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白凌鱼并不肥美,逃过一劫。红狼与雪兔,却遭了殃。柳诗诗本想再看一看虎霸娘可还好,但思前想后,还是放心不下小玉郎,最终并没有去。
有了风起雨落,打猎的效率增加了许多。兽丹累积得比上山时还多。
小玉郎需要的是修补魂体的东西,兽丹与他毫无用处。柳诗诗也想过走一趟地府,但现下却不太方便。人多一些的地方,阳气充沛,走一趟无甚大碍。荒山野岭开冥道,阴气更重,对他养伤无益。
“十娘,外闻观有个小道士挺有趣的。”
“有趣在何处?”
“他听了你的故事,说你下辈子应投胎做个男人,指不定能当个大将军!”说完柳诗诗自己先笑起来。
十娘不好意思地掩嘴一笑。
终于入了益田县,先拦下柳诗诗的却是丹店老板。
“哎哟!贵人呐!可算下山了!要不要再去店里开一炉?”老板笑得脸上肉都颤起来,异常热情。
柳诗诗摆摆手:
“不了不了,刚刚下山只想休息一番。”
小玉郎拍拍她的手,示意她稍等。跟着老板去了后堂。
老板见他脸色不如上山时红润健康,也不废话,直接拎出一袋灵石递给他:
“扣除手续费,尾款一万二灵石。贵人收好。”
小玉郎接过,全然没有心思与老板周旋。借着身处后堂,偷偷给印礼传去密信,好安排之后的事。
两人没有去客栈,小玉郎带着柳诗诗去到一农家院子。沿途柳诗诗买了一堆零嘴小吃,边吃边感叹:
“妖兽肉有妖兽肉的好,小吃也有小吃的妙。”
进了院子,风起雨落第一件事就是沿着墙根做标记。然后才撒了欢的四处嗅嗅翻弄农具。
“哎!咪咪别乱翻!学学雨落!”
风起只好跟雨落在院子里互相打闹,顺带磨爪子。
“益田县条件不如州府,将就一宿,待到了连州府,再赁个更好些的。”小玉郎插好门栓,对着院中的柳诗诗歉声说道。
柳诗诗咽下嘴里的糖葫芦:
“山上也住得惯,这有什么?”
“下月年关在即,在下回家来回需要半月有余。诗诗……”他欲言又止。
“哎,你若是想邀我去你家可以,但大过年的给人找晦气,不太合礼仪。换个时间如何?”柳诗诗知道他想说什么,直接将话头堵了回去。并非不愿意去为他撑腰,他若是不在,去地府的事还方便些。
“留诗诗一人在外,在下不放心。今年没有办法,必须回去。明年年关可以一起在外。”他看着她,期盼她将自己留下。
柳诗诗奇怪地问道:
“年关回家团圆不是应该的么?放心去吧!明年再说明年的事。”
小玉郎心里苦笑,面上不表,拉着她一起进了堂屋。
一左一右两间房,木板上铺着稻草,上面再盖一层薄褥子,就是农户的床。
柳诗诗吃饱喝足躺下就着。
小玉郎却怎么也睡不着。
他坐起下地走到柳诗诗房间门口,站了半晌,又回去躺下了。
血燕在堂屋房梁上看着这一切,又闭上眼睛继续休息。
去连州府的马车比柳诗诗之前坐过的更加豪华宽敞,里面连烤火用的小炉子都有。也不知道小玉郎用了什么办法,从益田县这样的小县城找到如此格格不入的规格。
风起雨落没办法长时间在狭小的马车里长待,时不时要下车跑一段。
冬日赶路比平时要慢些,只因没有柳诗诗的一时兴起,反而比去益田县时要快些。不过三日便入了连州府府城。
过了城门,马车慢悠悠载着他们直接去了一条安静的街道,停在一座宅府门口。
小玉郎先下车,扶着柳诗诗下来,再直接扣门。
印礼穿着仆人的衣服出来打开了大门。
“公子与娘子来了。”他不苟言笑地讲道。
柳诗诗看了印礼一眼,跟着小玉郎进了门。
三进的院子不算豪华,但处处修整得干净精致。园艺花草不见荒废,院内花架也无残叶在地。
小玉郎领着她进了主院,书房寝室一应俱全,房间中间还烧着暖盆,连烟都没有。
“你睡哪?”柳诗诗看着唯一一间寝室问道。
“书房。”小玉郎自然而然答道。他推开书房里间,还有一间内室,看起来原本的主人时常留宿在此。
柳诗诗了然。坐到书桌前,提笔写了一张单子推到一边。
“让你那个忠仆跑一趟,凑齐单子上的东西。”
小玉郎接过没有看,直接喊:
“阿礼!”
印礼即刻从门外进来,接过单子,连问都没问,退出去了。
“在下还得处理些家事……”小玉郎说道。
柳诗诗起身将书桌让给他,转身就要出去,却被小玉郎叫住:
“也不用回避。就是些文书批示。诗诗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她看看书架上的册子,又按耐不住上前挑选起来。
其实小玉郎就是想她陪着,柳诗诗心里知道,他不说,她也不说。
她找了几本杂记和话本子放到贵妃榻的小几上,坐下支着脑袋翻看起来。
小玉郎看看她,不知道从哪里翻出一箱子册子。拿出一摞,搁置案头,也仔细一本本翻看起来。
除了印礼不时进来添茶上糕点,整个屋子安静得只有书页翻动的声音。
柳诗诗看完三本书,小玉郎案头的册子也没见减少,他看完一摞,又从箱子里拿出一摞。她伸了个懒腰,有些坐不住了。
“我院子里四处转转去。”她抛下一句话,就自己出了门。
印礼与她擦肩而过,进了书房。久久不曾出来。
柳诗诗带着风起雨落绕着府宅大致转了一圈,除了主院和倒座房有人生活的痕迹,其他厢房都没有使用。厨房像修好后就只用了没几次一样,膛炉的黑灰都是浅浅一层。更不要说陈年油垢。
她去到后院,只有一个仆人在院中扫地。
“既然没有人用这些房间,那后院我占了。”她对仆人说道:
“去同你主子说吧,再添置些架子柜子桌椅进来。以后若要进院需要同我讲。”
仆人低头领命带着扫帚去了前院。
她对着天空招招手,血燕落到地上化为人形,屈礼:
“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