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声轰鸣的余波还在黑龙沟的山谷里回荡，李云龙站在高地的土坡上，握着望远镜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镜片里，太原城西城门的城楼已经被硝烟笼罩，刚才第一轮炮火覆盖，王铁山的炮兵团精准命中了城墙上的三处反坦克炮阵地，木屑与砖石混着日军的惨叫飞向半空，原本黑漆漆的城墙被炸开几个豁口，像被撕开的伤口。
“打得好！” 李云龙低声骂了句，嘴角却扬起来，“告诉王铁山，第二轮炮火对准城门楼子，把那几挺重机枪给老子敲了！” 身边的通讯兵立刻抓起对讲机，沙哑的声音在炮火声里穿梭：“炮兵团注意！目标西城门楼重机枪阵地，自由射击！”
战壕里，张大彪已经把一营的战士分成了三队，每队二十人，正对着云梯做最后的检查。新兵王栓柱把烤红薯的残渣在棉裤上蹭了蹭，双手攥着云梯的横档，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刚才炮火响的时候，他吓得差点趴在战壕里，还是老兵老李拽了他一把：“怕个球！鬼子比你还怕呢，你听那惨叫声，比杀猪还难听！”
王栓柱点点头，可心脏还是跳得厉害。他抬头看向城墙，刚才还亮着的探照灯已经灭了两盏，只剩下一盏在硝烟里忽明忽暗，像风中摇曳的鬼火。城墙下的开阔地上，炮弹炸出的弹坑还在冒着青烟，有的弹坑里积了霜水，映着天边的鱼肚白，泛着冷光。
“准备！” 张大彪突然大喝一声，手里的刺刀指向城墙，“等会儿炮声一停，第一队跟我上！梯子搭稳了，别慌！” 战士们纷纷站起来，背着炸药包的战士把包往肩上紧了紧，握着步枪的战士则把刺刀斜架在肩上，按照张大彪教的姿势，做好了冲锋的准备。
远处的炮兵团阵地里，王铁山正盯着炮镜里的城门楼。刚才第一轮射击，他特意让观测手校正了角度，现在城门楼上的日军重机枪已经哑了两挺，只剩下最左边的一挺还在断断续续地响。“二牛，瞄准最左边那挺机枪，给老子来一发！” 王铁山拍了拍李二牛的肩膀。
李二牛深吸一口气，双手调整着炮栓，眼睛紧紧盯着炮镜里的目标。炮镜里，日军的机枪手正缩在掩体后，疯狂地朝着城外扫射，子弹打在地上溅起一串串尘土。李二牛咬着牙，慢慢转动炮身，直到目标对准机枪掩体，他猛地拉下发射扳机：“放！”
“轰隆！” 炮弹拖着尾焰飞向城门楼，正好落在机枪掩体旁，砖石飞溅，那挺重机枪瞬间没了声音。王铁山拍了下手：“好小子！再来两发，把城门楼炸个缺口！” 李二牛点点头，又快速装填炮弹，连续两发炮弹落在城门楼上，城楼的顶部塌了一块，露出里面的日军士兵。
“停火！” 王铁山对着对讲机喊，“冲锋队可以上了！”
高地这边，李云龙听到炮声停了，立刻举起右手：“张大彪！带弟兄们冲！”
“冲啊！” 张大彪大喊一声，率先跳出战壕，朝着城墙跑去。第一队的战士们紧随其后，扛着云梯冲向开阔地。日军的冷枪还在响，子弹从耳边呼啸而过，有个战士被子弹击中了腿，踉跄着倒在地上，后面的战士赶紧把他拖到弹坑里，继续往前冲。
王栓柱跟在老李身后，手里紧紧攥着步枪。跑过开阔地的时候，一颗子弹擦着他的胳膊飞过，带起一阵刺痛，他吓得一缩脖子，老李回头骂道：“怂啥！低头跑，别抬头看！” 王栓柱赶紧低下头，加快脚步，很快就跑到了城墙下。
“搭梯子！” 张大彪大喊，战士们立刻把云梯靠在城墙上，麻绳绑着的横档牢牢贴在砖墙上。日军从城墙上往下扔手榴弹，爆炸声在身边响起，有个战士被手榴弹碎片击中，倒在云梯旁，张大彪眼疾手快，一把把他拉到一边，对着城墙上骂道：“狗娘养的！有本事下来拼！”
“上！” 张大彪率先抓住云梯，开始往上爬。他的动作很快，脚踩着横档，一步一步往上爬，城墙上的日军用枪托往下砸，他侧身躲开，手里的刺刀对着上面的日军捅了过去，正好刺中一个日军的大腿，日军惨叫着摔了下去。
老李跟着往上爬，他经验丰富，知道日军会从哪里攻击，爬的时候故意左右躲闪，避开城墙上扔下来的石头和手榴弹。王栓柱排在后面，看着前面的战士一个个往上爬，心里既紧张又着急。轮到他的时候，他双手抓住云梯，慢慢往上爬，刚爬了两步，城墙上就有个日军举着刺刀往下刺，王栓柱赶紧往旁边躲，刺刀扎在云梯上，他趁机用步枪托往上砸，正好砸中日军的手，日军的刺刀掉了下去。
