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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光阁赐宴的喧嚣与荣光,如同潮水般退去,留在忠勇伯府邸内的,是更深沉的寂静,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混合着药草气息的凝重。御赐的珍宝古玩、金银绸缎堆满了临时辟出的库房,那份代表着世袭罔替殊荣的丹书铁券,被恭敬地供奉在正堂香案之上,在烛火映照下,闪烁着冷冽而沉重的金属光泽。

然而,这份足以让任何武人热血沸腾、让任何家族光耀门楣的极致恩赏,却并未给这座府邸的真正主人带来多少喜色,反而像一块无形的巨石,压在他的心头。

夜,深了。

书房内,只点了一盏孤灯。何宇披着一件厚重的貂裘,坐在铺了软垫的黄花梨木圈椅里,面前的紫檀木书案上,摊开着一本空白的奏折,一旁的松烟墨已经研好,狼毫笔搁在笔山上,他却久久未曾动笔。

窗外是凛冽的北风,呼啸着掠过屋檐,卷起细碎的雪沫,敲打在窗棂上,发出沙沙的轻响。更显屋内寂静。他的伤处仍在隐隐作痛,御医开的安神汤药似乎也未能完全驱散他眉宇间的疲惫与深思。

贾芸端着一碗刚刚炖好的冰糖燕窝,轻手轻脚地走进来,见到的便是何宇这般凝神静思、甚至带着几分疏离于眼前荣华之外的侧影。她将白瓷盅轻轻放在书案一角,柔声道:“宇哥,夜深了,先用点燕窝,早些安歇吧。陈院使再三叮嘱,伤势未愈,最忌劳神。”

何宇仿佛被从遥远的思绪中唤醒,抬眼看向贾芸。灯下的她,眉眼温柔,带着显而易见的关切。他心中一暖,伸手拉过她微凉的手,轻轻握住,叹了口气:“劳神在所难免。芸儿,你看这满屋的赏赐,这丹书铁券,像不像一座黄金铸就的囚笼?”

贾芸在他身旁的绣墩上坐下,反握住他温热的手掌,低声道:“宇哥是担心……‘峣峣者易折,皎皎者易污’?”

何宇微微颔首,目光重新投向那跳跃的灯焰,声音低沉而清晰:“今日紫光阁上,陛下恩宠有加,诸王公大臣贺声不绝。但你可注意到,忠顺亲王敬酒时,那笑意未曾抵达眼底?还有几位御史言官,虽也举杯,目光却多有审视探究之意。我如今之势,可谓鲜花着锦,烈火烹油。然,物极必反,盛极而衰。自古武将功高,能得善终者,寥寥无几。”

他顿了顿,指尖无意识地在光滑的案面上划过:“陛下如今圣心喜悦,自然千好万好。可帝王之心,深似海。今日他觉得我乃国之干城,异日若有人不断进谗,言我手握雄兵,深得军心民心,甚至……有‘尾大不掉’之嫌,届时,陛下还会如今日这般信我么?这丹书铁券,固然是殊荣,又何尝不是一道催命符?它时刻提醒陛下,也提醒满朝文武,我何宇之功,已赏无可赏,除非……更进一步。”

更进一步,那便是封公,甚至封王!那几乎已是人臣的极限,也往往是灾祸的开端。汉代韩信,唐代郭子仪晚年战战兢兢,皆是前车之鉴。

贾芸听得心惊,她虽聪慧,于这朝堂政治的险恶,终究不如亲身经历过的何宇体会深刻。她握紧了他的手:“那……宇哥有何打算?总不能坐以待毙。”

“自然不能。”何宇眼中闪过一丝决断,“唯有自污、自晦,急流勇退,方是保全之道。我如今重伤在身,正是最好的借口。”他的目光落在那空白的奏折上,“我欲上表,恳请陛下准我辞去北疆一切军职,只留此虚爵,回原籍荣养,或者,在京城谋个清闲无权的官职,以示绝无揽权之心。”

贾芸沉吟片刻,道:“此举固然是明哲保身之道,但……宇哥正值壮年,胸怀韬略,难道就此搁置,碌碌一生?况且,北疆虽暂宁,后金余孽未清,边患未必永绝。朝廷……将来或许仍有倚重宇哥之处。”

何宇苦笑一声:“岂愿就此沉寂?只是眼下,必须先过了这‘功高震主’的关口。蛰伏,未必是沉沦,或是为了将来更能有所作为。至于边患……,”他目光微凝,“我相信,经此一役,后金内部必生混乱,短期内无力大举南犯。朝廷正可借此机会,整顿边备,与民休息。若我一味恋栈兵权,反而会促使某些人更快地对我下手。”

