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景: “珉俊的餐桌”餐厅(日常营业中),后院苗圃,智慧与珉俊的家中。
(开场)
午后的餐厅流淌着舒缓的爵士乐,几桌客人低声交谈,享受着餐后甜点与咖啡。阳光透过窗户,在木地板上切割出温暖的光斑。一切看起来平静而寻常。
开放式厨房里,珉俊正在为一对庆祝结婚纪念日的夫妇准备特制的“心动熔岩巧克力蛋糕”。姜仁宇在一旁专注地学习着巧克力调温的技巧。李瑞谦则在角落的记录板上更新着当日食材的库存数据。
智慧像一只轻盈的蝴蝶,在餐桌间穿梭,为客人们续上茶水,脸上带着令人舒心的微笑。敏书则坐在柜台后面一张为她特设的小桌子旁,面前放着一小份珉俊为她准备的、不含咖啡因的“宝宝版”热可可和几块动物饼干,正用彩笔在纸上涂鸦。
然而,这种平静之下,细微的波动正在酝酿。
当智慧为邻桌一位独自用餐、眉头紧锁的中年男客人端上一杯冰美式时,那位客人正好切开了他点的“辛辣番茄海鲜意面”。一股浓郁带着蒜香、辣椒和海洋气息的味道弥漫开来。
几乎在同一时间,柜台后的敏书突然停下了涂鸦的动作。她的小鼻子用力吸了吸,然后抬起头,那双酷似智慧的大眼睛里瞬间蓄满了泪水,小嘴一瘪,毫无征兆地“哇”一声哭了出来!
这突如其来的哭声打破了餐厅的宁静,所有人都诧异地望了过来。
智慧吓了一跳,连忙跑过去,蹲下身抱住女儿:“敏书?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敏书把小脸埋在妈妈怀里,哭得抽抽噎噎,小手指着那位男客人的方向,断断续续地说:“呜……那个……那个叔叔的面……好难过……好苦……像……像打碎了的玻璃……”
那位男客人被这边的动静惊动,疑惑地抬起头,他显然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吃面会让一个小女孩哭起来。他的表情有些尴尬,甚至闪过一丝不悦。
珉俊也从厨房探出头,关切地望过来。
智慧连忙对那位客人投去一个抱歉的眼神,轻声安抚着敏书:“乖,不怕不怕,那是叔叔的食物,不苦的,是香的……”
李瑞谦推了推眼镜,走到智慧身边,低声说:“先带她到后面去。”
智慧点点头,抱起还在啜泣的敏书,快步走向后面的休息室。珉俊示意姜仁宇照看厨房,也跟了过去。李瑞谦则留下来,维持餐厅的秩序,并向那位受影响的客人简短解释,可能是某种气味刺激到了孩子敏感的嗅觉。
(诊断与发现)
休息室里,敏书在智慧和珉俊的安抚下渐渐停止了哭泣,但依旧紧紧搂着智慧的脖子,小声嘟囔着:“就是苦的……心里苦……”
珉俊看着女儿,眉头紧锁,他回想起刚才那位男客人。那人确实面带郁色,独自用餐,几乎不怎么看手机,只是沉默地吃着面,眼神放空。
珉俊:(压低声音对智慧说)“你还记得吗?前几天,敏书说仁宇哥哥剥的蒜‘很着急’,说夏琳阿姨的咖啡‘在想事情’……我们当时只觉得是孩子的童言童语。”
智慧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脸色微微发白:“你的意思是……敏书她……不是嗅觉敏感,而是像仁宇那样,甚至……更……?”
