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十点，省纪委大楼。
赵益民坐在办公桌前，面前摊开的不是文件，而是一组照片和一份今天的《汉州都市报》。
照片拍得很清晰，是省纪委监察三室副主任刘明与省团委青年发展部女干部周晓雯在云顶餐厅共进晚餐的场景。
照片里，刘明正微笑着给周晓雯倒红酒，两人的座位挨得很近，周晓雯穿着一条修身的黑色连衣裙，领口开得略低。
报纸的标题更刺眼，《纪检干部与团委女干部深夜密会，权色交易疑云再起》，配图就是赵益民手中的照片之一。
赵益民面无表情地翻看着报纸内文。文章写得很专业，看似客观报道，实则处处暗示。
从两人多次单独会面到刘明曾为周晓雯弟弟的工作调动打过招呼，再到云顶餐厅人均消费超千元，远超公务员正常消费水平？
赵益民合上报纸，拿起桌上的红色电话。
“德海书记，是我，益民。”
“今天的《汉州都市报》看了吗？”
“对，就是那篇。”
“我想问一下，这家报社的监管。”
“好，我明白。”
“另外，刘明的事情，纪委这边会立即处理。”
挂断电话后，赵益民按下内部通话键道:“让案件监督管理室主任和干部监督室主任马上到我办公室。”
十五分钟后，两位主任匆匆赶到。
“刘明和周晓雯的事情，你们了解多少？”
两位主任对视一眼，干部监督室主任先开口道：“赵书记，我们接到过匿名举报，但查证后发现，刘明确实帮周晓雯弟弟打过一次招呼，不过是在政策允许范围内的工作协调，没有发现权钱交易。”
“至于两人关系……属于私人范畴，只要不影响工作，我们也不好过多干预。”
“现在好了。”
赵益民把报纸推过去，语气不悦的说道：“私人范畴上报纸头版了。”
“纪检干部权色交易，这顶帽子扣下来，你们说该怎么办？”
两位主任面色凝重，案件监督管理室主任试探着问道：“赵书记您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既然舆论已经起来了，纪委就必须有态度。”
赵益民站起身，走到窗前。
“不管刘明有没有实质性问题，与案件当事人关系密切的女干部私下频繁接触，本身就不符合纪检干部行为规范。”
“更何况还被人拍下来，登上报纸。”
“我的意见是，对刘明立案审查。”
“一来表明纪委刀刃向内的决心，二来也堵住那些想借题发挥的人的嘴。”
“可这样……会不会让人觉得我们纪委怕了舆论？”
干部监督室主任有些犹豫，毕竟有些口子不能开。
“不是怕舆论，是尊重事实。”
赵益民斩钉截铁的说道：“刘明确实违规了，就该接受处理。”
“至于报纸那边……”
他话没说完，桌上的电话响了。
接起电话，是柳德海的声音。
“益民，汉州日报社那边已经处理了。”
“那家《汉州都市报》违规采编，散布不实信息，新闻出版局已经责令停刊整顿。”
“主编和相关记者正在接受调查。”
赵益民嘴角浮起一丝笑意道：“动作真快。”
“不快不行啊。”
柳德海在电话那头说道：“有些人就等着看热闹呢。”
“对了，我给天华打了电话，提醒他省里现在斗争形势复杂，让他注意点。”
“东江那边不能再出岔子。”
“明白。”
“刘明的事情，我这边马上处理。”
挂断电话后，赵益民对两位主任说道：“听到了？报社已经被查封了。”
“但我们纪委的工作不能停。”
“下午就开会研究刘明的立案问题。”
“材料要扎实，程序要严谨，要让所有人都挑不出毛病。”
“是！”
两位主任离开后，赵益民独自站在窗前。
赵紫寅的反击，来得又快又狠。
先是用程序问题在常委会上发难，没占到便宜就立刻抛出这张牌。
既打击了纪委的威信，又展示了他在汉州的影响力。
“老赵啊老赵……”
“你这是要撕破脸了。”
中午十二点，兰亭私房菜。
包厢里冷气开得很足，与窗外的酷热形成鲜明对比。
赵卫东心情大好，亲自给对面的李瑶倒了一杯冰镇香槟。
“瑶瑶，这杯敬你，生日快乐！”
李瑶今天穿了一件酒红色的低胸吊带裙，领口开得极低，俯身时春光乍泄。
她笑着举起杯子道：“谢谢赵总还记得我的生日。”
三十八岁的李瑶保养得极好，身材丰腴，皮肤白皙，一双桃花眼顾盼生辉。
她是汉州师范大学艺术学院的讲师，也是张殿军妻子林静的闺蜜。
两人大学时是同寝室的室友，毕业后又同在汉州师大任教，关系亲密。
“林静的生日我都记得，何况是你？”
