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朔方,又恰巧姓凌,还有这样厉害的身手,对方的身份几乎可以呼之欲出!
“虎...虎威王!您...您是虎威王!”胡为雄的浑身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声音因极致的恐惧而变调。
胡为雄的脑子嗡嗡作响,无数关于这位传奇藩王的传闻在脑海中翻涌。
年纪轻轻就被陛下破格册封为亲王,而且还不是寻常的亲王——而是位在诸王之上、享有“可冕十旒”极致尊荣的虎威王!
要知道,当朝太子也仅能用九旒啊!
这是何等恩宠,何等的地位!
若仅是如此,或许还不至于让胡为雄失态至此,毕竟他追随贼寇,对皇权的敬畏早已所剩无几。
可凌云又岂是仅仅尊贵而已?
他更是总领北疆三州的最高统帅,当今陛下亲授的御北大元帅,官拜上柱国,手握三州一切军政民财大权,掌控亿兆黎庶生死!
而其本人的能力也是不容小觑,足以令天下叹服!
坐镇朔方不到三年,原本贫瘠的凉、并、幽三州便焕然一新。
他以铁腕整肃吏治,贪官污吏闻“肃风”二字,无不丧胆。
他推行新政,鼓励农桑,使得北疆三州仓廪充实。
他北出边塞,慑服怀柔,让桀骜不驯的草原百部心悦诚服,共奉他为白虎圣主......
冀州离其所总领的北疆不远,虎威王的威名在这里更是如雷贯耳。
胡为雄万万没想到,这位传说中的人物竟然会出现在漳南县,还亲自来拿他!
极度的恐惧让他几乎窒息,却又让他感觉到一股莫名的荣幸,毕竟,能让这位威名赫赫的虎威王亲自出手,本身便是一种荣幸!
“小人不知是虎威王当面,多有冒犯,罪该万死!还请虎威王开恩...”
凌云脸色平静,淡淡道:“既然知道本王是谁,就该明白反抗是徒劳的!说,贼首高士达准备了多少人马前来运粮,其本人可否亲至?”
在得知了眼前之人的身份后,胡为雄哪里还敢反抗,赶忙颤声回道:“没...没有,高首领并未亲来,前来的乃是窦建德和刘黑闼两位首领,他们......”
“窦建德...刘黑闼...”凌云淡淡咀嚼这两个名字,待其全部交代完毕之后,才缓缓起身:“今夜的交易,赵元奎是去不了了,便由本王代其前往吧,你...可愿引路?”
“是,是!愿...愿意,小的愿意!”胡为雄忙不迭点头。
......
此时,前院的喊杀声也已经渐渐平息,待凌云带着胡为雄走出东跨院,便见前院横七竖八躺满了赵府家丁,赵元奎、孙豹等人被捆得结结实实,丢在墙角。
程咬金拄着宣花斧站在院中,虽然浑身浴血,却是一脸得意:“公子,这帮杂碎太不经打了,被俺三拳两脚就给解决了!”
“做得好!”凌云微微颔首,而后指了指其中那个有过一面之缘的师爷,以及看上去并没伤势的十余名家丁:“将他们带上,随我前往老君祠,等‘客’上门!”
“好嘞!”
......
漳南县衙,后堂书房。
一盏孤灯如豆,县丞王甫对着堆积的文书长吁短叹,形销骨立,突然——
“吱呀——”
一声轻响过后,书房门被轻轻推开。
王甫被吓了一跳,当即惊惶抬头:“谁?”
只见一名青衫文士缓步走了进来,神色从容,他没有答话,而是径直上前,将一份文书置于案上。
王甫目中闪过疑惑,又见此人的打扮不像是什么逮人,旋即狐疑地拿起文书,就着昏暗的灯光看去。
起初是茫然,可当目光触碰到那方朱红夺目的“虎威”印记时,他却是猛地从椅子上弹起,双手剧烈颤抖,纸张飘落,又被他手忙脚乱地抓住!
“虎...虎...虎威王!这是虎威王的私印!”他的声音因为惊骇而有些扭曲,脸上也涌起病态的潮红,“可是虎威王驾临漳南了?”
“大王早已在数日之前便已入城。”杨玄奖语气平稳,却字字千钧,“王县丞,王命急如火,望你即刻调兵,奔赴老君祠设伏,不得有误!”
“是!是!下官遵王命!遵王命!”王甫如同溺水之人抓到了救命稻草,所有的忧虑与颓废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极致的激动与敬畏。
那可是虎威王!
是北疆三州的定海神针!
这位爷竟然亲至这泥潭般的漳南,如此一来,他所面临的难题,皆可迎刃而解!
王甫几乎是踉跄着冲出门,对着外面嘶声喊道:“快!快悄声通知县尉!所有班头!巡防营能动的都叫起来!二堂!立刻到二堂集合!快!天塌下来的大事!虎威王的令旨到了!”他语无伦次,却异常兴奋,仿佛在一瞬之间年轻了二十岁。
消息很快在死寂的县衙内部秘密传开。
“什么?虎威王?”
“真的假的?那位爷来了!”
“有王令!那应该不假!”
“妈的!虎威王来了,赵家的好日子到了!”
“弟兄们!抄家伙!跟虎威王干啊!”
压抑已久的屈辱,顿时转化为狂热的战意!
那些平日被赵家压榨、被贼寇轻视的官兵差役,此刻眼珠子都红了,呼吸粗重,激动得浑身发抖!
很快,近百名官兵、差役,甚至还有一些闻讯主动要求加入的壮班,在王甫和县尉的带领下,鸦雀无声却杀气腾腾地开出县衙后门,直扑老君祠!
杨玄奖则是带着剩余的十余名壮班,不缓不慢地前往赵府拿人!
......
距离漳南县城十里外,一处隐蔽的山谷中,篝火噼啪作响,映照着窦建德凝重的面庞。
他此刻仅是枭雄初起,却已显露出非同寻常的谨慎与狠辣。
那封“赵姓小吏”的密信被摊在粗糙的木桌上。
刘黑闼有些不耐烦,摩挲着刀柄:“建德兄,弟兄们都等急了!管他娘的是不是圈套,咱们人多刀快,还怕他赵元奎耍花样?直接冲进去,粮草抢了,肥猪砍了,干净利落!”
窦建德缓缓摇头,手指重重地点在信纸上:“贤弟,莽撞不得,赵元奎不足惧,为兄怕的不是他,而是怕有人借赵元奎这头蠢猪设局,目标是我们,甚至是高大哥,咱们这点家底,是兄弟们拿命换来的,折不起。”
他声音低沉,带着一种与草莽气息不符的深远虑害:“漳南小县,往日官兵畏缩如鼠,为何突然有此胆气传出这等密信?事出反常必有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