他拿起笔,蘸饱了墨,却仍未落下,继续道:“此外,还需谨言慎行,约束部下。明日我便要召集所有随我返京的旧部,严加告诫。如今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我们,一言一行,皆需谨慎,绝不能授人以柄。尤其是牛大力那等莽直性子,更需反复叮嘱。”

正说着,窗外传来更夫敲响三更的梆子声,在寂静的夜里传得格外悠远。

“好了,这些烦心事,暂且不提。”何宇放下笔,拍了拍贾芸的手,“你连日照料,也辛苦了,快去歇息吧。我把这道奏折的草稿拟好便睡。”

贾芸知他心意已决,且思虑周祥,便不再多言,只柔声叮嘱:“那宇哥也莫要太过劳神,写完便安置吧。”说罢,替他拢了拢貂裘,这才悄然退下。

书房内重归寂静。何宇深吸一口气,摒除杂念,提笔在奏折上写下端正的楷体:

“臣忠勇伯何宇谨奏:为臣伤病沉重,难堪驱策,恳请天恩,准臣辞卸军职,回籍调理事……”

他的笔迹沉稳,措辞极尽恭谨谦卑,将一切功劳归于皇帝圣明、将士用命,将自己此番奇功轻描淡写,反复强调伤势严重,需长期静养,实恐耽误国事,辜负圣恩。字里行间,充满了急流勇退、但求保全的意味。

当他落下最后一笔,窗外已透出些许熹微的晨光。他吹干墨迹,将奏折合上,置于案头。完成这件事,心中一块大石仿佛稍稍落地。

然而,他深知,这仅仅是个开始。真正的风波,或许在他递上这道奏折之后,才会真正显现。

接下来的几日,忠勇伯府门前,可谓是车水马龙,络绎不绝。前来道贺、攀交、投帖拜访的官员、勋贵、乃至文人清客,几乎踏破了门槛。何宇遵从御医嘱托和自身计划,以“伤病未愈,需静心调养”为由,绝大部分访客都由管家和皇帝特意指派来的长史出面应对,厚礼则一概婉拒,只收下些不逾矩的寻常礼节性物品。

但有些人,却是无法完全拒之门外的。

这日午后,北疆主帅,刚被加封太子太保的刘綎,亲自来访。这位老将军卸去戎装,穿着一身簇新的蟒袍,精神矍铄,一进客厅,便声若洪钟:“好你个何宇!可是架子大了,连老夫都要吃你的闭门羹不成?”

何宇早已得到通报,在贾芸的搀扶下,起身迎到客厅门口,苦笑道:“大帅说哪里话!便是借给末将十个胆子,也不敢怠慢大帅。实在是这身子不争气,御医严令需卧床静养,方才失礼之处,还请大帅海涵。”

刘綎大步上前,扶住何宇,仔细打量他的脸色,见他确实苍白虚弱,不似作伪,这才叹道:“罢了罢了,看你这样子,也确是辛苦。快快坐下说话。”两人分宾主落座。

刘綎性格豪爽,也不绕弯子,直接道:“今日前来,一是看看你的伤势,二是……你小子如今封伯世袭,可谓一步登天,但老夫在朝多年,有些话,不得不提醒你。”

何宇神色一肃:“大帅请讲,末将洗耳恭听。”

刘綎压低了声音,虽在客厅,仍显谨慎:“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你如今风头太盛,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其中不乏嫉恨小人。朝堂之上,比之沙场,更加凶险万分。你需谨言慎行,尤其要约束好手下儿郎,莫要惹是生非,授人以柄。”

何宇心中感动,知道刘綎这是真心为他着想,躬身道:“末将明白,多谢大帅提点。末将已有打算,待伤势稍好,便上表辞去军职,回籍养病,以求心安。”

刘綎闻言,眼中闪过一抹激赏,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心避开了伤处):“好!好!你能如此想,老夫就放心了!急流勇退,是大智慧!陛下圣明,必能体恤。如此,既可安圣心,亦可堵悠悠众口。至于北疆之事,你暂且不必挂心,有老夫在,乱不了!”