赵卫东眼神暧昧地在李瑶身上游走，仿佛要把某些地方吃干抹净。
“对了，最近怎么没见你和林静一起逛街了？”
李瑶轻啜一口香槟，嘴角含笑道：“林静啊，她现在可是厅长夫人，忙得很。”
“再说了……”
李瑶顿了顿，声音压低了些道：“张厅长那个人，你懂的，比较严肃。”
“林静跟他在一起久了，也变得……无趣了。”
这话正中赵卫东下怀，他早就听说了，李瑶虽然嫁了个大学讲师，但骨子里爱慕虚荣，喜欢奢侈品和高档消费。
偏偏她丈夫只是个普通教师，根本满足不了她的欲望。
两人是在半年前的一次饭局上认识的，赵卫东一眼就看穿了李瑶的潜力。
几个名牌包，几件珠宝，几次全国游，就把这个女人彻底拿下了。
“无趣好办啊。”
赵卫东给李瑶夹了一筷子龙虾，语气玩味的说道：“有空多带她出来玩玩，放松放松。”
“你也知道，我跟军哥关系好，他老婆就是我嫂子，我得关心关心。”
李瑶眼睛一亮道：“赵总真是重情重义。”
“不过林静那个人……比较谨慎，一般的场合她不太愿意去。”
“所以才需要你帮忙嘛。”
赵卫东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推到李瑶面前。
“打开看看。”
李瑶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条卡地亚的钻石项链，在灯光下熠熠生辉，她的呼吸明显急促起来。
“这是……”
“生日礼物。”
赵卫东微微一笑道：“不过，还有个小忙想请你帮。”
“你说。”
李瑶的眼睛几乎粘在项链上，赵卫东身体前倾，眼睛几乎不离开那春光乍泄之处。
“下周末，我在西山有个私人聚会，来的都是些有头有脸的人物。”
“我想请林静也来，认识认识人，拓展拓展圈子。”
“但怕她不肯，所以……”
“所以想请你帮忙，务必把她请来。”
“到时候，我再送你一个爱马仕的限量款，怎么样？”
李瑶心跳加速，爱马仕限量款……那是她最喜欢的牌子了。
“可是林静她……”
“这就需要你动动脑筋了。”
赵卫东笑容加深道：“比如，你可以跟她说，是你生日的小型派对，只请几个闺蜜。”
“或者，就说是有个艺术收藏家想认识她。”
“她不是喜欢油画吗？”
李瑶咬着嘴唇，明显动摇了。
赵卫东趁热打铁的说道：“你放心，就是普通的社交场合，喝喝酒，聊聊天，听听音乐。”
“林静也是大学老师，应该多接触社会精英，整天围着老公孩子转，多没意思？”
这话戳中了李瑶的心思，她何尝不是这样想？
凭什么林静就能当厅长夫人，自己就得跟着个穷讲师？
“好……我试试。”
“不是试试，是一定要办成。”
赵卫东从另一个口袋掏出一个小玻璃瓶，里面是几颗白色药片。
“这个，是进口的安神药，助眠效果特别好。”
“林静不是睡眠不好吗？”
“到时候你给她喝一杯，放一颗进去，保证她放松下来，玩得开心。”
李瑶盯着那个小瓶子，脸色变了变。
“赵总，这……”
“放心，就是普通的安神药。”
赵卫东把瓶子塞进她手里，语气平静的说道：“医生开的，我自己也在吃。”
“你看我，像害人的人吗？”
赵卫东笑得人畜无害，但李瑶的手心开始冒汗。
她不是傻子，当然知道这绝对不是什么安神药。
但那条钻石项链在眼前晃，爱马仕的诱惑在耳边响……
“好吧。”
她最终把瓶子收进手包，声音有些发虚。
赵卫东满意地笑了，举起酒杯道：“来，为我们的友谊干杯！”
酒杯相碰，发出清脆的响声。
李瑶不知道，她收下的不仅仅是一个小瓶子，更是一张通往深渊的门票。
而赵卫东心里盘算的，是如何通过控制林静，来牵制甚至掌控张殿军。
张殿军啊张殿军，赵卫东心里冷笑，你不是装清高吗？
等你老婆成了我的玩物，看你还能不能装下去！
他仿佛已经看到林静那端庄的身躯在自己身下承欢的场景，看到张殿军崩溃的样子……
“赵总，您笑什么？”
“啊，没什么。”
赵卫东收回思绪道：“就是想到一些开心的事。”
“来，吃菜，吃菜。”
他殷勤地给李瑶布菜，眼神里的欲望几乎要溢出来。
下午三点，东江市政府。
徐天华眉头微蹙，老领导的来电很简短，但信息量很大。
省里斗争形势复杂，注意安全，小心被人利用。
周文斌敲门进来汇报道：“市长，省厅指导小组那边，陈建文厅长提出想调阅全部案卷，说要带回省厅研究。”
“告诉他，按程序办。”
“该签字的签字，该登记的登记。”
“但原件不能出市局，这是底线。”
“明白。”