传承）。】
【2. 昆仑山脉，朱武连环山庄遗址（可能藏有前人绝学）。】
【3. 海外，侠客岛（传闻有《太玄经》图谱）。】
【4. 快活林（金钱帮势力范围，可能收集有多家武学）。】
【……】
看着光幕上闪烁的地点，东方白心中已有计较。第一站，便选那距离适中，且可能与自身剑道有所裨益的“独孤剑冢”吧。
次日清晨，东方白只身一人，一袭普通青衫，并未惊动任何人，悄然下了黑木崖。他并未使用漠北带来的骏马，而是如同寻常江湖客一般，步行上路，准备一路体悟红尘，磨砺心境。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就在他离开黑木崖势力范围，进入鄂豫交界的一片密林官道时，杀机骤临！
“咻咻咻——！”
数十道淬毒的弩箭毫无征兆地从两侧林中射出，如同飞蝗般罩向他周身要害！与此同时，七八道手持淬毒弯刀、身着青衣的身影如同鬼魅般从树影中扑出，刀光狠辣刁钻，直取他要害！
青衣楼！而且看其配合与身手，比之前一线峡的杀手更加精锐！
“阴魂不散。”东方白眼神一冷，甚至未曾停下脚步。面对激射而来的毒弩，他周身仿佛有无形气墙，弩箭射至身前尺许，便如同陷入泥沼，速度骤减，随即被一股无形的震力弹开，叮叮当当落了一地。
而面对扑来的杀手，他并指如剑，身形如闲庭信步般在刀光中穿梭，指尖混沌剑气吞吐。
“噗！噗！噗！”
如同穿花蝴蝶，指尖每一下点出，必有一名杀手咽喉洞穿，倒地毙命！他的动作飘逸而精准，带着一种漠视生死的冷酷，那些杀手精妙的合击与狠辣的刀法，在他面前如同孩童舞剑，破绽百出！
不过三五息之间，七八名精锐杀手已尽数倒地，林中再次恢复死寂，只有浓郁的血腥味弥漫开来。
东方白看也未看地上的尸体，正欲继续前行，目光却忽然瞥向官道旁不远处的草丛。那里，传来一丝极其微弱的、带着惊惧的呼吸声。
他缓步走去，拨开草丛，只见一个穿着儒生袍、却浑身沾满泥污草屑，面色苍白，怀中紧紧抱着一个油布包裹的中年文士，正瑟瑟发抖地看着他，眼中充满了恐惧与一丝绝望的祈求。
在文士身旁，还倒着两具青衣楼杀手的尸体，看其致命伤，并非死于刀剑，而是被某种小巧的暗器所伤。
“妙手书生朱聪？”东方白看着那文士颇具特色的鼠须眉和即使狼狈也难掩的几分油滑气质，立刻与韩立情报中描述的人物对上了号。此人轻功卓绝，妙手空空之术冠绝江湖，更兼博闻强记，知晓许多武林秘辛，正是他此行想要寻找的“江湖包打听”一类的人物。
看眼前这情形，显然是朱聪不知为何被青衣楼追杀，恰好撞上了自己清理这些杀手。
朱聪见东方白一口道破他的身份，更是吓得魂飞魄散，以为刚出狼窝又入虎口，抱着包裹连连后退：“好……好汉饶命！东西我给你，只求饶我一命！”
东方白看着他这副模样，心中忽然一动，或许，此行能多个有趣的向导。
他散去指尖剑气，语气平淡道：“本座对你那包裹没兴趣。倒是你，惹上青衣楼，还能活到现在，也算本事。可愿随本座同行一段？保你无恙。”
朱聪一愣，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青衫客，方才他可是亲眼见到此人如同砍瓜切菜般解决了那些凶神恶煞的青衣楼杀手！其武功之高，简直骇人听闻！这样的人物，竟然邀请自己同行？
他眼珠转了转，虽然心中依旧警惕，但权衡利弊，跟着这位煞星，总比被青衣楼追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要强。当下连忙爬起身，作揖道：“多……多谢大侠救命之恩！朱聪愿效犬马之劳！”
【叮！触发随机任务“百家武学”：收集或领悟一百门不同流派的武功（当前进度1\/100）。任务奖励：视完成度给予大量修为点及特殊熔炼机会。】
系统的提示音适时响起。
东方白嘴角微勾，看了一眼惊魂未定的朱聪，又望向前方未知的江湖路。
“走吧。”
两人一前一后，身影消失在官道的尽头。而江湖的风云，已因这位魔君的到来，悄然变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