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桐二十多年来都不知道，自己居然有这么多表姐妹，余家还真是人丁兴旺啊。
余茉和余姩是一对双胞胎，她们比清桐大两岁，这几日全是她们带着清桐逛悠。
清桐在她们的讲解下，很快就摸清了巫族内部各家族间的弯弯绕绕。
“余家是负责处理叛徒的？”
“对，但其实是党同伐异，把不符合大祭司和巫女期待值的下属全都除去。”
“那她们怎么保证余家的忠诚呢？”
余茉眨眨眼，俏皮地说道，“没有什么比罪名更能捆住一个人，家族亦是如此。”
“余家有什么罪名？”
余姩自然地接过话茬，“跟初代巫女有关，或者直白点说，我们老余家进献的男人，没能生出异瞳的继承人，还妄想发动政变夺权，杀死初代巫女。”
清桐有点吃惊，“相当于，初代巫女的王后是余氏？然后他还想夺权自立为王？”
“差不多吧，但他被废了，他的女儿也被砍头了。”
“明白了，然后余家就转变策略，从自立门户，变成了向王权投诚的一把刀。”
“懂了，那现在的巫女有余家血脉吗？”
两人连连摇头，异口同声地说，“根本没有。”
“因为他女儿被砍头了？”
“嗯，就算不砍也不可能，你看我们都是棕眸，巫女有这样的吗？”
“噢，那巫族的奇葩继承规定，巫女必须金绿异瞳，也是为了防止夺权建立的？”
“当然，但不是初代就制定了，毕竟当年余家的政变压下去很简单。但多来几次巫女伴侣夺权之后，大祭司就坐不住了。”
“明白了。”
“其实转折点不是男人夺权，是第三代巫女找了个祭司当老婆，神权和教权的界限被模糊了。而且她的伴侣也是女性，就导致继承权很混乱。”
“啥意思？”
清桐没听懂，无论巫女的伴侣是女是男，应该都没资格掌权吧。
“如果巫女死亡，而下一任巫女未成年的话，将由大祭司和巫女的合法伴侣共同监国，辅佐年幼的巫女。
而巫族律法规定男性不可能当巫女，也不能跻身十二祭司之列。目前来说，见习祭司可以有男性，但也很少。
所以，如果巫女喜欢女人，且那个人是个祭司，那么她可以携天子以令诸侯，同时拥有统治权和教权，连大祭司都可以被她架空。
而这一切都是当时的律法默许的，所以她差点就称帝了。要不是当时的大祭司修改宪法，把巫女的继承权强行与异瞳挂钩，整个巫族都会易主。
不过现任巫女似乎只是金瞳，大祭司又想改律法了，还天天让我们欣赏皇帝的新衣，说她就是异瞳。
老子又不瞎，郑雯她糊弄鬼呢！”
清桐上前拍着余茉的肩，轻声问道，“郑雯是大祭司吗？”
“对，就是那个老巫婆，她真的搞死过我们家族很多人，你母亲出走跟她也脱不开关系。”
清桐默默点头，余燕身上也有很多秘密，不知道何时自己才能窥见全貌。
余姩握住余茉的手臂，拉着她防止她太过激动。
“话说，你们认识罅隙监管者吗？”
余茉和余姩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见了迷惑。
“你是说，大祭司的身边的那个女人？”
“啊？什么意思？你这话说得像她俩有故事一样。”
余姩慢慢点头，“她俩就是有一腿，当年大家都知道，但现在没几个人知道了。”
清桐讶异地瞟了眼余茉，她也是一脸了然的表情，看来此话不假。
“可以细讲吗？”
余茉换了个姿势坐在沙发上，一双明亮的棕眸在眼眶里滴溜溜地转着，语气轻快，不似刚才那般激动。
“一个不带任何目的的高维生物，孤身一人来到这个世界，她是一个自带巨大资源的变数。
所有人都会想要拉拢她，以起到低成本高回报的科技、文化或政治跨越。那什么样的拉拢最容易成功，也最稳固？
当然是建立羁绊，让她心甘情愿奉上高维的成果。而最容易pUA别人，让别人不求回报，无悔付出的一种羁绊就是爱情。”
清桐蹙眉想了想，“这样分析会不会太功利了？万一别人是真爱呢？”
余姩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捂住嘴唇扑哧地笑了。
“如果那个人不是大祭司，那也许会出现你说的真爱，单纯喜欢从高维过来的生物。
但大祭司？她就是个疯子，我宁愿相信她喜欢巫女，都不会相信她和那个人是真爱。”
清桐抿唇没有说话，想起自己和tUNG之间的事。会不会在别人眼中，自己也是用感情与高维生物建立羁绊，然后索取利益的理中客。
余茉见她脸色不好，便停止了滔滔不绝的吐槽，上前担忧地望着她。
“怎么了？你哪里不舒服吗？”
清桐摆手，“没有，只是在思考。”
余姩见状也靠近关切地看着她，两人的视线太过直白，让人难以忽视。清桐无端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她潜意识里还是不习惯被过度关注。
余茉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试图吸引她的注意力。余姩在旁边试图挑起话题，简单斟酌之后开口道，“小表妹，跟我们一起去参加女子会吧。”
“啊？”
余姩没管清桐懵逼的表情，自顾自地解释道，“摩多人每年都会举行女子会，庆祝这一年来女性做出的成就，今年的日子快到了，现在已经开始筹备了。”
清桐半推半就了一番，依然逃不脱表姐们的魔爪，便只能乖乖跟着她俩去广场观望祭司们的排练了。
然后她就破天荒地撞见了陈澜，她正站在队伍中间调整队形。
“咋了？你认识她们吗？”
清桐摇头，“只认识陈澜。”
余茉瞟了眼穿着浅紫色祭司袍的女人，脑海里闪过好几个相似的面庞，最后定格在幼时的陈澜身上。
“我想起来了，是那个小屁孩。”余茉回头看向余姩，“你还记得吗，小时候她天天追着我们跑，玩捉迷藏结果被锁祭坛下面了，我们把巫女找来她才得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