“好样的！” 老李在上面喊了一声，继续往上爬。王栓柱咬着牙，加快速度，终于爬到了城墙顶部。他刚探出头，就看到一个日军举着枪冲过来，他赶紧举起步枪，对着日军的胸口扣动扳机，“砰” 的一声，日军倒在地上。王栓柱松了口气，赶紧跳下城墙，落在城内的街道上。
城内的日军已经乱了套，有的在街道上乱跑，有的躲在房子里往外开枪。张大彪带着第一队的战士们占据了城墙的一段，对着日军发起攻击。老李带着王栓柱躲在一个墙角后，对着对面房子里的日军射击。王栓柱的手还在抖，打了两枪都没中，老李接过他的枪，瞄准房子的窗户，“砰” 的一声，里面的日军惨叫一声，没了动静。
“学着点！” 老李把枪还给王栓柱，“瞄准了再打，别浪费子弹！”
与此同时，赵刚正在后方的医疗点忙碌。刚才冲锋的时候，已经有十几个战士被抬了下来，有的被子弹击中，有的被手榴弹碎片划伤。医护人员们忙着给伤员包扎伤口，炉子上的草药已经煮好了，散发出浓郁的药味。赵刚蹲在一个重伤员身边，这个战士的腹部被子弹击中，鲜血浸透了棉衣，医护人员正在给他做手术，赵刚握着他的手，轻声说：“挺住，一定要挺住，咱们还要一起进太原城呢。”
伤员虚弱地睁开眼睛，点了点头，嘴里想说什么，却只能发出微弱的声音。赵刚赶紧让医护人员给他喂点水，自己则走到医疗点门口，朝着城墙的方向望去。远处的枪声还在激烈地响着，硝烟弥漫在太原城上空，他知道，此刻李云龙和战士们正在城里浴血奋战，他能做的，就是守好医疗点，让伤员们得到及时救治。
阳高县峡谷的新一师阵地里，丁伟正拿着望远镜观察日军的营地。刚才太原城方向传来炮声的时候，日军营地骚动了一阵，有几个军官骑着马在营地里来回走动，似乎在商量对策。陈三走到丁伟身边：“师长，鬼子好像想动，要不要咱们打一下，牵制他们？”
丁伟摇摇头：“再等等，看看他们的动静。要是他们敢往太原方向动，咱们就用地雷招呼他们；要是他们不动，咱们就按兵不动，守住这里，别让他们去支援太原。” 陈三点点头，转身去安排警戒。
丁伟继续盯着日军营地，镜片里，日军的士兵开始收拾东西，有的在牵马，有的在搬弹药箱。丁伟皱了皱眉：“看来这伙鬼子是想支援太原了。陈三！让二连准备，等鬼子出了营地，就引爆地雷，然后咱们从侧面袭击！”
陈三立刻去传达命令，二连的战士们赶紧做好准备，埋伏在公路两旁的树林里。日军的先头部队很快出了营地，骑着马朝着太原方向跑去。等他们走到地雷区的时候，陈三按下了引爆器：“炸！”
“轰！轰！轰！” 二十颗地雷同时爆炸，公路上浓烟滚滚，日军的马匹受惊，四处乱窜，士兵们被地雷炸得人仰马翻。丁伟大喊一声：“冲！” 二连的战士们从树林里冲出来，对着混乱的日军发起攻击。日军本来就乱了阵脚，根本抵挡不住新一师的进攻，很快就败下阵来，退回了营地。
“别追了！” 丁伟喊住战士们，“守住公路，不让鬼子过去就行！” 战士们纷纷停下脚步，在公路旁构筑临时防御工事，防止日军再次突围。
太原城内，周卫国的 “利刃” 分队已经悄悄潜入了城西南的日军弹药库附近。刚才他们回撤到黑龙沟的时候，李云龙给他们下达了新的任务：趁乱潜入太原城，炸毁日军的备用弹药库，切断日军的补给。周卫国带着队员们避开日军的巡逻队，从城墙的一个缺口爬了进来，朝着弹药库的方向摸去。
小吴的脚还在疼，刚才跑的时候不小心扯到了伤口，鲜血又渗了出来。老赵扶着他，小声说：“还能走吗？不行就先找个地方躲起来。” 小吴摇摇头：“没事，我能走，不能拖大家后腿。” 周卫国回头看了看他，从怀里掏出一块布条，递给老赵：“再给他缠紧点，别让血渗出来，容易被日军发现。”
老赵点点头，赶紧给小吴重新包扎伤口。周卫国则警惕地观察着四周，弹药库周围有日军的哨兵把守，门口有两个哨兵来回走动，里面还有几个日军在巡逻。周卫国对着队员们做了个手势，示意大家分散开来，从不同方向靠近。
队员小张绕到弹药库的后面，发现那里有个小窗户，窗户没有关严，留着一条缝隙。他悄悄走过去，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慢慢撬开窗户，钻了进去。里面的日军正在整理弹药箱，小张屏住呼吸，躲在箱子后面，等日军转过身去，他猛地冲过去，用匕首捂住日军的嘴，一刀刺中了日军的心脏。另一个日军听到动静，刚要转身，小张已经举起枪，“砰” 的一声将他击毙。
