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的房门被打开,宫婉婉走了出来,她姿态自然放松,戴着一副黑色细框眼镜,镜片后的眼神清澈柔和,带着几分知性气质。长发随意披散在肩头,几缕发丝轻抚脸颊,身穿一件黑色吊带上衣,露出纤细的锁骨线条,深蓝牛仔裤包裹着修长双腿。嘴角含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仿佛既是刚刚在图书馆里走出的学姐!
“介绍一下,林离,刘梅!”袁凡侧身,为双方引见。
宫婉婉的目光轻轻扫过,在林离身上略作停留,随后礼貌而温和的说:“你们好,我是宫婉婉。”她的声音如同她的人,清润中带着一丝知性。
“你好。”林离爽快地回应。
刘梅则显得有些拘谨,只是点了点头。
“听袁凡说你的觉醒能力是恢复?”林离问
宫婉婉摇摇头,“不是恢复,是转移”
“转移?”林离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眉头微不可察地蹙起。
“是的,”宫婉婉嘴角带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耐心解释道,“简单来说,就是将我自身的体力、损伤、疾病,或者某种状态,转移到其他玩家身上。但转移是有上限的,比如你打我一拳,而我只能转移走这一拳八成的力量!”
她说话时,目光坦然,镜片后的眼神依旧清澈,仿佛在陈述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事实。
“八成嘛,也不错。”袁凡插话问道,“那能转移到恶鬼身上吗?”
宫婉婉抬手,用指尖轻轻推了推鼻梁上的黑色细框眼镜,这个动作让她显得更加冷静、理智。“我不建议这样做。”她的声音清润,但语气多了一丝告诫的意味,“‘恶鬼’并非理想的载体。它们本身是混乱、不稳定规则的聚合体。将自身的损伤或负面状态转移给它们,就像往沸腾的油锅里滴水,结果往往是剧烈的、不可控的爆炸,甚至可能直接激怒它们,导致可怕的反噬。”
她的解释带着一种基于理性分析的疏离感,仿佛在陈述一个经过多次观察与验证的定理。
短暂的沉默后,宫婉婉突然抛出了一个更核心的问题,目光扫过三人:“你们对这个世界,了解多少?”
她的声音落下,房间里陷入一片短暂的沉默,她的话语带来的沉重感,与她方才闲适居家的形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仿佛那份柔和只是覆盖在锋利洞察之上的一层薄纱。
没等袁凡几人回答,她便接着开口,声音比刚才更低沉了几分,每个字都像是经过仔细的斟酌,带着沉重的分量。“我们所在的,恐怕不是一个可以用常理解释的世界。它充满了‘规则’——不是我们认知中的物理法则或社会规范,而是一些更诡异、更绝对,甚至带着某种恶意的‘存在性规则’。”
她顿了顿,视线重新聚焦,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眼神里那份知性柔和被一种冷静的锐利所取代。
“比如我的‘转移’能力。它并非无所不能,它本身就在遵循这个世界的某种底层规则——代价的转移与分摊。将损伤转移给玩家,看似解决了我的问题,但承受者呢?这力量的本质究竟是什么?世界是否会因此产生其他‘平衡’机制,来弥补这种被转移的代价?”
“还有那些‘恶鬼’。”她继续道,语气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凝重,“它们不是传统意义上的鬼魂,更像是这些扭曲规则的具象化,是这个世界混乱与恶意本质的一部分。而我们……”她的目光再次扫过袁凡、林离和刘梅,“我们这些玩家,都是死后又复活的人,一次接着一次被投入不同的副本,挣扎求生。那个赋予我们能力的‘系统’,它究竟想做什么?它似乎……是在进行着某种筛选。”
空气仿佛因她的话语而凝固。规则、恶鬼、筛选……这些词语组合在一起,勾勒出一个庞大、诡异而危险的生存棋局。
“那筛选出来的人,不断成长后又要去向哪里,成为这个世界的主宰,或是用来应对更恐怖的鬼,比如‘鬼神’!”
空气仿佛在她最后一个字落下的瞬间彻底凝滞。
“鬼神”二字,压在每个人的心头。连一直显得开朗的林离,眼神也骤然锐利起来,!袁凡眉头紧皱,而刘梅更是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脸色比刚才更加苍白。
宫婉婉似乎很满意她的话语所带来的这种效果。她轻轻抬手,再次用指尖推了推那副黑色细框眼镜,镜片在光线下一闪,反射出片刻的冷光。
“一个合理的推测,不是吗?”她的声音依旧清润,“任何系统,无论是自然的,还是人为的,其存在往往伴随着目的。‘筛选’意味着区分,区分出‘合格’与‘不合格’。不合格者的命运,我们或许正在亲身体验,在无尽的副本,挣扎,然后可能在某一次失败中彻底消亡。”
她微微停顿,目光依次掠过三人,像是在观察他们是否能跟上自己的思路。
“那么,合格者呢?被筛选出来的,不断成长、强化的‘我们’,对于这个系统,或者说,对于这个诡异世界本身,意味着什么?是作为……养分?修补材料?还是……武器?”
“武器”这个词,让袁凡的瞳孔微缩。
宫婉婉继续道,语气平缓却带着一种抽丝剥茧般的冷静:“这个世界存在有‘恶鬼’,有所谓的‘鬼神残躯’,那么,是否有更恐怖的存在,比如活着的‘鬼神’,它们或许是规则的源头。而我们这些被筛选、被强化的‘玩家’,最终的归宿,会不会就是被投入与这种存在的对抗之中?”
她微微偏头,几缕散落的发丝垂在颊边,与她此刻剖析世界本质的锐利形成一种奇异的反差。
“当然,这只是基于现有信息的逻辑推演。也可能,我们最终的用途完全超乎想象。但有一点,我认为可以肯定——”她的目光变得极其专注,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坦诚,“这个系统,或者说这个世界,对我们并无善意。它给予能力,又设置规则限制,推动我们互相协作,潜藏着鼓励竞争的机制。这一切,更像是在一个严酷的试验场中,挑选最适应、最强大的……‘样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