李瑞谦处理完外面的事情,也走了进来,顺手关上了门。他的表情异常严肃:“初步判断,敏书可能继承了你们双方对情感能量的感知天赋,并且表现形式更为直接和强烈。她不是通过品尝,而是通过气味,甚至可能通过更抽象的‘信息场’,直接‘尝’到了食物所承载的、食用者的内在情绪。”
珉俊感到一阵心惊:“这怎么可能?她还这么小!而且,我们……我们并没有主动引导她,她也没有接触过那本笔记本……”
李瑞谦:“遗传和潜意识的影响可能远超我们的理解。后院那些‘时光的种子’散发出的能量场,也可能是一个催化剂,加速了她这种天赋的觉醒。关键在于,她完全无法控制这种能力,就像……就像一台永远开着的、没有滤波器的收音机,被动接收着周围所有的情感信号。”
仿佛是为了印证李瑞谦的话,休息室的门没有关严,外面大厅另一位客人因为菜品一点小问题(酱汁稍微咸了一点)而向服务生抱怨了几句,语气带着些许烦躁。
敏书立刻又缩了一下,小声对智慧说:“妈妈……那个阿姨……声音尖尖的,刺耳朵……”
智慧和珉俊对视一眼,眼中充满了震惊与忧虑。
(后院苗圃的共鸣)
为了暂时避开餐厅内复杂的情感波动,珉俊抱着敏书来到了后院的小苗圃。希望这些植物相对纯净的“记忆气息”能让她平静下来。
果然,一进入苗圃,敏书的情绪就稳定了许多。她被那些散发着微光和奇异香气的植物吸引了。
她蹒跚着走到那株“霜语薄荷”前,伸出小手轻轻触摸冰凉的叶片,脸上露出舒服的表情:“凉凉的……安静……”
然后她又走到“流光浆果”旁边,看着果肉里流转的金色星点,并没有像之前那样感到悲伤,反而甜甜地笑了:“亮亮的……开心……”
李瑞谦仔细观察着,分析道:“她对植物本身携带的、相对稳定单一的‘记忆气息’适应良好。问题在于人类即时产生的、复杂多变的情绪能量,对她来说过于强烈和混乱。”
就在这时,负责照顾苗圃的姜仁宇抱着一壶清水走了进来。他今天因为切洋葱,眼睛还有些红红的,心里也因为回忆起小时候妈妈边切洋葱边流泪的场景而有点闷闷的。
敏书看到他,立刻跑过去,扯了扯他的裤腿,仰着小脸,关心地问:“仁宇哥哥,你眼睛痛痛吗?心里……也下雨了吗?”
姜仁宇愣住了,他蹲下身,惊讶地看着敏书:“敏书怎么知道哥哥心里……有点难过?”
敏书指了指他的眼睛,又指了指他的心口:“这里红红的,这里……灰灰的。”
姜仁宇震惊地看向珉俊和智慧。他并没有说出自己的心情,但敏书却准确地“看”到了。
(家庭的抉择)
当晚,餐厅打烊后。智慧和珉俊的家中,气氛沉重。
敏书已经在自己的小床上睡着了,但即使在睡梦中,她的小眉头偶尔也会微微蹙起,仿佛在梦中也能感知到什么。
智慧坐在床边,轻轻抚摸着女儿的额头,眼中满是心疼和焦虑:“她还这么小,就要承受这些……我们该怎么保护她?难道以后都不能带她去人多的地方了吗?”
珉俊搂住智慧的肩膀,声音低沉而坚定:“逃避不是办法。这种能力是她的一部分,就像我们的一样。我们需要做的,不是把她隔绝起来,而是教会她如何与它共存,如何控制它,而不是被它控制。”
智慧:“可是怎么教?我们自己都还在摸索!”
珉俊:“所以我们更需要瑞谦和夏琳的帮助,甚至……可能需要借助那本笔记本和那些植物的力量。这是我们从未面对过的课题。”
第二天,珉俊和智慧将他们的决定告诉了李瑞谦和韩夏琳。
李瑞谦:“我同意珉俊的看法。压制不如疏导。我们可以设计一套针对儿童的‘感官训练’方案,利用后院那些植物相对稳定的‘记忆气息’作为初级教材,帮助她学会区分不同的情感‘味道’,并建立精神屏障的概念。”
韩夏琳:“我会负责记录敏书的所有反应和变化,这不仅是帮助她,也是极其珍贵的、关于人类感知潜能发展的研究资料。当然,一切以保护敏书为前提。”
姜仁宇也鼓起勇气说:“我……我可以帮忙!敏书好像比较愿意和我接触。也许……也许我可以和她分享一些我的‘感觉’,让她知道有这种能力并不孤单。”
(结尾)
几天后的下午,阳光温和。在后院苗圃旁,一场特殊的“课程”悄然开始。
李瑞谦拿着一个透明的闻香瓶,里面是稀释过的“霜与薄荷”精油。
李瑞谦:(用尽可能温和的语气对敏书说)“敏书,来,轻轻闻一下这个。告诉瑞谦叔叔,它是什么‘颜色’的?”
敏书小心翼翼地凑近闻了闻,小声说:“白色的……凉凉的。”
李瑞谦:“很好。现在,想象你心里也有一个白色的小房子,很安静,很舒服。当外面有你不喜欢的‘颜色’或者‘声音’时,你就回到这个小房子里,好不好?”
敏书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不远处,珉俊和智慧紧张而又充满希望地看着。姜仁宇则拿着一本画册,准备用画画的方式帮助敏书表达她感知到的“情感色彩”。
韩夏琳调整着远距离摄像机的焦距,确保记录下这一切。
看着女儿稚嫩而专注的侧脸,珉俊紧紧握住了智慧的手。
他们知道,这条引导之路将会异常艰难,充满了未知。但为了保护女儿,也为了帮助她接纳这份来自血脉的、既可能是天赋也可能是负担的礼物,他们必须走下去。
“味觉的遗传”,带来的不是简单的继承,而是一场关于爱、责任与成长的,更为深邃的修行。
(第106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