外面的周卫国听到枪声，立刻带着队员们冲了过去。门口的哨兵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队员们击倒在地。周卫国冲进弹药库，看到小张已经控制了里面的情况，他赶紧说：“快装炸药！五分钟后撤离！” 队员们立刻拿出炸药包，贴在弹药箱上，设置好引爆时间。
小吴虽然脚疼，但还是坚持帮忙搬运炸药包，老赵在一旁扶着他，防止他摔倒。很快，炸药包都装好了，周卫国看了看表：“还有两分钟，撤！” 队员们赶紧撤出弹药库，朝着城外跑去。刚跑出去没多远，身后就传来一声巨响，弹药库被炸毁，火光冲天，浓烟滚滚，连地面都在震动。
“干得好！” 周卫国拍了拍小张的肩膀，“走，咱们去跟师长汇合！”
高地这边，李云龙正拿着望远镜看着城内的情况，看到弹药库方向传来爆炸声，他高兴地拍了下手：“好小子！周卫国这活儿干得漂亮！” 身边的参谋说：“师长，现在城内的日军没了弹药补给，肯定撑不了多久了！” 李云龙点点头：“让二营和三营也冲进去，跟张大彪汇合，把日军分割包围，逐个消灭！”
很快，二营和三营的战士们也冲出战壕，朝着城墙跑去。城内的日军本来就没了弹药，又被分割成几块，根本抵挡不住八路军的进攻，纷纷缴械投降。王栓柱跟着老李在街道上搜索，看到一个日军举着白旗从房子里走出来，他赶紧举起枪，老李拦住他：“别开枪，抓活的！” 王栓柱放下枪，看着日军慢慢走过来，双手举过头顶，脸上满是恐惧。
到了中午的时候，太原城内的大部分日军已经被消灭，只剩下日军司令部还在负隅顽抗。李云龙带着张大彪和周卫国来到司令部外面，司令部的大门紧闭，里面的日军用机枪对着外面扫射，挡住了进攻的道路。
“师长，里面大概还有一百多个日军，山本一木肯定在里面！” 周卫国说。李云龙点点头：“让炮兵团来两发炮弹，把大门炸了！” 很快，王铁山就带着一门迫击炮来到司令部外面，瞄准大门，“轰隆” 一声，大门被炸毁，战士们冲了进去。
司令部里的日军还在抵抗，双方展开了激烈的巷战。李云龙拿着手枪冲在前面，看到一个日军军官举着刀冲过来，他侧身躲开，对着日军军官的胸口开了一枪，日军军官倒在地上。张大彪则带着战士们逐个房间搜索，遇到抵抗的日军就开枪，遇到投降的就抓起来。
周卫国在司令部的二楼找到了山本一木，山本一木手里拿着一把军刀，脸上满是绝望。“山本一木，你投降吧！” 周卫国对着他喊。山本一木冷哼一声：“我大日本皇军没有投降的习惯！” 说完，就举着军刀冲了过来。周卫国早有准备，侧身躲开，同时举起枪，对着山本一木的腿开了一枪，山本一木倒在地上，军刀掉在一旁。
“把他带下去！” 周卫国对着战士们说，战士们赶紧上前，把山本一木绑了起来。
到了下午的时候，太原城彻底被八路军占领。李云龙站在司令部的院子里，看着战士们欢呼雀跃，脸上露出了笑容。赵刚也赶了过来，手里拿着一份战报：“云龙，这次咱们一共消灭日军三千多人，俘虏一千多人，缴获了大量的武器弹药！” 李云龙接过战报，看了一眼，递给身边的参谋：“赶紧把战报上报总部，让总部知道咱们拿下太原城了！”
王栓柱跟着老李走在太原城的街道上，街道两旁的百姓们纷纷打开门，拿着热水和食物递给战士们，脸上满是感激。王栓柱接过一个大娘递来的馒头，咬了一口，甜香在嘴里散开，他看着身边欢呼的百姓，又看了看远处飘扬的八路军军旗，突然觉得之前所有的紧张和害怕都值了。
老李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子，不错，第一次打仗就没掉链子！” 王栓柱笑了笑，握紧了手里的步枪，他知道，这只是开始，接下来还有更多的战斗在等着他们，但他已经不再害怕，因为他知道，他们是为了百姓而战，为了国家而战。
夕阳西下，太原城笼罩在金色的余晖里，战士们的欢呼声还在街道上回荡，这场艰苦的攻城战，终于以八路军的胜利告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