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安离开后,客栈房间内顿时安静下来,只剩下窗外隐约传来的市井喧嚣。秦汐坐在窗边,手中无意识地捻着衣角,心中那份不安如同藤蔓般缠绕,越收越紧。安哥哥才刚走,她就已经开始担心了。这陌生的城池,复杂的人心,都让她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
她站起身,在狭小的房间里踱了几步,努力回想爹爹教导过的静心法门,试图平复心绪。然而,一种微妙的、被窥视的感觉始终萦绕不去,仿佛暗处有眼睛在盯着这个房间。这是她灵觉敏锐带来的直觉,虽然无法清晰捕捉来源,却让她更加警惕。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一阵不同寻常的喧哗,夹杂着掌柜惶恐的应对声和几个粗豪的呵斥。脚步声沿着木质楼梯咚咚作响,径直朝着她房间的方向而来。
秦汐心中一紧,立刻走到门后,侧耳倾听。
“砰!砰!砰!”
粗暴的敲门声响起,震得门板都在颤动。
“里面的人听着!官府查案!速速开门!”一个蛮横的声音在外面吼道。
官府?查案?秦汐心中疑窦丛生。他们入住时并未登记真实来历,难道是因为这个?还是……和安哥哥刚接的那个活计有关?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隔着门板,用尽量平静的语气问道:“各位官爷,不知有何事?小女子独自在房内,不便开门。”
外面的声音顿了顿,随即响起一个略显油滑,却带着不容置疑意味的年轻男声,并非刚才吼叫的那人:“姑娘莫怕,本公子并非官差,乃是本县王家的王蟠。听闻姑娘与令兄流落至此,特来探望。姑娘独自一人,想必多有不便,不如开门一见,本公子或许能帮衬一二。”
王蟠?秦汐立刻想起了秦安之前的郑重警告!城南王家,那个不能招惹的纨绔子弟!他怎么会找上门来?还偏偏是安哥哥刚离开的时候?
危机感瞬间攀升至顶点。秦汐知道,绝不能开门!
“多谢王公子好意。”她声音冷了几分,依旧隔着门板回应,“小女子与兄长一切安好,不敢劳烦公子。公子请回吧。”
门外的王蟠闻言,脸上笑容不变,眼中却闪过一丝戾气。这女子,果然如他所料,不是那么容易得手的。他使了个眼色。
刚才那吼叫的豪奴立刻会意,抬脚便狠狠踹在门板上!
“哐当!”一声巨响,并不算结实的门栓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木屑纷飞。
“敬酒不吃吃罚酒!我们少爷好心来看你,你敢拒之门外?识相的就赶紧开门!”豪奴恶狠狠地威胁道。
巨大的踹门声和威胁让秦汐脸色发白,但她并未慌乱到失去方寸。她迅速退到房间中央,目光扫过四周,寻找可以防身或脱身之物。同时,她强压着心跳,厉声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们想干什么?强闯民宅,还有没有王法!”
“王法?”王蟠在外面嗤笑一声,语气充满了戏谑和傲慢,“在这舒县城,我们王家的话,就是王法!给我砸开!”
更多的踹击落在门板上,门栓眼看就要支撑不住。
秦汐知道不能再等了。她目光锁定房间角落里那根用来支窗户的木棍,一个箭步冲过去将其抓在手中。虽然从未真正与人搏杀,但此刻求生的本能和被逼迫的愤怒,让她握紧了这唯一的“武器”。
与此同时,她的心念急转。硬拼肯定不行,对方人多势众。必须想办法脱身!窗户!窗外是客栈的后巷!
她毫不犹豫地转身冲向窗户,试图打开它。
然而,就在她的手触碰到窗棂的瞬间——
“轰隆!”
房门终于被彻底踹开,碎木飞溅。王蟠在一众豪奴的簇拥下,摇着折扇,好整以暇地迈步而入,正好看到秦汐试图开窗的背影。
虽然只是背影,但那窈窕的身姿,如瀑的青丝,以及转身看向他时,那张即使带着惊怒却依旧清丽绝伦、灵秀逼人的脸庞,瞬间让王蟠看直了眼,呼吸都为之一滞。
美!太美了!远比他想象的还要动人心魄!那是一种不染尘埃的纯净,一种与这浊世格格不入的空灵,瞬间点燃了他所有的占有欲。
“小美人儿,这是想去哪儿啊?”王蟠压下心中的悸动,摇着扇子,一步步逼近,脸上挂着自以为潇洒,实则令人作呕的笑容,“本公子一片好心,你何故如此拒人于千里之外?跟了本公子,保你从此锦衣玉食,再不用住这等破落地方,岂不胜过跟你那穷酸哥哥颠沛流离?”
他身后的豪奴们也堵住了门口和窗口的去路,一个个面露狞笑,将秦汐围在了中间。
秦汐紧握着手中的木棍,背靠着墙壁,看着眼前这张令人厌恶的脸和周围虎视眈眈的恶奴,心沉到了谷底。她知道,最坏的情况已经发生。安哥哥不在,她只能靠自己。
“你们……别过来!”她声音微颤,却努力挺直脊梁,眼神中充满了警惕和决绝,“我哥哥很快就会回来!”
“回来?”王蟠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哈哈大笑,“恐怕你那位好哥哥,此刻正被‘李员外’家的族谱绊住了脚,没个三五天,是回不来喽!”
秦汐瞳孔猛缩,瞬间明白了!那所谓的“李员外家抄书”,根本就是个调虎离山的陷阱!安哥哥有危险!
愤怒和担忧如同火焰般灼烧着她的心,反而冲淡了些许恐惧。她死死盯着王蟠,一字一句道:“你们把我哥哥怎么样了?”
“放心,暂时没事。”王蟠得意地笑道,“只要你乖乖听话,本公子保证他安然无恙。若是不从……”他语气转冷,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图穷匕见。所有的伪装和借口都已撕破,只剩下最赤裸的逼迫。
秦汐看着步步紧逼的王蟠和围上来的豪奴,知道再无转圜余地。她握紧了木棍,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爹爹教导的那些强身健体的动作,安哥哥偶尔与她切磋时的闪转技巧,以及体内那股自己尚未完全明晰的力量,在此刻生死攸关的压迫下,开始悄然涌动。
她或许不知道自己具体有多强,但她知道,绝不能坐以待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