又闲谈了几句北疆旧事和京中趣闻,刘綎便起身告辞,临走前又再三嘱咐何宇好生养伤。

送走刘綎,何宇回到书房,心中稍定。刘綎的态度,代表了军中一部分正直元老的意见,他们的支持,在关键时刻或许能起到作用。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就在刘綎来访后的第二天,何宇正在贾芸的伺候下服药,长史面色凝重地前来禀报:“伯爷,府门外来了几位御史台的大人,说是……听闻伯爷部下有军士在城中酒肆与人争执,动了手,致人受伤,特来询问情况。”

何宇眉头瞬间拧紧,与贾芸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凝重。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可知是哪些军士?详情如何?”何宇沉声问道,放下药碗。

长史回道:“初步打听,似是王把总麾下的两名亲兵,今日休沐,在城南一家酒肆吃酒,与邻座几个京营的兵痞因口角争执起来,对方出言不逊,辱及……辱及伯爷,咱们的人气不过,便动了手,对方有三人受了轻伤。”

何宇脸色一沉。他前几日才严令告诫旧部,没想到这么快就出了纰漏!虽然事出有因,是对方挑衅在先,但在这个敏感时刻,任何一点风波都会被无限放大。

“来人,”何宇当即下令,“立刻去将王把总唤来!还有,将那两名惹事的军士,立刻捆了,听候发落!”

“是!”长史领命而去。

贾芸担忧地道:“宇哥,此事可大可小,若被有心人利用……”

何宇冷哼一声:“这正是有人迫不及待地想找我的麻烦!动作倒是快!”他深吸一口气,压下怒火,“无妨,既然他们出招了,我们接着便是。正好借此机会,表明我的态度!”

不多时,王把总匆匆赶来,进门便单膝跪地,一脸懊悔:“伯爷!末将治军不严,请伯爷责罚!”他身后,两名被绳索捆绑的军士也被押了进来,垂头丧气。

何宇看着王把总,语气严厉:“我前日如何告诫你们的?京城重地,天子脚下,一言一行,皆需谨慎!为何明知故犯?”

王把总梗着脖子道:“伯爷!非是兄弟们惹事!是那几个京营的杂碎,吃醉了酒,口出污言,说伯爷您……您不过是侥幸成功,是靠陛下洪福,还说咱们北疆将士都是……都是蛮子丘八!兄弟们气不过,才动了手!末将愿一力承担!”

那两名军士也抬头,愤愤道:“伯爷!他们辱骂您,我等岂能坐视!”

何宇心中了然,这显然是有人设局,故意激怒他的部下。他面色稍缓,但语气依旧冷峻:“他们辱骂于我,尔等心中不忿,我知。但遇此之事,当如何?可报官,可寻其上官理论!岂能当街斗殴,授人以柄?尔等可知,如今多少双眼睛盯着我们忠勇伯府?尔等一时意气,可能坏我大事,亦可能将自身置于险地!”

王把总与那两名军士闻言,皆低下头,冷汗涔涔而下。

何宇站起身,对长史道:“去请门外那几位御史大人进来。再将这两名军士,押送顺天府衙,就说是本伯爷的命令,请府尹大人依律处置,绝不姑息!同时,备上厚礼,代本伯爷去慰问那几位受伤的京营军士,所有汤药费用,由我伯府一力承担!”

长史领命而去。

何宇又对王把总道:“你御下不严,亦有罪责,罚俸三月,以示惩戒!下去后,再次严令所有旧部,休沐期间,严禁饮酒,严禁生事,违令者,军法从事!”

“末将遵命!”王把总心悦诚服,躬身退下。

当几位御史被请进客厅时,何宇已重新坐下,面色平静,甚至带着几分病容。他并未为自己部下辩解,而是直接表明了态度:麾下军士违纪,自己管教不严,已将人犯送官,并愿意承担一切赔偿,恳请朝廷依法处置。

这番不推诿、不护短、主动请罪的态度,反倒让原本想来寻衅找茬的御史们有些无从下手。他们又盘问了几句,见何宇应对得体,滴水不漏,也只好讪讪而去。

处理完这桩突发事件,已是傍晚。何宇感到一阵心力交瘁。贾芸默默递上一杯参茶。

“看到了吗,芸儿?”何宇饮了口茶,缓声道,“这便是我所说的暗箭。今日之事,看似不大,但若我处理稍有不当,或一味袒护部下,明日弹劾我‘纵兵扰民’、‘居功自傲’的奏章,恐怕就会堆满陛下的御案。”

贾芸轻叹:“真是步步惊心。宇哥方才处置,已是极好。”

何宇摇头:“这只是开始。那道请辞的奏折,需尽快递上去了。唯有离开权力的中心,才能让一些人暂时放下敌意。”

他望向窗外,暮色四合,寒星初现。这京城的天空,看似繁华安宁,却比塞外风雪弥漫的战场,更令人感到寒意刺骨。盛名之下,实则危如累卵。他的急流勇退之路,注定不会平坦。但无论如何,这一步,必须迈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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