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大春回到村里时,夜幕已经降临。新房里亮着温暖的灯光,柳絮和万母正在里面做最后的清扫和布置,空气中弥漫着新木和油漆的味道,但也夹杂着饭菜的香气。
“大春回来啦?找到合适的木料了吗?”柳絮听见动静,从屋里走出来,手里还拿着块抹布,额角带着细密的汗珠。
万大春看着她在灯光下温婉的身影,心中因为山洞发现而激荡的情绪稍稍平复,涌起一股暖流。他摇了摇头,将背篓放下:“没找到特别合心意的,改天再去看看吧。”他暂时不打算将山洞的事情告诉任何人,包括柳絮,这并非不信任,而是不想让她担心。
“没事,不急,先进屋吃饭吧,娘把饭都做好了。”柳絮不疑有他,笑着招呼他。
晚饭后,万大春以整理合作社账目为由,独自回到了暂时居住的棚屋。他点亮油灯,却没有立刻去翻看账本,而是坐在桌边,眉头紧锁,脑海中反复回放着山洞石桌上那四幅简陋却信息量巨大的刻画。
采集草药、鼎前熬炼、异变陡生、匆忙埋藏。
这四幅图,像四块沉重的巨石,压在他的心头。它们无声地记录了一段被遗忘的历史,一段与“葫芦嘴”那诡异迷雾直接相关的历史。
“那个隐居者……究竟是谁?”万大春喃喃自语。是前朝的遗民?是避祸的高人?还是像他一样,偶然得到了某种传承,在此潜修?
从洞内的陈设和那尊石鼎来看,此人绝非普通的山野村夫,必然精通药石,甚至可能懂得炼丹之术。
“他炼的到底是什么丹?”这是最让万大春困惑和警惕的一点。什么样的丹药,会引动(或激活)外面那等恐怖的迷雾?是丹药本身蕴含的力量过于庞大邪异?还是炼丹的过程,触动了某种古老的禁制?
他想起了那迷雾中流动的黑色能量丝线,那阴冷、污秽、充满恶意的气息。难道那隐居者炼制的,并非救人的良药,而是……某种邪丹?
这个猜想让他有些不寒而栗。如果真是这样,那“葫芦嘴”深处隐藏的,恐怕不是什么仙家福地,而是大凶大恶之所!
但转念一想,那石鼎又能与充满生机的神农生气产生共鸣,地图的绘制也显然需要正面的能量。这似乎又有些矛盾。
“或许,他炼制的丹药本身并无问题,只是在炼丹的某个环节出了差错,或者……外外邪所侵?”万大春尝试着做出另一种推测。比如,炼丹到了关键时刻,引来了那黑色能量的觊觎和污染,导致丹毁,并激活了守护(或封印)的迷雾?
这种可能性似乎更大一些。那隐居者匆忙埋藏物品,更像是在危急关头,为了保住最重要的东西,而非仓皇逃命。
那么,他埋藏的是什么?是丹方?是修炼秘籍?还是……那铁盒里的半张地图本身?
万大春拿出那个贴身收藏的铁盒,摩挲着上面冰冷的锈迹和模糊的花纹。如果这盒子就是画中人所埋,那它在此地沉睡的岁月,恐怕要以百年甚至更久来计算了。而另外半张地图,又流落到了何方?
线索在这里似乎又断了。但山洞的发现,无疑将地图、迷雾、以及那个未知的隐居者串联了起来,形成了一个相对清晰的脉络。
这个隐居者,是揭开所有谜团的关键人物之一。他的身份,他的目的,他的结局,都直接影响着对“葫芦嘴”秘密的判断。
“必须再去那个山洞!”万大春下定决心。上次因为时间仓促,加上内心震撼,搜寻得不够彻底。他需要再去一次,看看能否找到更多关于隐居者身份的线索,哪怕是一点文字记载,或者其他的遗物。
同时,他也意识到,提升实力刻不容缓。那尊石鼎显然是一件宝物,或许隐藏着更多的信息,只有实力足够才能激发。而且,想要应对可能存在的、与那黑色能量相关的威胁,强大的神农生气是他唯一的依仗。
他将铁盒小心收好,吹熄了油灯,却没有立刻睡觉,而是盘膝坐好,开始今晚的修炼。
这一次,他的观想不再仅仅是生机勃勃的春日景象。他在脑海中,尝试着勾勒出那山洞石桌刻画的内容——采药、炼丹、异变、埋藏。
他将自己代入到那个隐居者的角色中,去感受那份对药草的熟悉,对丹道的追求,以及在异变发生时的惊骇与决断。
奇妙的是,当他这样观想时,体内神农生气的运转,似乎变得更加灵动和……富有“灵性”?仿佛这生气不仅仅是一种能量,更承载着某种古老的意志和记忆。
一丝丝明悟在他心头泛起。他对草药药性的理解,似乎更深了一层;对于“气”的运用,也多了一些模糊的感应。
“难道……这神农生气,本身就蕴含着历代传承者的经验和感悟?”万大春心中震撼。若真如此,那这传承的来历,恐怕比他想象的还要惊人。
他收敛心神,不再多想,全力引导着这股仿佛被唤醒了部分“记忆”的神农生气,在经脉中奔腾流转。
修炼不知时光流逝。当万大春再次睁开眼时,窗外已是月明星稀。他感觉精神饱满,体内的生气又壮大凝实了一分,而且与自身的契合度更高了。
他走到窗边,望着夜空中那轮皎洁的明月,目光仿佛穿透了重重山峦,落在了那个隐藏的山洞和更深处被迷雾笼罩的“葫芦嘴”上。
图案记录的历史,如同散落的拼图。而他,正在一点点地将它们拾起,拼凑出被岁月尘封的真相。这条路注定充满未知与危险,但他别无选择,也无法回头。
为了解开身世之谜,为了掌握更强的力量守护家园,他必须沿着这条由前人足迹和神秘地图指引的道路,坚定不移地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