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升炼气中期,又得星辰之力淬炼,孙梧空只觉身轻体健,混元之气在经脉中奔腾流转,比之前雄浑了数倍不止。他刻意避开官道与人烟稠密之处,专走荒山野岭,一边巩固修为,一边对照着从那黑色鳞片中得到的残缺地图,向着疑似古修士洞府所在的区域行进。
地图所载之地,名为“坠龙渊”,位于黑风山脉与另一条巨大山脉的交界处,传闻曾有恶龙于此地被天雷击落,坠入深潭,故而得名。此地瘴气弥漫,妖兽盘踞,凶险异常,等闲修士绝不敢轻易深入。
十数日后,风尘仆仆的孙梧空,终于站在了一处高耸的山脊之上。放眼望去,前方是一片地势陡然下沉的巨大裂谷,谷中终年笼罩着灰绿色的浓雾,看不清底部情形,只听得隐隐有沉闷的兽吼与水浪轰鸣之声传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腥甜与腐朽气息,正是地图上标注的“坠龙渊”!
“凝元果……”孙梧空目光锐利,扫视着下方那令人望而生畏的深渊。机遇往往与风险并存,他别无选择。
他并未贸然深入,而是沿着山脊仔细探查,寻找地图上标记的那条相对“安全”的隐秘路径。依照图所示,在裂谷东侧的一处不起眼的瀑布之后,藏有一条通往渊底的古老石阶。
费了一番周折,避开几头在附近游荡的、气息堪比筑基初期的铁背妖熊,孙梧空终于找到了那处瀑布。水流湍急,从百丈高的崖壁倾泻而下,声若雷鸣。他运转目力,透过氤氲的水汽,隐约能看到瀑布后方,似乎确实有一片阴影。
没有犹豫,他身形一纵,如同游鱼般逆着激流,精准地穿过了水幕!
眼前豁然开朗。瀑布之后,并非湿滑的岩壁,而是一个巨大的、向内凹陷的洞穴入口。一条布满青苔、磨损严重的古老石阶,沿着幽暗的洞壁,蜿蜒向下,深入不可知的黑暗之中。
空气中弥漫着潮湿、阴冷以及岁月沉淀的气息。
孙梧空握紧烧火棍,混元之气流转周身,小心翼翼地踏上了石阶。石阶陡峭湿滑,不知延伸向何处。四周寂静得可怕,只有他轻微的脚步声和远处瀑布的轰鸣回荡在空旷的洞穴内。
越往下行,光线越发昏暗,气温也越低。石阶两旁,开始出现一些散发着微弱磷光的苔藓,映照出洞壁上一些模糊的、早已风化的古老壁画。壁画内容大多残缺,依稀可见一些先民祭祀、与妖兽搏斗的场景,风格粗犷古朴,显然年代极为久远。
孙梧空心中警惕不减。这种古修士洞府,往往伴随着禁制与守护,绝不会让人轻易抵达。
果然,下行约莫千丈之后,前方出现了一片较为开阔的地下空间。一条汹涌的地下暗河横亘在前,截断了石阶。河面宽约十丈,水流漆黑如墨,散发着刺骨的寒意,河面上空弥漫着淡淡的、能侵蚀神魂的黑色雾气。
而在地图标记的路径上,横跨暗河的,并非桥梁,而是三根碗口粗细、锈迹斑斑的巨大铁索。
铁索不知是何材质打造,历经无数岁月,竟未完全腐朽。但每一根铁索之间,相隔足有数丈,下方就是那奔流不息、散发着不祥气息的暗河。
这绝非善地。
孙梧空凝神感应,能察觉到那黑色雾气与暗河水中,都蕴含着一种阴寒歹毒的能量,一旦跌落,恐怕凶多吉少。而那三根铁索,也绝非仅仅是通道那么简单。
他深吸一口气,将状态调整至最佳,身形一动,如同灵猿般跃上了第一根铁索!
就在他双足踏上铁索的瞬间——
“哗啦!!!”
下方原本平静(相对而言)的暗河水面猛地炸开!一道粗长的、布满漆黑鳞片的巨大身影,如同闪电般破水而出,张开血盆大口,带着腥臭无比的狂风,朝着孙梧空拦腰咬来!
那赫然是一条头生独角的黑水玄蛟!虽未成年,但其散发出的妖气,已然达到了筑基后期的层次!它潜伏于此,显然是将这铁索当作了捕食的陷阱!
偷袭来得太快太猛!血盆大口瞬间便至眼前,那锋利的獠牙闪烁着幽光,腥风扑面!
孙梧空临危不乱,眼中寒光一闪,非但没有后退,反而在狭窄的铁索上猛地一蹬,身形不退反进,如同离弦之箭,主动冲向那蛟口!
同时,他手中烧火棍如同拥有生命般递出,棍尖那点混沌光晕在幽暗的环境中骤然亮起,不再是之前的防御或吞噬形态,而是凝聚到了极致,化作一道凝练无比的混元破煞罡针!这是他晋升炼气中期后,对混元之气更精妙运用的体现!
“噗嗤!”
罡针后发先至,在那黑水玄蛟闭合巨口的前一刹那,精准无比地刺入了其上颚的薄弱之处!
“吼——!!!”
黑水玄蛟发出一声痛苦而暴怒的嘶吼,庞大的身躯剧烈扭动,搅得暗河波涛汹涌!它显然没料到这看似弱小的猎物,反击竟如此凌厉刁钻!
一击得手,孙梧空毫不停留,借着前冲之势,足尖在蛟首上轻轻一点,身形如同飞鸟般腾空而起,同时手中烧火棍顺势向下狠狠一砸!
“嘭!”
棍身裹挟着雄浑的混元之气,重重砸在蛟龙那坚硬的独角根部!
“咔嚓!”
一声脆响,那根独角竟被砸得裂开数道缝隙!
黑水玄蛟吃痛,庞大的身躯重重砸落回暗河之中,激起冲天水浪。
孙梧空则已借力稳稳落在了第二根铁索之上,毫发无伤。他持棍而立,冷冷地注视着在河水中翻腾怒吼、却一时不敢再轻易露头的黑水玄蛟。
他知道,这只是开始。这坠龙渊的凶险,恐怕远超他的想象。
没有理会那蛟龙的威胁,他身形再动,如同鬼魅般在剩下的两根铁索上几个起落,便安然渡过了这片险地,落在了对岸的石阶上。
回头望了一眼那逐渐恢复平静、却暗流汹涌的暗河,孙梧空眼神凝重。
“看来,这凝元果,没那么好拿。”
他不再停留,沿着继续向下的石阶,踏入了更深、更黑暗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