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的后半段,夕语全程处于一种魂不守舍的状态。
手臂上那块被用力擦拭过的皮肤持续散发着灼人的温度,反复提醒着休息室里那短暂却惊心动魄的接触。他滚烫的掌心,低哑的“笨”字,还有那双冰蓝色眼眸里几乎要挣脱束缚的暗流……像循环播放的影像,在她脑海里一遍遍重演。
阿尔伯特却已恢复了那副冷硬漠然的主帅模样,仿佛刚才那个在密闭空间里气息不稳、眼神危险的男人只是她的幻觉。他周身的低气压比之前更甚,所到之处,人群避让得更加迅速彻底,连最基本的寒暄都几乎绝迹。
直到晚宴终于在一种诡异而压抑的气氛中宣告结束。
悬浮车内,死一样的寂静。
夕语紧贴着车窗坐着,尽可能拉开与另一端的距离,目光死死盯着窗外飞速流泻的霓虹,不敢转头,甚至不敢大口呼吸。狭窄的车厢里,他身上那股混合着冷冽雪松与微弱酒气的味道无处不在,霸道地侵占着她的感官。
她能感觉到,那道冰冷的视线,时不时落在她身上,像实质的探针,让她如坐针毡。
车子驶入府邸,尚未停稳,夕语几乎就要去拉车门。
“下车。”阿尔伯特的声音比她动作更快,冷硬地砸过来。
夕语动作一僵,缩回手。
车门打开,她几乎是逃也似的钻了出去,只想立刻冲回西翼,把自己埋进被子里,隔绝这一切让她心慌意乱的气息和记忆。
然而,她刚迈出两步,身后便传来军靴落地的沉重声响,一步,两步,迅速逼近。
下一秒,她的手腕被一只滚烫的大手猛地攥住!
力道之大,让她痛得低呼一声,整个人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扯得向后转去。
阿尔伯特站在她面前,背对着府邸入口冷白的光源,高大的身影投下浓重的阴影,将她完全吞噬。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冰蓝色的眼眸在暗影中呈现出一种近乎漆黑的深蓝,其下翻涌着令人心惊的漩涡。
“跑什么?”他开口,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压抑到极致的危险气息。
“我……我没有……”夕语手腕被攥得生疼,试图挣脱,却撼动不了分毫。他的体温高得吓人,透过薄薄的衣料灼烫着她的皮肤。
“今晚,”他逼近一步,冰冷的气息拂过她的额头,“我教你的,记住了多少?”
“记……记住了……”夕语被他眼底的暗流吓得声音发颤,下意识地后退,后背却猛地撞上了冰冷的悬浮车身,退无可退。
“哪一条?”他另一只手撑在她耳侧的车身上,将她彻底困在他的阴影与车身之间,俯下身,目光锁死她,“嗯?”
过于近的距离,让她能清晰地看到他银色睫毛上极细微的颤动,看到他紧抿的薄唇,闻到他呼吸间残留的、极淡的酒气和他身上那股越来越浓烈的、极具侵略性的雪松味道。
她的心脏疯狂跳动,大脑一片空白,所有在书房里记下的条条框框瞬间蒸发得干干净净。
“我……点心不能乱吃……”她混乱地重复着之前说过的话,语无伦次,“阳台……香水……”
阿尔伯特眼底的暗色骤然加深,像是终于失去了最后的耐心。
“第一条。”他打断她,声音压得更低,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来,滚烫的呼吸烫着她的耳廓,“我跟你说过的第一条,是什么?”
夕语茫然地看着他,棕色的眼睛里充满了无措和惊慌。第一条?那么多信息,第一条是什么?
他的目光在她脸上巡梭,看着她因为害怕而微微睁大的眼睛,看着她无意识微微张开的、泛着水光的唇瓣。
那压抑了一整晚的、在休息室里就险些失控的什么东西,终于彻底冲破了冰封。
攥着她手腕的力道猛地加剧,他几乎将她整个人提离地面少许,狠狠按在车身上。
“我告诉过你——”他的额头几乎抵上她的,冰蓝色的眼眸里风暴肆虐,每一个字都带着灼人的热度,砸进她的耳朵里,震得她灵魂都在发颤。
“跟、紧、我。”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猛地低头,狠狠攫住了她的唇!
那不是亲吻,更像是掠夺,是惩罚,是压抑了太久终于决堤的洪流。他的唇冰冷而柔软,力道却凶狠得近乎野蛮,毫不留情地碾磨着她的唇瓣,撬开她的牙关,带着一种毁灭性的气息攻城掠地。
浓烈的酒气,冷冽的雪松味,以及他身上那种纯粹的、霸道的男性气息,瞬间将夕语彻底淹没。她的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只剩下唇上传来的刺痛和一种几乎让她窒息的、陌生而恐怖的浪潮。
她徒劳地挣扎了一下,手腕被攥得更紧,另一只手下意识地去推拒他的胸膛,触手却是坚硬如铁、并且滚烫无比的肌肉纹理。
阿尔伯特的手臂如铁箍般环过她的腰,将她更紧密地压向自己,彻底吞噬了她所有微不足道的反抗。他的吻变得更深,更重,仿佛要将她整个人拆吃入腹,连灵魂都吞噬殆尽。
冰冷的车身,滚烫的身体,凶狠的亲吻,窒息的禁锢。
夕语像暴风雨中飘摇的小舟,完全失去了方向,只能被动地承受着这突如其来的、凶猛无比的掠夺。意识模糊间,只能感受到他剧烈的心跳透过胸腔撞击着她,感受到他滚烫的呼吸灼烧着她的皮肤,感受到他唇舌间那不容置疑的、带着怒意的占有。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夕语觉得自己快要窒息晕厥的时候,他才猛地松开了她的唇。
两人额头相抵,剧烈地喘息着。他滚烫的呼吸喷在她的脸上,冰蓝色的眼眸近在咫尺,里面翻涌的暗潮并未退去,反而更加汹涌澎湃,仿佛只暂歇片刻,便会迎来更猛烈的风暴。
夕语的嘴唇又麻又痛,肯定肿了。棕色的眼眸里蒙着一层剧烈情绪冲击后的水光,懵懂,惊慌,还有一丝被彻底冒犯的委屈。
阿尔伯特看着她这副样子,眼底的风暴似乎凝滞了一瞬。他抬起另一只手,指腹极其粗暴地擦过她湿润红肿的唇瓣,抹去那一丝暧昧的水痕。
动作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力道。
然后,他松开了对她的所有钳制。
夕语腿一软,顺着车身滑坐到冰冷的地面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身体不受控制地轻微发抖。
阿尔伯特站直身体,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军装略微凌乱,呼吸依旧粗重,那双冰蓝色的眼眸在阴影中亮得骇人,里面充满了未餍足的渴望和一种更深的、几乎要将他自己也焚烧殆尽的黑暗。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最后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复杂得让她心脏骤缩。
然后,他猛地转身,大步离开,军靴踩地的声音沉重而决绝,很快消失在通往东翼的黑暗廊道尽头。
留下夕语独自瘫坐在冰冷的车边,夜风吹过,带来刺骨的寒意。她抬手,指尖颤抖地碰了碰依旧残留着刺痛和灼热感的嘴唇。
上面仿佛还烙印着他暴戾的气息,和那句低沉凶狠的——
“跟紧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